151、失落的虫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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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你是谁？”
吸血鬼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毫无温度，眉头甚至还紧锁着，只是唇间露出一点尖牙的痕迹。似乎如果乔鲁诺的回答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立刻拧断后者的脖子。
替身「世界」的能力是暂停时间，DIO绝对有机会这么做，而只要他想，乔鲁诺完全不可能阻止他的举动，波鲁那雷夫也不行、银色战车的剑再快，在停止的时间里也没有涌出。身边的迪亚波罗可能可以、乔鲁诺却不会把信心放在曾经的宿敌身上。
“不会吧——”波鲁那雷夫瞪大了眼，立刻看向乔鲁诺。即便乔鲁诺是突然出现在他的住处、来历太过蹊跷，他也从没怀疑过乔鲁诺的身份，更没有思考过乔鲁诺可能是被什么替身使者顶替了。
有谁会冒充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波鲁那雷夫立刻意识到，他已经将乔鲁诺带到了与热情高层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索里特面前。而只要所有人都认为他带来的是乔鲁诺，所泄露的情报只会更多。
这怀疑不无道理，乔鲁诺回到热情的理由确实也是想要获得更多情报——但他只是在自己冒充自己而已。他不知道的是，乔鲁诺对迪亚波罗有种不能说毫无由来、却十分不合理的依恋。
而事情的开端比他能想到的任何荒诞剧更加充满了巧合和不真实的因素。
他已经被彻底揭穿了。不行，乔鲁诺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黄金体验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在DIO和迪亚波罗两人手中全身而退——实际上，在他能觉醒镇魂曲之前，他根本就无法面对哪怕是迪亚波罗一个人的替身能力。
“您在说什么，父亲？”乔鲁诺皱起了眉，看起来有几分真诚的疑惑。
就算他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十分惊讶，对他的处境也只是一知半解，乔鲁诺也还是能找到最合适的回应方式，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是乔鲁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DIO盯着某人看的时候，被注视者总会感觉到强大的压迫力。
如果乔鲁诺体内并不是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二十多岁的热情教父的灵魂，恐怕即便是乔鲁诺也会感觉到这种压力有些难以承受。
波鲁那雷夫也已经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清楚地知道DIO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无的放矢，若这人真是冒充乔鲁诺的替身使者，那DIO的态度再差也不足为奇了。
迪亚波罗能从DIO这两句问话中判断出的消息却更多。如果DIO真的确信眼前这个人是个伪装成乔鲁诺的替身使者，那他就不会采取这样温和的质问形式，恐怕直接时停丢出三把飞刀才符合他的个性。
——DIO绝不容许有人愚弄他，更不可能接受有人伪装成他的子嗣。那么答案就只有——DIO推断这个乔鲁诺并非是其他人伪装的，而是乔鲁诺本人，只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乔鲁诺。
迪亚波罗能感受到从刚才起就若隐若现的、背后的凉意越发清晰起来。这个乔鲁诺·乔巴拿，是曾经对另一个世界的他使用了「镇魂曲」的那一个吗？
只看表面的话，任谁也想不到迪亚波罗心中居然闪过如此之多的想法。
“DIO。”
乔鲁诺怎么也没有想到，开口打断DIO的居然会是迪亚波罗。体温偏低的手揽过他的肩膀，示意DIO停下逼问。迪亚波罗这个动作居然真的有点将乔鲁诺护在身后的意思。
「世界」发动了暂停时间的能力。眨眼之间，DIO就已经从他们面前绕到了沙发背后。乔鲁诺暗暗咬牙，脸上几乎要渗出冷汗来。但DIO虽然对迪亚波罗的制止嗤之以鼻，却并没有再次向乔鲁诺发难。
DIO扣住迪亚波罗的后颈，后者在冰冷手掌的桎梏中不甘不愿地侧过头，与他交换了一个并不漫长的吻。吸血鬼锋利的犬齿在他下唇留下两道渗出血线的细丝，那些血珠又被DIO舔舐干净。
甘美的回味还萦绕在舌尖上，DIO的心情似乎不错。
让乔鲁诺惊讶的并不是DIO会这么做，而是迪亚波罗居然没表现出多少抗拒来——除了他紧锁的眉头以外，乔鲁诺没看到他有什么要突然袭击DIO的举动。
迪亚波罗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他颈侧的衣服向下滑了一点，V领的宽松毛衣下面露出一点锁骨上的殷红。DIO嘴角的微笑又加深了一点，不用细思，也知道是谁留下了那个痕迹。
乔鲁诺瞳孔地震。
他从未想过迪亚波罗和DIO居然有可能是这种关系！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迪亚波罗——就算乔鲁诺再如何因为同伴的死而痛恨他、又或者因为他的行事作风而鄙夷厌恶，乔鲁诺都不可能否认迪亚波罗确实是个可怕的敌人。
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一手创立了统治意大利地下世界的组织、并且行事如此狠辣的男人，居然会和任何人保持长时间的关系。而且还是与DIO、乔鲁诺的亲生父亲，这个被所有人视作恶魔一般存在的吸血鬼。
更别提迪亚波罗到底什么时候见到过DIO？乔鲁诺知道是迪亚波罗挖出了埃及的六支箭，却对他过去的经历不甚了解。比如迪亚波罗挖出箭之后经历了什么，才会将手中五支箭矢售卖给DIO的部下，造成了后来一系列替身使者的事件。
可在这个世界里，看起来迪亚波罗不仅认识DIO，还与后者至少是床伴的关系——看波鲁那雷夫不忍直视、却没多少惊讶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甚至已经不是什么需要尤其保密的事情了。
现在的尴尬，是三人份的尴尬。DIO不止不做人，他还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表现十分嚣张。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他的替身是什么，于是他就堂而皇之地叫出了世界，金色的替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分明只有索里特在的时候，波鲁那雷夫还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可是DIO一出现，他就感到好像自己在这里十分无用且多余——无论这个乔鲁诺是真是假，似乎都并不是波鲁那雷夫需要在意的问题。
临走前，波鲁那雷夫还是担忧地看了索里特一眼，后者似乎很不能接受乔鲁诺有可能是被人冒充的这件事，在DIO面前对乔鲁诺表现出了十分强烈的敌意。
···
波鲁那雷夫十分适时地告辞，于是客厅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DIO，迪亚波罗，还有坐在迪亚波罗身边的乔鲁诺。迪亚波罗已经松开了揽着乔鲁诺的手，任由身份已经暴露的后者挪得离他更远一些。
“你是从未来过来的。”迪亚波罗道，乔鲁诺发现他说话时并不喜欢与人对上视线，眼睛始终盯着茶几上精致漂亮的瓷杯、或许还在观察杯中凉掉的茶水是否始终平静无波。
在他原本的世界，乔鲁诺与迪亚波罗见面时，后者不仅将他当成敌人，更是当做了即将被他杀死的将死之人。因此，迪亚波罗不会回避与他对视。
这可能是乔鲁诺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迪亚波罗平时是什么样子。意料之外地，与某些方面像个普通少年的多比欧也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不愧是同一个人。
“是的，Boss。”乔鲁诺很快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新定位，“我来自十九年后。但是在我们的世界，我从未被您收为养子。”
他仔细观察着迪亚波罗的表情，发现后者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点不太自然的惊讶和更多杀意，这也在意料之内。这个谎言正在他脑海中逐渐完善起来，一个加入热情十年，并且成为了Boss可以交付信任、甚至交付真实身份的下属的乔鲁诺·乔巴拿——在迪亚波罗眼中，或许会具有更多利用价值。
咔哒——细微的金属机关碰撞声。
迪亚波罗从桌面下摸出一把手/枪，枪口便正对着乔鲁诺的眉心。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保险，而乔鲁诺毫不怀疑弹夹里装满了子弹。这样近的距离哪怕是催生藤蔓来防御子弹也一定来不及了，乔鲁诺陷入彻底被动。
“你是如何加入热情的？”
“是由于布加拉提先生的引荐，加入了负责那不勒斯地区所有生意和赌场的小队。”
听起来合情合理。不知道这能不能归于「命运」之说：布加拉提也是迪亚波罗为乔鲁诺选定的导师和引路人，现在还只是教导替身的使用技巧，等乔鲁诺再长大一些，就是组织事务。
那么布加拉提在另一个世界中，乔鲁诺推翻他的战役中，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迪亚波罗决定好好调查一番这个加入组织后看似对他十分忠心的下属有没有隐藏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不躲？”迪亚波罗将手枪在指尖转了转，最终还是将它放回桌上。
“Boss的决定，我不会怀疑。”乔鲁诺答道。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躲避，只需要在迪亚波罗扣动扳机之前令黄金体验把枪变为生物，就可以完全化解危机。
对面的沙发上，DIO举起了酒杯，猩红的酒液隔绝他的目光。
迪亚波罗借着收起手/枪的动作稍微掩饰了一下抽动的嘴角，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乔鲁诺骗起人来居然还一套一套的，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十分混乱，导致他提前窥见了未来，恐怕迪亚波罗真的会被乔鲁诺所蒙蔽，以为他未来会是自己忠诚的下属。
这简直就是一场无人能够预料的情报战，也不能说乔鲁诺的决策有任何失误之处——只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想到迪亚波罗居然会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十九年后发生了什么？“迪亚波罗问。
没有隐瞒这件事的必要。恩里克·普奇是在DIO死亡之后才开始执行天国计划的，在这个平行世界，DIO甚至没有死亡，那么未来的发展势必会与现在不同。或许这次执行天国计划的就不是普奇神父，而是他的父亲DIO本人了。
“「时间加速」事件，在美国的卡纳维拉角，有一名名叫恩里克·普奇的神父使用替身能力而造成的异象。“乔鲁诺答道，”整个世界的时间被加速到超越临界点的地步，导致整个世界被重置。我就是在这个事件中意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乔鲁诺愿意的话，他可以表现得像是个对Boss知无不言的下属。
迪亚波罗不会错过DIO脸上一听到这件事就过分得意的表情。而且按照登上天堂的方法，既然现在DIO没有死，普奇的替身白蛇恐怕无法获得进化，要达到超越天堂的世界重置恐怕更是天方夜谭。迪亚波罗暂时懒得管DIO和普奇的计划。
他暂且将这些放到一边。
“那么还有一件东西，你在波鲁那雷夫住处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迪亚波罗嘴角浮上一点微不可查的隐约笑意，第一次用那双破碎的绿眸盯住乔鲁诺的眼睛，“一支雕刻有昆虫纹样的「箭」。”
——虫箭。迪亚波罗这么早就已经在寻找这支能够令替身进化的道具了吗？难道是DIO的缘故，令迪亚波罗提前得知了那支箭的关键之处？
现在还太早了，如果他被一直困在这个身体中，按照黄金体验的成长速度，或许还要很多年乔鲁诺才能够使用虫箭、获得黄金体验镇魂曲。至少在这几年之内，迪亚波罗决不能得知虫箭的下落。
最好能够让他以为波鲁那雷夫已经并不持有箭了、同时又不怀疑道乔鲁诺自己身上。
乔鲁诺掩饰好眼中的戒备。实际上，半支虫箭现在就被他藏在袖子里，贴着小臂、不至于露出不对的形状。这是他在波鲁那雷夫住处的时候，令手边摆件变成小蛇从行囊中偷拿出来的。但他绝不可能将虫箭交给或许知道箭矢用法的迪亚波罗和DIO。
“没有。”乔鲁诺道，“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Boss？”
他在装傻，迪亚波罗想，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乔鲁诺必定会盗取虫箭，说不定已经得手。看乔鲁诺现在的反应，正确答案大概率就是后者。
乔鲁诺偷东西的技巧真是一流。而手握虫箭的乔鲁诺对迪亚波罗来说简直就是最深刻的噩梦。获得黄金体验镇魂曲之后，任何人只要进入他的射程，就相当于已经踏上了必败的战场。
既然乔鲁诺一定有要取他而代之的想法，那么他没有立刻使用虫箭、恢复他原本实力，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个乔鲁诺能够使用黄金体验的能力，却达不到日后能在黄金体验上使用虫箭的标准。
暂时，他还无需担忧黄金体验镇魂曲可能对他造成的危害。
“「Boss的养子」不能出事。”迪亚波罗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这确实是迪亚波罗的作风，或许应该感谢乔鲁诺Boss养子的身份。再加上他被绑架的传闻。这让迪亚波罗难以对他下手——毕竟连Boss的养子都无法保护的话，热情的声望势必下跌，而阴影中蠢蠢欲动的贪婪的小组织或许就会产生不该有的勇气。
“是的，Padre。”乔鲁诺乖巧地回答。
他表现得真的很像个对Boss毫无二心的下属，如果不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迪亚波罗几乎都要被他的演技说服了。既然如此，没有不加以利用的道理。
这两天暗杀组为了寻找消失的乔鲁诺加班加点，现在几乎都已经到了极限。送上门来的劳动力总没有不用的道理。迪亚波罗决定将这个掌管热情多年，对禁止毒/品交易一定也有不少心得的乔鲁诺利用到底。
于是乔鲁诺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将这归咎于与曾经的宿敌共处一室，太过警惕的缘故。丝毫不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迪亚波罗可能比另一个世界的还要更屑。
···
另一边，波鲁那雷夫回到住所之后思虑再三，还是拨通了承太郎的电话。
热情教父的养子乔鲁诺·乔巴拿失踪之后自己返回，而且表现怪异，被DIO认为是伪装的替身使者这件事——说起来，大概因为乔鲁诺是DIO用乔纳森的身体留下的后代，或许勉强也能与乔斯达家和SPW财团扯上关系。
而且如果这个乔鲁诺并非真人，那真正的乔鲁诺去了哪里？承太郎或许不会像波鲁那雷夫一样、因为担心索里特而在意乔鲁诺的安危，却一定会因为DIO的血脉下落不明这件事而出手帮助寻找。
“一个伪装成乔巴拿的替身使者？”
波鲁那雷夫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承太郎抓着听筒、眉头紧锁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去找你？如果想要混入热情，在路上被热情的人找到就行，甚至可以找人伪装绑匪。”不需要过多计划，任何正常人都能想到这些更为可信的策略。
乔鲁诺原本和波鲁那雷夫并无太多交集，在离家出走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主动去寻他，更没理由会被波鲁那雷夫轻易说服、回到热情。这点逻辑的漏洞着实十分致命，热情的人不可能不发现。
波鲁那雷夫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东西，需要大费周章、伪装成一个六岁孩子的样子去偷？
想到这里，波鲁那雷夫脸色一变，伸手就摸向行囊。果然，原本应该被装在行囊内部的「虫箭」出了问题，古朴的金属箭头不见踪影，只剩下被折断的半截箭尾。
“出什么事了？”承太郎察觉到电话另一头反常的沉默，追问道。不祥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
“……虫箭被偷走了。”波鲁那雷夫紧皱眉头，抓住话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DIO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当面戳穿这个乔鲁诺是个假货，索里特就更加不可能是策划者了。那么到底是什么第三方势力，不仅知道波鲁那雷夫手中持有虫箭，还有能力让人伪装成乔鲁诺的样子，从波鲁那雷夫眼皮底下将那支箭矢的箭头折断带走？
任何一支箭都不应流落在外。「箭」落在不正确的人手中，就会酿成大祸。比如先前花京院在杜王町解决的事件，就是箭可能会造成的恶劣局面之一，好在尽早得到了控制。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在杜王町失落的两支箭、再加上意大利失踪的虫箭。短短时间内，就有三支箭凭空消失。承太郎原本认为这是DIO做的手脚，现在却不能完全确定。这一切尚需要调查。
作者有话说第151章 失落的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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