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稿信》时浅

4、阁楼的拐角

　　“A BOOK”指着书。
　　“A PEN”指着钢笔。
　　“A EARSER”指着橡皮。

　　“A FRIEND”男孩笑嘻嘻的伸出手，指向她。

　　记忆中有过无数个午后，一层一层的重叠下去，闻到木头微微腐朽的气息。那条长廊，为什么它的柱子会被藤蔓缠绕起来。日光班驳的燥热，微微带着汗水咸腥味的空气。
　　你要知道，这样的木头地板，就算你把脚步放得再轻，也是会挤压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的。
　　被阴影覆盖的一块，叠在虹色的视线里。
　　十三岁的阿景觉得学校最奇怪地方便是这一条长廊。
　　通向图书馆“传说中”的小道，可因为太偏僻，大家都宁愿从操场那边绕过去。
　　说起来是非常老旧的建筑了吧。两层，木头楼梯，灰色与暗青色的地板，踏上去有轻微的响声。
　　这样的楼为什么还不拆掉呢，学校明明已经在新建宿舍了不是吗。

　　“听说是死过人的。”
　　偶然一次和朋友路过，兴致勃勃地提出“上去看看”的建议，却马上被驳回：“我姐姐说，是受到诅咒的地方。”
　　“诶。”不是吧，又是这样的戏码。
　　“我是说真的啊，难道你不觉得阴沉沉的么。”
　　远离了教学区的喧嚣，还带着虫鸣的这一块地方也的确太过于寂静。身后是苍绿的树林，据说是花园来着，可完全没有人过来。
　　真的阴森恐怖么？
　　微微的风撩着校服的裙角，拂过草丛发出“沙沙”的轻细响声。向上望去，被木头房子遮掩住一角的天空，碧蓝如洗。
　　“好象是有点。”
　　“不要用这种没起伏的口气说出这种话啊。我是说——”
　　“是因为太冷清的缘故吧。”阿景打断她：“大家过来了就不是这样的景象了。”
　　“不是。才不是呢。这是怨恨的效果啊。”
　　“……”
　　“我是说真的！”说着说着还真的有点畏缩起来，胆小的同伴后退一步：“据说吊死个女生——”
　　“别让我笑场，喂。”

　　完全不信。
　　每个学校都会流传着稀奇古怪的灵异志，“吊死”“女生”这样的词组已经被多次滥用了。
　　身体健全生活优越的国中生们总是会因为内心空虚而追求另类的刺激，从笔仙到鬼屋，无疑就是为了暂时摆脱无趣。
　　因为好玩的心理而形成了怪区。一传多，多传更多，最后以假乱真起来。
　　但是实质上还是谎言，这种东西有什么好信的呢。
　　阿景喜欢抄这条路去图书馆。
　　一路走来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人群逐渐稀少，最后僻静到能听见虫鸣，内心的声音逐渐扩大。能感觉到心脏缓慢的在胸腔中跳动。柔软，温暖的一块。
　　这是怪癖。虽然自我下过总结，可没有想改的打算。
　　阿景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学校不拆掉这层楼，的确是明智之举。
　　“你会撞到妖怪的。”同伴对她这个习惯很不理解，多次劝说：“还是别从那边走吧。”
　　“那边的风很温柔啊。”也理直气壮的反驳回来。
　　“是很恐怖吧。”
　　“别说傻话了。妖怪那种东西，只是想出来得而已。”阿景不以为然。
　　“要是真的有呢？”

　　要是真的有呢？
　　——怎么可能。

　　某日去图书管还书，依旧走得是这条小道。想了一下，甚至还爬上了楼梯。腐朽的，弥漫着灰尘气味的地板，被她的重量所踏着，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路走过转角，阿景都保持着很愉快的心情。仿佛在接近很古老的历史，穿过其中绰约的神秘。
　　——什么妖怪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无稽之谈吧。
　　视野中带着青绿色的墙离近，堆积着杂物，再慢慢的旋转开。阿景看见前方的阴影，脚步僵硬在了半空中。她不敢置信的将眼睛越睁越大，无声张开了嘴。
　　妖怪——？
　　转角的前面是小男孩半蹲的身子，正垂着头，背对着她，对着地板画着什么。
　　“不是吧？”阿景愣了一下，“真的——”
　　不是，绝对不是的。应该是不知道传言而跑过来玩耍的孩子吧。小男孩穿着白色的运动衣，宽大的下摆在地上扫来扫去，漫起细小的灰尘。
　　“不是。”好不容易阿景才恢复过来，“根本不符合啊。不是吊死的女生。”没有穿什么好笑的红衣红裤，也没有青面獠牙。
　　只是普通的在玩耍而已。
　　胆子很大的女生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然后死撑着再迈出了脚步。
　　绝对，绝对不是妖怪——
　　听到响动的小男孩回过头来，柔软的刘海被风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画着奇怪的彩色条纹的面具。
　　诶、诶！！

　　阿景是个这样的人——表面淡定，其实总在内心进行丰富心理活动的女国中生。
　　通俗一讲就是纸老虎。

　　第二天请了假，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傍晚，才因为嘴唇干渴而转醒。窗外是漫天的橘色光芒，染红了天际。
　　阿景呻吟了一声，才发现头异常的疼痛。费力睁开了眼睛，看到空旷的天花板。家里的水龙头没关紧，在寂静中听到了淌水的声音。
　　做了奇怪的梦。
　　带着面具的小男孩，穿着灰扑扑的白运动衫，背着手腼腆的冲她笑。
　　带着面具，怎么会知道是笑呢。
　　阿景翻了个身，提起床头的外套，便走入客厅去拿水杯。

　　要真的碰到了呢？
　　——这句话不是诅咒吧喂。

　　因为英语单词要重新听写，所以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在放学的时候被老师拦了下来。
　　“休想跑哪。”老师笑得奸诈。
　　“我没有那个打算嘛。”
　　年轻的男老师个子高而长，并着教案拉过她肩膀，继续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昨天是因为要听写才请假的呢。”
　　“没有。”你想多了吧。
　　“那是怎么了？”
　　“哦。”无意识的接着话：“我昨天——”恍然明白过来：“你不知道么？”
　　老师莫名其妙的扶了一下眼镜，“知道什么？”

　　看过小说。
　　里面撞见妖怪的主人公总是在医院醒来，然后被问：“你怎么会晕倒在XX地方的呢？”然后主人公就可以打开话匣，顺理成章的诉苦了。
　　“我是因为……”
　　我是因为。
　　自己是回到家里，很正常的吃完了晚饭，一直挨到半夜才发烧的。
　　“这个问清楚有什么好处啊。”忙得焦头烂额的妈妈骂她：“我都要忙死了。”
　　过了一会又嘱咐：“如果身体不舒服，要记得去保健室啊。”
　　阿景挂下电话，思绪有点转变不过来。
　　回到家里。
　　吃晚饭（并且途中和妈妈争过电视遥控器）。
　　调闹钟睡觉。
　　半夜发烧。
　　——自己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么。
　　而且真实的原因也不是发烧……
　　为什么要这样麻烦。直接晕倒在学校不就好了么。
　　“我是因为……”
　　弄成这样，居然连诉苦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说，这样的小妖怪，为了掩盖这一切，而对自己施展了法术？
　　阿景想起自己生病时做得梦。在溪流边，背着手的小男孩，刘海被风微微吹起，腼腆的冲她笑着。
　　面具勾勒出简洁缤纷的线条。
　　刻意安排的？
　　如果如此所想的一样的话，那么他……的确是个温柔的人。

　　“我早吩咐过你啦！”
　　追到在社团活动的朋友，问出自己的困惑，立刻被担忧地拍来拍去：“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去请个法师来看看？”
　　“喂。”
　　“别喂喂喂的啦！那可是妖怪啊！”依旧大呼小叫：“说不定被附体之类的……”
　　“只是个小男孩。”她禁不住辩驳，再回忆那个小男孩的样貌：“而且，样子像是很腼腆温柔的小男孩……”
　　在梦中抿起唇，小小的冲她笑过。可以想象得出，面具下，眯起怎样一双清澈柔和的眼睛。
　　“那也很可怕。”朋友打断她的回想：“我就说学校很奇怪。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感觉没什么的。”
　　“我去跟报告校长。”根本没听进去：“看能不能把那个奇怪的地方给拆了。”
　　“诶？”
　　“妖怪，太可恶了。”

　　回校以后的第二次去小阁楼。依旧是那种感觉。逐渐静谧的四周，以及越来越轻柔，越来越温柔的风。
　　阿景走过一片一片的树荫，心里微微的紧张着。
　　带着面具的白色运动衫男孩。
　　不是可怕的人。不是。绝对不是的。
　　踏上楼梯，依旧是熟悉的“咯吱”声。
　　同手同脚的走过堆积着杂物的转角。
　　前面空旷无人。

　　阿景觉得自己才是占据了别人那块地方的卑鄙的人。
　　如果自己不来，如果不遇见男孩，如果不晕倒，那他应该还在这里吧。
　　虽然是妖怪，但是迁让出地方，还是很辛苦的事。说不定还像小说中写得那样，“这是有关尊严的耻辱”！
　　她像松了一口气，又更加的惶惶不安，跺了跺脚。风吹过她的头发，吹起细小的尘埃。
　　更况且，说不定朋友真的会做出来，“一定要拆迁掉这里”。
　　好象是超过自所所想的严重了。
　　他该怎么办呢。

　　瘦小的男孩站在溪水边，身后一片波光粼粼。
　　他将手背在身后，仰起下巴，像是腼腆的微笑着。
　　面具在阳光下，勾勒出惊艳的色彩。

　　“哎，我说。”终于抽空叫住了朋友：“——喂。”
　　“叫我名字你会死哦。”
　　“不会。”阿景坐到皱着脸的女生身边去：“感觉叫‘喂’习惯了。”
　　“混蛋。”
　　又东拉西扯了一会，终于回到正题：“你有没有——”阿景战战兢兢的问：“我是说。你跟校长说了没？”
　　“我正在想着要怎么才让他相信呢。”女生苦恼的抓着头发：“贸然的冲上去讲，‘校长，我们学校有妖怪’，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唔……”心里稍微轻松了点。
　　“说起这个。”朋友转过脸来：“阿景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啊、啊？”愣了一下：“没、没有。”
　　“这才好。”
　　“啊？”
　　“我怕那个妖怪动手脚。”咬牙切齿的说：“妖怪好象都蛮憎恨人类的。”
　　“那是小说……”
　　“可那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嘛。”
　　“说起来你之前就信哦。”
　　“恩。”女生甩甩头。
　　“难怪我告诉你我见到妖怪了你一点都不惊讶……”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恩？”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说谎的人啊。”拍了拍肩膀：“朋友有难，吾等自当鼎力相助！”
　　“啊哈……”
　　“所以，要铲除那个小恶鬼。”
　　突然又转了回来。阿景有些踌躇：“不要叫他‘小恶鬼’。”
　　“那叫什么？小亲亲吗？”
　　“他是个好……”
　　“‘人’？”

　　为什么会存在着人类与妖怪这样的东西呢。
　　而且都是一副完全不信任彼此的姿态。

　　上课恍惚的望着窗外，阿景反复不断的想起那个笑。
　　小小的，腼腆的笑容。

　　为什么被面具遮起了，她还是能看见呢。
　　然后，就这么义无返顾的，相信他的本质？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他一定是个好妖怪啊。

　　好半天说服了朋友，“你暂时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阿景又在放学后摸到了那里。
　　虽然小男孩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还是想回来看看。说不定他又回来了呢？
　　说不定他会觉得，阿景愿意相信他，这是一件很厉害的事，然后就回来了。
　　轻车熟路的走到转角，阿景偷偷摸摸的探头张望去。
　　虽然都说妖怪会感觉到人的气息，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采取的行动，试图多看到一点希望。
　　日光照耀在木头老旧的纹路上，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尘埃。
　　苍绿的藤蔓缠绕在柱子上，笔直向上，是碧蓝的天空。
　　“咯吱——”
　　为什么又不在呢。
　　阿景垂下头，探了口气，却隐隐的想要哭出来了。
　　明明是想再看见他一次，告诉他她很感激他上次的帮忙，请求他原谅她没礼貌的莽撞，再试图问问，可以成为朋友么？
　　有很多事想相问。

　　这里说不定要拆了，不过请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的。
　　你很眷恋这里么？
　　还有那个梦，那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隔着面具我还是能看见你的笑容？
　　呐，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吧？

　　“那个——”
　　身后突然传来细若蚊声的问候，稍稍有点沉闷，却声线清冽。
　　阿景回过头，发现站在身后的，个子小到不及肩膀的小男孩，正仰起脸来，面具在空中刻画出五彩灿烂的虹块。

　　“您丢了东西吗？”
　　“我注意到您来这里很多次了，大概是这样的吧。”
　　“不冒昧的话，我可以帮您寻找吗？”
　　“我想，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有些着急，却因为怯弱而结巴的口吻，战战兢兢的询问着。

　　有个妖怪叫虹。
　　小虹。念起来是很温暖的名字。
　　他常带着一个简洁漂亮的面具，上面有着班驳的色块，看起来让人感觉很温暖很舒心。
　　他头发的颜色有些浅，被风吹出很漂亮的形状。
　　说起话来声音清亮，因为长年的沉默而微微的结巴，很干净很温暖的感觉。

　　“阿景。”认真的在空中画出弧度：“是这个‘景’么。”
　　“看不出啊。”
　　“诶？”
　　于是认认真真的伏在地上写：“是‘景’色的‘景’。”
　　“哦——”恍然大悟。

　　那个叫小虹的妖怪，很单纯，很善良。
　　在阿景告诉了她的名字之后，认认真真的沾着尘埃，在地上画下几笔：“我是这个‘虹’呢。”
　　他微微侧着脸，小小的微笑着。

　　景、虹。

　　“不准去跟校长商量小阁楼的事。”
　　回到教室的第一句话，阿景就是却威胁朋友：“绝对不准商量。”
　　“诶？”
　　“不准就是不准。”
　　女生有点发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景坐下来：“只是遇见了那小虹而已。”
　　“小虹？”
　　“就是那个妖怪。”
　　“！！！”突然激动起来，朋友拧住她的胳膊：“你又去了小阁楼！”
　　“痛痛痛——你先松手——”
　　“你怎么又去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先松手——”
　　女生垂下手去，脸绷得很紧：“我看你绝对要找个道士了。”
　　“恩？”
　　“脑子坏掉了，还自己送到妖怪嘴里去！”
　　“不是哪——”
　　“绝对要拆掉那小阁楼！”
　　终于忍不住，阿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说，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小虹是个很好的妖怪。
　　真的。

　　“这是什么？”
　　阿景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白色线条，将这木质的地板分成一大块一小块的不同形状：“粉笔？”
　　小虹蹲在地上，运动衫的后摆在地上拂来拂去，认真的标着数字。
　　“1、2、3……”
　　小男孩浅色的发收拢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视界开始清晰起来。
　　“这是……”
　　“跳房子。”有点小小羞怯的回答。
　　“哦！”阿景恍然大悟：“就是这个啊，我小时候玩过的。”
　　“恩……”
　　标好了最后的数字，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向阿景伸出手来，手心里是一枚汗津津的硬币。
　　“诶、诶？”阿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以陪我玩么？”小小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风中。
　　“什么？”
　　他垂着脸，声音有点腼腆，带着央求的意味：“我想玩这个，阿景可不可以陪我？”

　　——偷偷学来的。
　　“看着大家在玩得开心，就忍不住上去询问……”
　　硬币砸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来。
　　“结果都尖叫着跑了呢。”
　　“诶。”
　　“因为我是妖怪。”
　　因为是妖怪么。
　　“可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妖怪的啊，恍恍惚惚的就过了很久……”
　　“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很辛苦。”
　　“小虹？”
　　“没关系的。”
　　小男孩仰着脸，像是在笑，面具滑过温润柔软的光：“没关系的。”
　　“上次阿景来，也是因为在画小格子，太专心了，所以没有发现……吓倒了阿景，真的很对不起呢。”
　　“呃，没关系，是我自己太胆小啦。”挥手挥手。
　　“难过了很久……”声音又小了下去。
　　“诶？”
　　小男孩仰着脸来，身体在这样澄澈如水的光线中几乎透明：“阿景，为什么我是妖怪呢？为什么大家都会怕我呢？”
　　“啪——”硬币再一次砸了上去。
　　“一直想和别人一起玩游戏呢。”
　　“……”
　　“幸好，现在有阿景了。”
　　隔着面具，仿佛可以看见那小小的，羞涩的微笑，眼睛在怯生生的欢乐之中微微眯起，闪过清冽的光华。

　　那个叫小虹的妖怪虽然看起来很年幼，可是已经一个人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阿景已经无法想象啦。

　　“春夏秋冬，都是一个人过吗——”
　　“恩。”
　　“那倒是挺无聊的。”
　　“不止是无聊好吧。”
　　体育课，阿景和朋友偷偷缩在角落，又说起了这件事。
　　“听起来挺可怜的。”
　　“恩。”
　　女生别过头，揉揉头发，打了个哈欠：“阿景很重视他吧。”
　　“诶？”小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总感觉我有些吃醋。”
　　“……”
　　忍了很久，阿景又问：“诶，你还打算要告诉校长那个小阁楼——”
　　“谁会信？”
　　“……”
　　“……”
　　静了一下，两人的脸都有些错愕。
　　“你……”
　　“都说了，没人会信的啦。”
　　“……”
　　“小虹要真像你说得那么善良，我才会好心的保密哦。”女孩“哼”了一声，跳起来走开两步，又回过头来瞪她：“你在发什么呆？”
　　“……”
　　“过来啦。”
　　“谢谢你，小雨。”阿景感动的说。
　　“……”
　　“真的，非常谢谢。”
　　“终于在有生之年听叫你叫我名字了呀。”却得到的是一顿乱揉头发：“可恶，搞得这么隆重——”

　　阿景学校的小阁楼，大概是被人遗忘了，大概是大家真的害怕它所谓的诅咒，一直延续了很久。
　　而它最辉煌的时刻，就是在阿景从远处跑来时。
　　“小虹——小虹——”
　　带着面具的男孩回过头，头发被风吹出好看的形状。

　　“今天一起放风筝吧。”
　　“好！”
　　“小雨又被留住了，要许久才能来。”
　　“那我们等她。”
　　“她是个大麻烦对吧。”
　　男孩抓着衣角，腼腆的摇摇头。

　　——“因为一个人会很寂寞。”
　　——“还好有了阿景了。”

作者有话说

　　08.09.14
两年前写的。今天清理磁盘突然找了出来=V=
觉得这种柔软又温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