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如玉》小朵朵同学

64、树欲静而风不止，亲欲认而子不见（一）

　　“陈师弟，林师弟，”

　　天寒地冻的，赵岩拿了两件披风过来过来查看，陈、林二人虽不是江又北的弟子，但都是梅苑的，不能出了岔子。

　　“赵师兄”二人行礼

　　“天气寒，你们先披上，待会儿回去喝两碗姜汤驱驱寒”

　　“谢师兄”二人感激的披上，虽说都有内力，但站的久，且不能活动，手脚也是冰冷。

　　本来门口执勤这种事赵岩是没功夫管的。那日，秦、叶几人回陵光后，此事众人绝口不提，别人不知，但柳岩非知不可，过了几日，秦华突然整顿陵光值守规矩，并亲自查守各处弟子是否按规矩行事。

　　如此，陵光内门处，守门的两名弟子都是站的正儿八经，不敢有半点喧闹嬉笑，从早上辰时开始，每两个时辰轮换一班，一直到戌时完，戌时一过，内门就关闭，非掌门诏令，不得入内。

　　各苑弟子皆是担惊受怕，生怕被掌门逮了个正着。受罚还在其次，但是被掌门罚，才叫丢脸。秦华自执掌陵光以来，很少亲自处罚人，除非犯了欺师灭祖、离经叛道的大罪，需要他来定夺，才会在清凉台处理。

　　所以最近陵光上下无不摒弃凝神，生怕被掌门逮到。

　　先掌门和现掌门秦华的办事风格不同，先掌门喜欢以德服人，最好让对方明白外带心服口服，而秦华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只把话说清楚了，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不需要你明白。

　　水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世上无论哪个地方都会有混乱，陵光也不例外，秦华不是不知，相对于前几位掌门，他管陵光已经够严了，总不能让人连口气都喘不了吧。但怕晴川的又来闹事，所以才加紧防备。据门外弟子来报，晴川的主要几个人，第二天就离开景山往晴川方向回去了。

　　梨玉回陵光后，就躲在惠心苑练剑，秦华见梨玉不来也不找他，也不说让梨玉去文东阁。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是夜，梨玉睡的不安稳，半梦半醒，老觉着有一股视线看着自己，迷糊间睁了一下眼，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木香”梨玉喊了一声，立刻有人推门打帘进来，低声道“小姐，要什么吗？”

　　“你过来陪我一块睡”

　　木香一愣，这不合规矩吧，在陵光尊卑分明，

　　“快些过来，”梨玉命令道

　　木香快速脱了鞋子外衣，又拿了一床被子，睡道了梨玉身边，轻声问道“小姐，你是做恶梦了吗？”

　　“没有，我睡不着”

　　梨玉这段时间经常半夜突然醒来，无数次细细回想那日之事，若非师父态度坚定，不肯退让半步，她早就被晴川的人带走了，师父，师父应该还是在意她的，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师父都不见她一面，还是因为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后，不想见自己了，师父他究竟有多少在意她，梨玉每天都要告诉自己很多次，师父他心中有自己的位置，即便师父真的有一天不在意她了，她也绝不去寻亲生父母。梨玉到现在也没有想通，自己都丢了这些年了，即便找回去，又能有几分真心。世人常说‘千金难买真情,万金难买真心’，自己的全部真情和真心早就留在了陵光，再无一丝多余的感情给其他人，即便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一样。

　　“木香，你在陵光过的好吗？

　　“很好小姐，能伺候小姐已经很好了”相比很多苑的下人丫仆，木香已经很体面了。

　　以前，梨玉平日都不在惠心苑，惠心苑里外基本是木香一个人在管理，需要和陵光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管理惠心苑一点也不轻松，小姐是陵光唯一嫡传，表面风光，实则处处要小心，平日里一句话要在肚里过几遍才敢说，一件事要来回思量两三遍才敢做；怕人挑剔，怕人指责，更怕被人抓住错处而给小姐惹来麻烦。

　　“谢谢你，木香，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梨玉安心闭上眼睛，她如何不知木香的谨慎小心，谦逊忍耐。

　　“小姐不赶我走，我陪小姐一辈子，”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和小姐回陵光之时曾在菩萨面前发下誓言，小姐就是她永远忠心的主子，她早就准备一辈子守着小姐、伺候小姐。

　　她一直相信，这个愿望菩萨早就答应了她。

　　时日如梭，陵光平静无恙，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这是一年结束之前的大日子，天子国君在腊八节要进行腊祭，祭祀八谷星神，庆贺丰收；祝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民间则要祭祀天地、祖先、神灵，感恩这一年来的恩泽庇佑，并祈求来年继续施恩。

　　大户人家往往会多多地熬制腊八粥，将腊八粥施舍给穷人、乞丐、孤寡者，在这寒冷的冬天，热腾腾的腊八粥既可果腹，亦可御寒，对穷人是一种享受。而对施舍者来说，也是一种功德。

　　腊八节喝腊八粥寓意着丰收、积德行善。

　　陵光第二代掌门彭小白自继承陵光后，根据师父定下十二条门规，整理出九九八十一条陵光祖训，其中第三十八条就是——每隔十年的腊月初八，门下弟子可展示武功，考查这十年来陵光弟子的精进。

　　此法几乎各门各派都有，有的门派是每年门下弟子大较武功，生怕弟子懈怠懒散，未能勤练苦修。

　　但郑曦祖师讲究的是遵“道法”，而非用“术法”，“道法”是一个人的认知层面和思想决策，“术法”仅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个人有个人的道法，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若一味的紧逼，也是无用，成不了大器，或许还会带来灾祸；只要心在正道，心怀陵光，即便天资稍弱，也一定是陵光能延绵后世的基石和栋梁。郑曦祖师对门下弟子技艺上能达到什么水平方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对品行善恶的引导、对门风门规的敬畏，所以才在先奉殿门口挂上“师道既尊，学风自善”的匾额，望后世弟子参悟其中苦心。

　　彭小白订下十年一展示的规定，没有违背先师遗志，十年变化大，其一，作为每任陵光掌门不能不知道陵光弟子水平，不然如何应对外界挑战，其二，给很多平日默默奉献的弟子一个展示的平台，让他们有机会在掌门面前显露本领，这样更利于掌门发现人才，培养人才，重用人才，陵光才能更好。

　　今年刚刚又是一个十年，报名的人还不少，因为秦华是一个好掌门。

　　要说沈弘，又成为了本次最受关注的人。

　　张文本不欲给沈弘报名的，以免再次惹出事端，但这世上之事又岂是能随心所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