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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可曾记得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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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白哉去了队舍,莲实则闲在家里。
天气一直很不好,远雷声轰鸣。莲实坐在廊下,看着天上灰蒙蒙的阴霾,绞着几道珍珠白的日光。
穿越之前好像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天气,那时候自己的心情也和今天一模一样。
仔细想来,穿越以后产生这种压抑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与海燕相遇、跟银子斗法、和修兵吐槽的时候,仿佛脱离了前世的阴影,可现在却又…… …… ……为什么呢?
是因为医疗事故吗?
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灵体吗?
又或者,是因为大白对自己冷漠的缘故呢?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莲实眨眨眼睛,望向天空。
“如果怎么都不能让对方满足的话,就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到爽好了。如果那样还是没人支持你,也只不过证明,你不是这块料而已。”
这段话,是漫画番外里面平子真子对浦原说的。但此刻,莲实却觉得没有比这更能让自己振作起来的话语了。
“最终还是要引用98大师的话吗……我果然太不成熟了。”
莲实用手一撑地,利落地站了起来。
差点忘记了。冒着被千本樱轰出来的危险跑到朽木家来,是来救绯真,而不是来自寻烦恼的。
对方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反正找到绯真、换回魂魄以后,两人之间的羁绊就结束了。
但在那之后,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
——不好好善待自己,也是一种罪过。
这么一想,莲实一下子豁达了许多。
心头的郁闷虽然还没有完全解开,但现在,至少可以把那些烦恼先打包抛到脑后。
白哉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限制莲实的人,是她自己。
于是,朽木邸的侍卫、女仆、长老、管家,惊奇地看着“绯真夫人”,自上次卧床三天醒来以后,第一次,一个人走出了朽木家的大门。
——瀞灵廷——
瀞灵廷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带有点庄重。熙攘的死神来来往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明明拥有灵力,却没穿死霸服的人。
“你怎么了?”“找人吗?”
时而有死神向她搭话,她只是摇摇头,继续悠然、但不停留地闲逛下去。
路过真央,透过校门远远地看着里面的学生步伐匆忙,充满了活力,于是想起自己曾经的“糜烂”生活,不禁失笑。
算算时间,应该刚好下课,不知能不能看到认识的人。莲实没有探头,但还是期盼地向里面张望着。
“那个,你找人吗?”这时,一个正在莲实寻找范围中的熟悉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莲实震惊地回头。
……修兵……
“你怎么了,没事吧?”见莲实没反应,修兵又上前几步。
“没,事。”莲实终于想起自己占据的是绯真的灵体,“有、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只是你的灵压……你的灵压……”修兵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怀念、凝重、紊乱交织的表情,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间神游到了对话以外的地方……然后忽道,
“你是谁?”
莲实一震,嘴唇张了张,最终放弃地道,
“我是朽木家的绯真。”
“朽木家的……”修兵敛神,正色道,“难道您就是朽木家的绯真夫人吗?!”
莲实刚一点头,忽然,肩膀被一双臂膀紧紧箍住,只听见对方提高声音道,
“我有个朋友叫莲实,她进了四番队以后,说是为绯真夫人看病,就一下子失踪了,你知道她吗?”
莲实从未见过修兵这样起伏的神情,和迫人的气势。不是害怕,虽然修兵这样的神情对一个柔弱的贵族女眷来说应该是骇人的,但莲实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演技了,那么大声,只是为了问出自己的下落——一想到这一点,莲实就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又一阵疼痛。
从修兵的双手中退了出来,莲实向修兵摇了摇头,
“对不起,您可能认错人了。”
“是……是吗……对、对不起。”修兵恍然回神,放开了莲实,连声道歉,刚才的那股气势仿佛幻觉般瞬间消于无形。
莲实摇摇头,然后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走走停停地来到十三番队屯所,虽然距离里面的队舍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看着里面的死神进进出出,仿佛又回到过去下了课来找海燕的时候,熟悉非常。
这次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莲实这样对自己说。
“啊!副队长例会!来不及了,空鹤这个笨蛋,跟她说了都要出任务,早上早点叫我,竟然用大炮轰人BaLaBaLa……”谁知,一个由远而近的声音从队舍里面传了出来,一霎那就跑过自己身边,连躲都来不及。
那个是……莲实怀念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真的能见到,真要感谢出任务的都和用大炮轰人的空鹤呢。
可那个声音来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后,竟没有像想象中一样由近及远地跑开,反而在身边停了下来,
“这位小姐,在队舍面前晃悠可不好啊。”仍是豪爽到近乎粗暴的嗓音,但语气中的戒备却和以前判若两人。
那是当然的,现在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莲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万千情绪,低低道,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噢噢。知道就好。”海燕挠挠头,仿佛还有什么要说,但忽然想起什么大叫起来,“啊,副队长会议!”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幸好……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莲实默默想,要不然先破功的可能是我。
继续晃晃悠悠地来到以前的河边,习惯性地向河里扔石子。扔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怔怔地看着平静如水的河面。
“一脸想自杀的表情呢,好可怕~~”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莲实习惯性地转过身去,看这个躲了10年,又斗嘴斗了5年的声音的主人。
看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亡羊补牢地说,
“你是哪位?”
岂料对方完全没有改变口气,仍是一副认识很久的样子,
“我没有改名字啊,真讨厌~~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莲实咬咬下唇,这么多年来,银子已经成为一种特异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他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实际伤害的关系吧。现在要骗他竟然心底还有一点抵触情绪,
“我是朽木家的绯真,不认识阁下。”
“啊呀呀,”银子笑了笑,“朽木家的,绯真,呢。那还真是没见过…… …… ……什么的,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莲酱。”
刚吁了一口气的莲实,听到后面一句顿时震惊,
“你,你,为什么……?”
“哈哈哈,这次是‘为什么’啊……你认为,在当了几十年骗子的人面前说谎有用吗?莲酱。”
“的确。”莲实低头,不再作无谓的抵抗。
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是身份暴露的担忧,可莲实心里却是被人认出的欣喜。
明明知道不是任性的时候,但在大白拒绝自己的靠近后,在修兵知难而退后,在海燕没有认出自己后,突然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毫不犹豫地认出了自己……
也许,是应该怀疑一下他来这里的目的,也许,还应该提防一下他此刻出现的时机,也许比起对方认出自己的感动,更应该对银子接下来的行动保持高度的警惕。
可是,知道归知道,还是没能忍住。
“咦?……咦?……”莲实惊讶地看着扑哧扑哧滴落到手上的泪水。
“啊呀呀,”银子仍然老神在在的样子,探入怀中,摸出手帕递了上去,
“呐,拿去。”
莲实抬起泪眼。银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咪着眼睛,无法不用“笑”这个词来形容,但他是不是真的在笑,又是一个未知数。犹豫间,只听银子又道,
“虽然很想亲自帮你擦掉眼泪,但碰触‘朽木夫人’的罪可是很重的啊。”
莲实无言,凄然伸手。银子端详莲实半晌,忽然抽回手,道,
“骗你的。”说着拉过莲实,扶住她的脸,把手帕轻轻按在了她脸上。
莲实只觉得银一边抹去自己的泪水,一边在离自己耳根很近的地方,用一种酥酥的语调说,
“女孩子啊,就好比是花,不好好保护可不行啊。”
“什么花?”
“什么话都好。”
“就好比乱乱的菊花?”
“莲酱,”银子抬起头,眉角在抖,“我这是在安慰你耶。”
“厚厚,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嘴快。”
“……”
“……呃……银、银子,怎么了?”
只见银收起了手帕,但近在咫尺的脸却没有收回,还是笑眯眯地说,“一段时间没见,已经掌握诀窍了啊。终于知道光用嘴是没用的,还有眼睛也要一起配合。”
“??什么??”
“莲酱,你没发现吗?”银顿了顿,忽然指她道,“你这是在笑耶。”
“啊……”莲实忙跑到刚才扔了许多小石子的河边,低头看。
很普通的一个笑容,嘴角边还留着刚才淡淡的余韵。但正因为是最普通最自然的笑容,所以才让莲实感动不已。
终于……她终于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笑了。
这是否表示,前世的伤痕已经不再那么深重,开始渐渐愈合了呢?
在朽木家心情跌宕起伏的同时,自己仍然没有停止成长,在不知道的时候还稍稍变得坚强了。即使在绯真没有找到的此刻,即使什么都还没解决的现在,仍能够学着露出笑容,这就是证明。
莲实抬起头,仰望天空,刚才还是那么阴沉的天空,竟从乌云背后透出一缕缕光芒,那光芒越来越明亮,风过处,乌云完全散开。午后的天空,西边夕阳被山遮住,露在山外的带有几分暖红,中间是薄薄的柔黄和浅蓝,东边则是稍深的蓝。空中漂浮的朵朵白云,则被夕阳镶上了块块金色。
空气澄净,天高地远。
和这样的天气相比,近日里自己的忧郁和烦恼好像玩笑一样。
这么想着,莲实回头,又是一笑,
“银,我可以笑了呢。”
日后明明会成为反派的银,在穿林间落下的夕阳中,却笑得有点真实,
“啊,恭喜恭喜~~”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两人同时感觉到,有大队的灵力高手从林中穿过。不久,已经隐隐可以看见一队死神,走出树林,向这里来。
当先一人,头佩牵星箝,身戴银白风花纱,白色队长袍,漆黑的死霸服,正是六番队长,朽木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