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素琰》纸上旧月

7、恍惚而叹

　　难道惊蛰之会就如此不了了之？子惜忍不住动问。男人的目光忽然间有那么点缥缈，仿佛是忽然间看透了人世间的离合因果，洞悉了这个故事整个儿的缘起与终结，以及在故事背后有关整个世界的深刻悲哀的秘密。
　　在那眼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子惜觉出了一点儿颜色，那点颜色或者会在一个大家闺秀的眼底出现。当她寂寞深闺偶游花园的时候，听到墙外一个声音在吟唱一曲钗头凤，飘飘缈缈地随着柳条的风传进来的时候，她的眼底会出现这点颜色。子惜是知道这个的，她听过那曲名满天下的皂罗袍，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她被锁在了城市——和被锁在了深闺一样——从来没有看得过那么不着一字，尽显风流的春色。
　　所以，她才会高楼独望，落日吹箫。
　　你没有听见她吹箫就不知道一个城市里面的女孩儿会有多少的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够将那个男人引来，和她说这样一个古老的故事。
　　但子惜还是不明白，这样一种颜色，怎样会出现在面前这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的眼底。但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配知道这么一个故事，才配说这么一个故事。

　　你不能说清楚，夜澄和绡悦祭烟有没有缘分。如果有缘，她们不会互相寻找那么久那么久，都没有碰面。如果无缘，她们的命运又是如此纠缠地缔结在了一起。而表面上，最初最初的缘起，正是素琰笺，那种你口中的，用涂满了豆蔻花汁的细长指甲一划，就可以裂开来，并且裂向两边，一直裂到边缘的纸。那种纸是那么脆弱，但越是脆弱的东西人们就越觉金贵，越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