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出行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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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童小米怯生生地问道。
“你好，童总监。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了，我是Ｊｏａｎｎｅ。”礼貌却疏离的问候，电话里倒是完全听不出这正是那个笑容可亲的美人助理。
“Ｊｏａｎｎｅ姐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不管怎么说，嘴甜一些总没错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变得热忱了许多：“是这样的，方才总裁以及企划部部长Ｍｒ．Ｍｏｕｎｔｂａｔｔｅｎ就同日本ＭＡＮＡＳＴＡＧＥ地产株式会社投资项目合作的事宜进行了商谈。巧合的是墨总偶然看到了童总监在就读研究生期间曾发表过相关方面的学术论文。”
“不好意思，你指的是《泡沫经济下的中日地产对比分析》这篇吗？”有些不确信，童小米还是插嘴问道。
那头停顿了一两秒，似在细细咀嚼，然后回答道：“是的，正是墨总偶然看到了您这篇颇有见地的学术论文才立即决定任命您为公司财务总监的。也因此，公司决定派遣您随同总裁去日本进行实地考察，当然，期间费用全部由公司承担。具体事宜会在明天早上９点３０分的会议中详细说明。希望您能按时到场。您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呃……这件事情……还请容我考虑一下好吗？”童小米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有些发懵，于是她就问了个不大合适的问题。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比方才冷了许多：“不好意思童总监，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点，虽然通知是紧急下达的，但这是上级的决定，而我也只是负责传达这个决定。如果您对此决定有什么异议的话，也请明天在会上直接提出好吗？”
“Ｈｉ～Ｍｉａ～Ｉｔ＇ｓ Ｅｔｈａｎ~怎么样？很不错吧？你就去吧～去吧～Ｌｅｔ＇ｓｇｏ Ｎｉｐｐｏｎ！”只听见电话里突然冒出Ｅｔｈａｎ亢奋的声音，童小米眼前立马浮现出一副小金毛空手夺手机的野蛮行径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Ｏｋｅｙ，ｏｋｅｙ．Ｉ＇ｌｌ ｇｏ．”说得好像是Ｅｔｈａｎ让她改了主意似的，其实还不是迫于领导的压力呀。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听说童小米要和自己一起去日本出差的Ｅｔｈａｎ都还是给乐坏了，：“Ｇｒｅａｔ！Ｓｅｅ ｙｏｕ ｔｏｍｍｏｒｒｏｗ～”
“Ｓｅｅ ｙｏｕ．”
“还考虑什么啊？去呗～”齐莎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沙发扶手上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说道。
这边的Ｅｔｈａｎ听到电话里出现了齐莎的声音，跟童小米搞外遇被他抓包了似的，又想问又不好意思，明明想试探偏偏还要装出云淡风轻地语气：“Ｈｅｙ！ｙｏｕ＇ｒｅ ｓｔａｙｉｎｇ ｗｉｔｈ Ｓａｒａｈ？”
还没等童小米回答，齐莎却嘴角一扯，起了玩心，语带挑衅：“Ｙｅａ，Ｉ＇ｍ ｉｎ ｈｅｒ ｈｏｕｓｅ．Ｓｌｅｅｐｉｎｇ ｔｏｇａｔｈｅｒ～”
“ＷＨＡＡＡＴ？！！”果然小金毛同学是个不经逗的，估计觉得人家撇下他自己去玩了被抛弃了，还准备在电话里唧唧歪歪，这边齐莎已经给挂了电话，哦，顺道还关了机。
“干嘛关机呀？”童小米或许是当过一阵子小金毛的老师的关系，不禁也对Ｅｔａｈｎ衍生出一股宛若护犊子般的怜悯之情。
“逗下他嘛～谁叫他老在工作上瞎使唤我～”童小米觉得齐莎翻起白眼来有种挺特别的韵味，飞快地给你看她的俩大白眼球，又飞快地恢复回那双乌溜溜的大眼，就跟刚刚翻白眼那人不是她似的，恢复回来得还特自然。
“我天，几年不见我不知道Ｅｔｈａｎ居然成了受虐狂了啊。你说就你这样成天没事挤兑他他还要雇你给你发工资？他这病得不轻啊？” 对比之下，再想想在女王的强力打压下时刻想着如何才能保持身心健康艰难度日的自己，不禁悲从中来。
齐莎果然又飞速翻了个白眼：“切，拜托，雇我给我发工资的又不是他。其实Ｅｔｈａｎ他就是个二世祖，很好摆布的。算了，这其中好多事情我也没法跟你一一解释。总之呢，这也是一不靠谱的主，为了督促他早日变得靠谱我才围着他转的。要不你以为我想啊，姐的前途光明着呐！”
“这么说你也要一起去啊，早说嘛，那太好了！”童小米没有直面问题，而是轻轻问道。
“废话，我老板都去了我能不去嘛～”
“哦，那我就去。”
“哟～听你这意思你还挺不乐意啊～怎么？不想见你那旧情人了？”
“我去你别乱讲啊。谁想见他了？我们现在也就是工作往来。同事而已好嘛姐姐。”
当然，让童小米吃惊的并不只有和墨子暄一起出差这件事。
她更惊讶的是自己的升迁居然紧紧只是因为墨子暄偶然看了她一篇论文。这感觉真是很奇异，这个人搞半天居然还真不是因为她是他老同学而偏袒于她，给了她这个光鲜的职位。相反，他比任何人想得都要公平公正公开。
而且还是偶然发现了她的闪光点的，也不知这是自己运气好呢？还是运气背？
童小米早早就起了床，很快梳洗后往Ｍｏｎａｄａ公司那富有标志性的大楼奔去。
又是在这间精巧而别致的会议室。童小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
只见会议桌旁已经围坐了一圈人：Ｅｔｈａｎ，齐莎。以及昨天开会时坐在童小米旁边的神经质的眼镜男，居然是新上任的设计部总监，姓何，却喜欢大家都叫英文名Ｍａｒｋ，听说是因为出生于德国，而当时德国的货币还以马克为计量单位的。别问她这传闻是谁宣传出来的，还能有谁，当然就是这个人自己啊。
另外五人分别是业务一二三部、预算科以及工程部的负责人。
童小米坐下来后不到五分钟墨子暄和Ｊｏａｎｎｅ就到了。
墨子暄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休闲衬衣配黑色卡其裤，没有昨天黑色修身西服那样的冷峻，反而好像同朋友聚会般的亲和。童小米有一刹那的失神，她似乎有那么一瞬的错觉，觉得她面前的这个身为自己老板的人依旧是那个爽朗聪慧的少年，而这十三年都只是幻觉，只是梵天一梦，他们都未曾改变，一切都未曾改变。
然而，下一刻她便知道什么“阳光少年”不过只是她记忆中残存的幻影罢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一坐下便进入了工作状态，一脸严肃地开始主持起了会议。
墨子暄只以眼神示意了一下，Ｊｏａｎｎｅ马上便是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按下了手边的开关，只见幽蓝色的窗帘自动合上，而后墨子暄身后的投影屏幕便亮了起来。
Ｊｏａｎｎｅ在手边的笔记本上点了几下，只见投影幕布上出现了日本的几座著名商社的楼盘建筑。
墨子暄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停在了一个点上，声音清冽而沉稳：
“大家都知道，日本的经济曾经以令人惊讶的年增长率保持了数十年的增长，同时还保持了在工业国家内最低的通货膨胀率，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许多分析人士和学者预言日本经济将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经济体。然而，从１９９１年起,日本经济突然陷入崩溃，房地产价格狂跌，多家日本大银行宣布破产，日经指数迅速跌至１９９０年的不足一半。我想大家在迈入我们公司的时候就一定听说过‘房地产泡沫’这个概念。日本地产业所面临的就是这种状况。同样这很值得同样从事房地产行业的我们温故而知新。现在进入日本市场，恐怕仍旧有许多人会认为这种行为存在相当大的风险，甚至有人认为像我们Ｍｏｎａｄａ公司这样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趟投资日本市场这个浑水是在自取灭亡，可是我觉得对于现在的我们日本市场不仅只有风险，同样还有巨大的商机。”
墨子暄只是一口气说完他的观点，可是童小米却心生佩服，那种由衷的佩服。他分析问题时是异常冷静的，他作出决定下达命令又是果决的充满自信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连表面上玩世不恭的Ｅｔｈａｎ此时都能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着他的陈述，都能够追随着他来到中国的原因吧。童小米此刻看到的墨子暄是个成熟稳重而又足智多谋的墨子暄。
他真的变了好多呀。
童小米低下头默默感叹着。
可哪知她一抬头的瞬间目光正好与墨子暄的眼神撞个正着。她心有余悸地快速挪开目光。可方才墨子暄的那一瞥却怎么也没法从脑子里抹掉。他目光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又好像深得窥不到底的湖水，所以她才会不知所措差点乱了方寸。
然后，又是一张幻灯片，童小米立刻眼尖的人出来这是一幅地图，一幅东京都的详细地图。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东京。”墨子暄宣布道。
“我们这次不仅仅是去考察建筑所需的环境，还要深入的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些都是需要大家探讨的内容。至于建筑装修风格的选择，何经理，我想，这就是你份内的事了。”
“Ｍｉａ也懂这些哦！”墨子暄的发言蓦地被某个不合时宜的“举荐”生生打断。
只听见会议室变得一阵安静，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新总裁呵斥这个贸然抢白他的那个名字拗口中文不溜的所谓企划部长。而此刻童小米这个当事人却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被点名了，一副不明所以的状态。好吧，其实也要原谅她对自己英文名一向反应没有听到别人提到某个手机品牌那样来得敏捷。
但是墨子暄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眉毛示意Ｅｔｈａｎ接着说下去。
当然，Ｅｔｈａｎ他也不是在等着墨子暄发话，而是在酝酿情绪，酝酿出一种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对童小米溢于言表地赞赏之情，所以虽然话是对墨子暄说的，但是音量却并不低，至少在场每个英语尚可的人都能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Ｓｅａｎ，Ｍｉａ ａｌｓｏ ｈａｓ ｇｒｅａｔ ｔａｌｅｎｔ ｉｎ ａｒｔ．Ｈｅｒ ａｒｔｗｏｒｋ ｉｓ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ｃｏｏｌ ｏｎｅ Ｉ ｈａｖｅ ｅｖｅｒ ｓｅｅｎ，Ｉ ｐｒｏｍｉｓｅ～”
咦？原来新总裁的英文名叫Ｓｅａｎ啊！
童小米和众人一同恍然大悟。
等等！大家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吧喂！
“哦～”墨子暄一声婉转低沉地声音拉回了众人跑偏的思绪。大家不约而同地议论起这个一开始并不起眼却冷不防跑出来出下风头的新财务总监——这个女人不一般啊不一般～
童小米在大家窃窃私语地议论声中红了脸。
正抬眼准备朝Ｅｔｈａｎ横上一眼以示不满，却在对上他那隐藏着兴奋闪闪发光的双眸时愣了神。
这样的眼神！她在哪里见过似的。
童小米心中不由自主地砰然一动，脸上慢慢浮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来。
相似的情形她又怎么会忘呢？
那年，是初三将要毕业的时候，市里组织了一场绘画比赛，据说因为是市级的比赛所以如果得了奖的话还有机会在中考里加分。其实童小米素来就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当然她即便想也是没机会的。然而童小米还是有些动心。当美术老师一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班上刹时一下子就沸腾了，童小米虽然也想参加，却又是有些胆怯，因为班上有绘画实力同学真的不少，而她总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童小米每个星期五晚上都会去少年宫学素描，她的默默无闻似乎成了定数，不会跳舞、不擅唱歌、体育总不达标、成绩中上只在期末考时冒下尖，却是那样的深爱着她的绘画，即便整个班上有一大半的人都能画出漂亮的画来供人赏识，她的画总是她心目中的唯一，“每个人眼中的东西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画风才是不同的”这是她最喜欢的教她画画的老师说的一句话。所以即使说她低调孤僻也好，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她自己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好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画的东西是不需要不懂欣赏的人来赏识的，所以她不在乎，至少她那时还以为她不在乎。
直到那一刻，那个少年也是如今天的Ｅｔｈａｎ一般打断了老师的话，她清楚地听到他扯着嗓子在沸腾的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扯着嗓子喊着：“老师选童小米参加，选童小米参加，她画的画超好看哦～”
第二天童小米就抱着自己的一堆画来到学校找到那位美术老师，拜托她让自己参赛。可是，真的是很悲催好嘛～老师非但没有答应让她参赛，还呵斥了她一通，说她的话太纯熟了不是儿童画不能体现出孩童的纯真，说她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素描色彩写生去参赛分明是在添乱。
童小米那时候还没练就现在破罐破摔刀枪不入的强大内心，她当时的心纵使不是玻璃做的也总还是个易碎品，所以她那时觉得很难过。一难过起来，各种受挫的事情便紧跟着涌上心头，而首当其冲地便是她和那个爽朗少年初次见面的情形，他选她当班长，也是被老师剥夺了机会。她总觉得也不知是自己倒霉还他在倒霉。那种好像辜负了他的心情，一点点的浮现，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时候，依然历历在目，那样子的清晰。
而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他恐怕早忘了吧。
很奇怪的是，墨子暄这个人明明就在这里，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让她想起他来的人却并不是墨子暄这个人，而是与当年的他们毫不相干的Ｅｔｈａｎ。
连墨子暄都不会察觉到这两个场景有多么的相似吧？因为那时他就没有在意，所以现在才不会有留念。
而她不同，她傻傻的等待在过去，直到她发觉一切都不能挽回，时光无法倒流时，已经晚了，她早已深陷于泥沼之中，沉没下去，沉没下去。
其实现在也有不同的地方，至少墨子暄不是那时的老师了。
当Ｅｔｈａｎ出人意料的举荐童小米的时候，他只是温柔的一笑，不带一丝童小米预想的犹豫，他爽快的说道：“是吗？那么童总监也在这上面多协助何经理好了。这样，可以吗？”
童小米听到后又是一愣，但随即她赶紧轻轻点了点头，又觉得点头的动作太不明显，于是接着答应道：“好。”
然后墨子暄便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宣布散会：“那么，今天就这样，大家回去准备一下。Ｊｏａｎｎｅ，待会儿你来通知下大家具体的安排情况以及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出行之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