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怀表兔子

1、一～三

　　一
　　九月。秋老虎。
　　夏天的余温还没有全部褪去，又是一波热浪的袭击。从早晨五点太阳东升之时起，大地就开始泛出了热意，直至发烫。
　　大街上是一排空调机呼啦呼啦地猛转，大多数人都躲在了空调房里。连清洁工也不见几个。大概最可怜的之一就是学生吧。
　　破旧的教室，头顶上四架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煽起了几丝热风。回荡在教室里的是数学老师在炎热摧残下仍显响亮的声音，以及一支生命快进的粉笔在木质的黑板上敲击的声音。
　　讲台下是几十颗埋着的脑袋，无一例外汗湿了贴身的衣物，却仍是奋笔疾书。
　　右手是笔，左手是中午没来得及吃完的饼干。
　　清越的右手是笔，左手捏着的不是饼干，是胃。左手揪着胃，指骨几乎泛白。额角渗出一排排细细的汗。
　　痛。清越敛起了眉心，右手握着的笔在薄薄的纸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一只手忽然伸在了她面前。骨节宽大，显得有力。手心是一道道汗滑过的痕迹。
　　“拿来。”
　　清越把本子挪了挪，压低声音吐出两个字，“不要。”腰随即挺直，却又马上软在了桌上。
　　那只手还是把清越的笔记本拿了过去。
　　那一天清越的数学笔记，是两种不同的字体。

　　二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一本刚才的笔记本。
　　趴在桌子上的清越目光下斜，看着那双修长的腿从自己的课桌跨到了旁边的课桌。“谢了。”
　　目光再向上飘，坐在旁边的人只是节暗淡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单字音节。
　　铃声又响，又是一节课。高三的生活啊……

　　“唉，高三的生活啊……”清越长叹一声，头“砰”地一下撞上了车龙头。单肩背着的书包也一下子滑了下去。不过在与炙热大地接触之际，一只手及时地托住了。“走吧。”
　　“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清越苦笑，眼眶还象征性地闪了几滴亮闪闪的东西，“你要再不来我可要被烤焦了。”
　　“对不起。”相对于清越的苦笑，林铮淡淡地笑了一下，“胃还痛吗？”
　　“好点，走吧。”清越往肩上用力甩了甩包，踩下了踏板。
　　林铮拉住了清越的手臂，把她肩膀上的包拉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书包篮，然后把自己的包甩上了肩膀，“走吧。”
　　“喂……”
　　“新买的车别忘了装车筐。”

　　三
　　路上大多数都是学生，一路谈笑。依往常一样，清越骑在右边，林铮骑在左边。不时的有几辆野蛮的电瓶车呼啸而过，林铮就往右边靠靠，替清越挡着。
　　毒辣辣的太阳被一排排香樟树密密的树叶遮着，只留下一个个光斑洒在清越的脸上，手上，还有几个恰好洒在了眼睛。清越索性闭上了眼睛，“林铮你帮我看着路吧。”
　　林铮倒也点点头，“嗯”了一下。后来又想起什么，“小心点，龙头掌好。”
　　清越闭了一会儿，龙头晃了几下又睁开，“你还真的答应了啊，我以为我的要求很无理咧。”说着又歪头看他。他唇角有抹淡笑，阳光正好洒在那抹淡笑上，“害我都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虽然心里应该清楚林铮从来不会拒绝自己，但却还是忍不住象征性地“抱怨”两句。
　　“丫头，怎么会呢。”习惯性的叫法，只有在没有同学时才能从林铮口中听到。
　　清越咧嘴笑了笑，“怎么不会呢？”虽然从没有过。她在心里添了句。“太阳大，走巷子吧。”
　　林铮看了眼天，透过叶的缝隙，阳光刺眼。点点头，拐过了龙头。

　　小巷安静得听不到大马路的喧闹，只有两人慢悠悠蹬着脚踏板的声音。就这样走到巷子的尽头，如往常一般。只是和一个扇着扇子的熟识阿婆打了一声招呼。还有就是清越车技不佳，被小石头咯了后差点摔死。幸好一直骑在后面的林铮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扶住了清越的龙头。就这样。
　　在出巷口右拐的时候，清越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我家今天没人……”
　　“来我家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