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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如果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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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倾泻而来,透过窗帘洒在床上,舒颜伸手遮住眼睛,隔开阳光,另一只手推身边的人:“小也,我肚子饿了。”
安和也长臂一展把她捞回怀里面,埋首在她肩窝:“我也饿了。”
“你快起来做饭,我要吃煎肉三明治。”舒颜连挣扎也懒。
“我煎的没有你煎的好吃,我总是练习也比不上你之前给我煎的。”他的声音在舒颜耳后传来。
“那你还不再多练一练,我不会嫌弃你的。”舒颜说。
“你就是偷懒不肯做饭。”安和也拆穿她。
“你知道还废什么话,快去,等我再醒来吃不到三明治,我就哭。”舒颜难得耍赖。
安和也伸手用力搂了一下,又在她肩上轻吻,起身认命做起家庭煮夫。
舒颜如愿以偿在煎肉的香味中幽幽转醒,心满意足地跳下床,蹑手蹑脚的往厨房去。厨房的油烟机响着,安和也毫无察觉,正认认真真往锅底刷油,煎一片新的肉,舒颜蹭过去,猛地从身后搂住他腰,脸靠在他背脊。
安和也连忙举起锅盖,侧头轻声哄她:“小心油溅出来烫到你,你先去洗漱一下,我这很快就好了。”
舒颜在他背上蹭了蹭就乖乖去洗漱了,安和也一边煎肉一边笑,生活原来是这样惬意而温存,这些年独自一人,他竟然都忘了。
舒颜在他的洗手间里刷牙,看着他俩昨天逛了超市新采购的一套情侣洗漱用具就觉得可爱,戳戳小叮当的胡子,对着镜子展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又探头去看系着围裙忙碌在厨房里的安和也,心里甜蜜的冒泡。
“我爱你。”她在心里讲。
“我觉得你煎的很好,以后不许你妄自菲薄了!”舒颜咬了一大口。
“没有没有,还是你煎的好,我比不了。”安和也得意的客套。
“你出徒了,我宣布的!以后家里的一日三餐全交给你了!”舒颜宣布。
“好好好,交给我。”安和也也不敢反驳,笑着应下。
“今天我该去公司了,我不能这样儿女情长的。”舒颜一本正经的。
安和也跟着笑:“谁不是呢,一个星期了什么也没干,我就怕再回去要被踢出局了。”
“没事,有我养着你,不必害怕。”舒颜财大气粗的,却突然想到:“我也耽搁了这些日子,回去肯定要被我爸骂,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奸妃。”
安和也一口牛奶呛住咳个不停,舒颜一面笑一面轻拍他的背。
他咳完了马上反驳:“伯父伯母都要给你相亲了,现在我出现了他们肯定开心,不会骂你的。”
舒颜想想也觉得有理:“以后不用被他们天天催了。可以用你当挡箭牌。”
“喂,我怎么是挡箭牌啊,我们把事情办了他们不就不用再操心了。”安和也道。
“什么事情呀?”舒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安和也咽下他嘴里的面包:宝贝,我们结婚吧。“
这回轮到舒颜呛得讲不出话来。
“你也太草率了。不行,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我不答应你。”舒颜喝牛奶顺气。
安和也笑得宠溺,把她嘴边的碎屑抹去:“好,等我准备仪式再说。”
舒颜为了赶快结束仪式感的讨论迅速找到新的话题:“你最近在公司怎么样啊?哥哥弟弟可还能压你一头了。”
安和也春风得意:“这两个人,从小仗着我爸偏爱横行无忌,自己上了战场废柴一个。年前不是想在南边开疆拓土,挪了巨额资金交给这两个蠢货,安和徽虽然聪明,但委实阴险,不得人心。安和越太过草包,只能跟着安和徽却从不信服他,明争暗斗的。再加上江黎存了心要我们吐出当年趁火打劫时发的财,这一遭搞得人仰马翻,血本无归,这阵子才恢复了一些,却再没精力外展了。我爸也不再那么信任他们了,现在财务的事情大多交给了我。”安和也顿了顿,“养你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提到江黎,舒颜想起兰时讲的罪过,不由得问道:“当年江家逢难,是你们背后动了手?”
安和也对舒颜并无隐瞒,点点头:“那时大部分事情还是我爸经手,似乎是想着趁火打劫分一杯羹。”
舒颜认真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一问你,你不要跟别人讲。”
安和也点头等她问。
“当年江家的事情可与我姨父有关?”舒颜问。
安和也皱眉:“这事我也不太了解,当时似乎听说兰伯父想与江家定一门婚约,但没有成功,那时江家的对家便找上兰伯父要一同联手,只是好像兰伯父拒绝了。可后来兰伯父又与我爸商量着,我不知为什么,一同持了江家许多股份,只是后来我爸未经兰伯父首肯便狠推了江家一把,后来好像两家因此闹得很不愉快,我爸还给了兰伯父一笔钱,兰伯父也没有收。”
舒颜大惊:“也就是说,江家的事情不是因为兰家而起!”
“自然不是吧。”安和也疑惑,“你怎么会觉得都是兰家?”
“小时和江黎离婚就是为了这个!小时还说我姨夫都已经认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颜顾不上解释太多,“我今天先不去公司了,要回家先找姨父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中午的太阳正好,兰时刚刚下班,撑起遮阳伞来走在路上,想着下午无事去舒家探望父亲与姨父姨母。舒颜的电话打来,兰时接起来,语气轻快:“姐!我下班了,下午想去看看姨妈他们,你要不要一起?”
舒颜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小时,你现在就过来一趟吧。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兰时心猛地提起来,马上打车。
“你别担心,不着急。来了再跟你细说吧。”舒颜道。
兰时下了出租车就往舒家跑,推门进去看着爸爸,姐姐,外加安和也都好好的坐在正厅里,这次略放下心来,坐在爸爸身边:“什么重要的事情呀?姐姐你带男朋友回来吗?”
舒颜望着兰时摇摇头,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兰恒也是一样,沉声开口:“小时,可能之前你对我们与江家的事情有点误会。”
兰时本能对有关江黎的事情充满抗拒:“爸,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
“小时,爸爸之前没有讲清楚。”兰恒坚持道。
“爸,都过去了,与我无关了。”兰时拒绝。
“小时,不是江黎讲的那样的,你听姨父说。”舒颜阻她。
兰时疑惑,看向父亲。
“当年我的确曾去向江岩提过婚事,可当时他因为不愿拿江黎婚事的注意拒绝了我,我也没有勉强,只得作罢。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江家对家公司听到了,他们的人找我谈了很久想要利用这点恩怨与我一同合作搞垮江家,但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江黎,一定不愿他家出事,一直没有答应。但后来他们不知与什么人联合,最后还是出手了。江家危在旦夕,我又一次向江岩提出婚事,以帮他们一把做筹码。无奈结果还是一样的。那段时间我与安翼城走的很近,最终我们商量一同持江家的股份,以此胁迫江家答应,可还未等我与江岩谈判,江岩便住进了医院。”兰恒缓缓讲来。
“然后呢?”兰时抖着声音问道。
“我终究是不想让你的婚事掺杂进这么多恩怨,本打算放弃,与安翼城商量好将股份卖给江家就好,可安翼城后来突然反水,背我着我全部低价抛售,江家这才跌入谷底,江岩过身,江黎上任,眼见着救起了一些颓势。我想弥补之前与安家联盟犯下的过错,也想同时满足你的心愿,便与江黎谈,他起初十分犹豫,但最后安家借着我们之前联盟时的关系,动用了兰氏原来的公关公司,又添了一把柴,江黎应付不得,只得答应。这才有我后来去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江黎。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打算好了,即便你不愿嫁,我也会救下江家赎罪。这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愿让你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一场利益的博弈。”兰恒继续解释。
兰时握紧了拳头,满面全是震惊之色:“可当时我去问你,你说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
“我只道事情败露,的确如果没有我与安家联手,也不会让江家一沉再沉,江岩也未必会过世。小时,爸爸不知道江黎竟然误会至深,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家所为。”兰恒心疼地搂住女儿。
兰时缓了很久才把这件事情缓缓的消化,不同于之前得知自己是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时的震惊与痛苦,她此刻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些日子与江黎全无联系,受过的伤遭过的罪她一直以为是她活该,也并不记恨,疼痛早已淡漠。今天突然得知原来她的爱不是罪大恶极的,不是因为她江黎才家破人亡,而是因为残忍的商场,反水的安翼城,她反而觉得平静了很多。
她向着爸爸点头:“我一直以为江家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一直冤枉爸爸了。”
兰恒摇摇头:“爸爸只想我的女儿过的好,却让我的女儿背负了这么大的罪责与负担。”
“爸。”兰时宽慰道,“那时候我都过来了,现在更没事情了。”
舒颜道:“还是今天我和小也聊起来这件事,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不过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江黎生了这样的怀疑也实属情理之中,你也别怪他不信任,要是当时说清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我们去找他吧事情说清楚吧。我陪你去。”
“我不怪他不信任,当时连我自己都全然相信了是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与我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怀疑我再正常不过。”兰时道,她也在想,如果当时把事情说清楚了会怎样呢,她还没有确定的答案,所以她说:“我再想想吧,姐。江黎那边,我不愿与他有什么瓜葛了。”
几个人正坐着,舒朗打外面进来,看见兰时也在这,兴高采烈迎过来:“大家都在呀,小时也来看伯父他们了。”
不过气氛仍有些凝重,一时无人开口搭话,舒朗觉得奇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更是沉默。
他更急了:“到底怎么了?小时没事吧?”
“我需要消化一下。”兰时低着头,“我先回去,等我想好再说吧。”她站起来向父亲与姐姐道别。
舒颜不放心:“小朗你送她回去吧!”
舒朗不等舒颜说便举步跟上了:“我改天再来。”
坐在舒朗的车里,兰时系上安全带:“从前你为了装穷学生都不敢开车吧?”
“那可不,整天走来走去的,腿都累细了。”看起来兰时情绪还可以,舒朗略放心些。
兰时心里还是很懵,她不与舒朗隐瞒什么,一面坐着,一面把前前后后全讲给舒朗听,也算整理给自己听。舒朗先前只从舒颜那里听了一点,从兰时这里听了一点,又自己胡乱猜了一点,今天得知了完整的真相,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她为什么看起来那样恐惧又悲怆。
兰时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动着的风景,盛夏即将到来,沿街的香樟树放肆生长,碧色四溢,像是要一直蔓延到天边去。
“你说如果当时我问爸爸的时候把话都讲清楚了,我就知道真相了,你说我要是真的找江黎解释清楚了会怎么样呢?但是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与我家毫无干系,总归也是有我们的错在里面。”兰时像是问舒朗,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我告诉他,他会不会以为我在狡辩?他会相信我吗?如果他相信我呢?那俞薇薇还会出现吗?是因为俞薇薇回来了他才借机发难的?还是因为他心里恨我故意找俞薇薇来让我难过呢?如果不是我的错,我们还会离婚吗?我的小孩现在会不会已经有了清清楚楚的样貌?我们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过着平淡又温馨的生活,对孩子的降生充满期待?可他会相信我吗?”她越想越觉得头痛,索性不再纠结,闭上眼睛倚着靠背小憩。
舒朗在等候红灯的长龙后停了车,侧头扳下副驾驶的挡阳板,关掉车里的冷风,望着她梦中仍皱着的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