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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刻 ...
从这一天之后,兰时甚至两个星期没有见过江黎了。
前面的几天她一直不曾做什么,只沉默地等在家里。后来实在不见江黎的消息,只好打电话给他。
兰时打电话给他,接起来的永远是他的特助周演恩公事公办的声音,说江黎正在忙。兰时与周演恩也算认识,可他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些恼意,对待兰时千里之远,她什么也问不到。一次凌晨梦回越想越气的兰时打给他,电话漫长的忙音过后,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烦躁的质问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扰人清梦。兰时飞快挂了电话,手机被甩在床上,人却跳下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回到兰家去。
兰时不知道江黎是犯什么病,像突然有个潜伏了多年的杀手暗杀了他又伪装成他出现一样,把所有与兰时的过往温存都忘得一干二净。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管发生了什么江黎都应该给她一个交代,话讲明白又怎样呢。
如果不是那个午夜吵醒了对面也叫醒了自己的电话,兰时大概也不会回家去住,大概也不会见到眼前的画面。
江黎的办公室里宽敞而明亮,整洁的办公桌上正坐着一个婀娜窈窕的女孩,波浪卷发海藻一般铺在肩头。兰时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她的娇声笑着,看得见一向冷静自持的江黎脸上的轻狂放肆。
阳光斜斜打在他脸上,兰时一时恍惚,想起年少的女孩第一次遇见她想要追随的男孩的时候,那个男孩脸上的傲气与光芒。兰时愣在门口,还来不及想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为了那个失去轻狂意气的少年惋惜。又或许他从来就是那团燃烧着的火焰,只是对面是自己的时候,他甚至吝啬自己的火光。
“你怎么到这来了?”江黎不带温度的质问阻住了翻涌而来的回忆,他对面的女孩也转过脸来,兰时只觉得艳光逼人。
江黎问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兰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已经在家住了快一个星期,父亲却鲜少回家。父亲自己撑着公司,是一向辛苦的,自兰时幼时他也有很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兰时并没有太过在意,父亲也没有对她突然回家有什么过问,甚至像是有些讳莫如深。
直到昨天午夜,父亲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家里,喊来兰时坐在书房里,才把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就像曾经江黎父亲的故事一样,兰恒支撑着这诺大一个企业的确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下面的下属自然也清楚,背地里做些不干不净的手脚,不仅暗度陈仓转移了公司绝大部分的资金,甚至还与乙方公司暗中勾结,落井下石,狠狠推了兰氏一把。
兰恒这阵子一直在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可是亏空太大了已经不是可以弥补的了,他原本想瞒下来的,可房产都要拿去抵押了,即便是破产清算,她的家也将就此一蹶不振。
兰时一向不过问这些事情,变故来得太突然,她不知如何是好,更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心疼父亲越来越深的皱纹。
“爸爸,您也不要太忧心了,经营公司本来就太辛苦了,您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的话,也没关系,还有我呢。”兰时劝道。
“小时,”父亲的眉头紧锁着,可却仍温柔,“爸爸觉得很愧疚,当时你爷爷将“兰因”的秘方交给我的时候,我曾经答应会守护好的,你爷爷奶奶凭着这酒白手起家,没想到人到晚年,我却将他弄丢了。“
下面的人为了支撑公司表面的运营,私下与金融公司签了合同,拿了“兰因”的秘方去抵押,如今资不抵债,偿还不起巨大的债务,秘方便不再属于兰家了。
“那我们能筹些钱把‘兰因’赎回来吗?“兰时知道对于父亲来说,撑着公司,大概就是为了兰因吧。
“那是一笔太大的资金了,小时,爸爸就后悔没有早一点把兰因交给你,只是爸爸也担心,现在江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你如果没有一个在商界说得上话的娘家,爸爸担心,江黎会亏待你。“其实当时兰恒便知道,江黎娶兰时,不过是为了兰家,如果兰家倒了,女儿的日子,怕是艰难。
提起江黎,兰时抬起头:“爸爸,我去问一问江黎,可不可以买下兰因吧,这样兰因就还是我们的。”
兰恒面沉如水,摇了摇头:“我这里留不下来的荣光,不能变成我女儿的负担。”
“爸爸,”兰时握住父亲的手,“我从小被您疼爱到大,当时联姻也都是为了我,我们曾经救江家于危难之中,我不该袖手旁观,江黎也不该袖手旁观的。”
“小时,”兰恒拍拍她的手,“不要担心,虽然我们可能没有房子,没有资产,但是爸爸还健康,还有些老朋友,爸爸会出去找房子,一定给我女儿一个家。”
“爸爸,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江黎商量一下,您别担心,会好起来的。”兰时安抚道。
兰恒依然摇头道:“小时,只要我的女儿幸福,这些东西,爸爸想办法。”
兰时不再开口,只扪心自问,父亲的唯一所求,究竟实现了吗?
嫁给江黎的日子,兰时觉得十分满足。
江黎待她很好,虽说不上情深,但也绝对相敬如宾,婚后的生活过得温馨而平淡。江黎每天晚上回家陪兰时吃饭,他喜欢川菜多一点,兰时也开始学会吃辣,学会做些川菜。蛋糕点心什么的他最挑剔,兰时对这些也很上心,经常花一个下午在厨房里,为了他晚上回来欣赏的目光。
江黎没什么可挑剔的,对兰时一切都尊重,吃穿用度更没有亏待过她,一切都随心所欲,就像在父亲身边一样。生日和纪念日江黎也都记得,鲜花礼物不曾缺过,兰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与自己年少时的梦想厮守,自然是幸福的。
第二天准备出门去找江黎的兰时,却被铺天盖地的舆论阻住了脚步。
“兰氏集团剽窃兰因”
“兰氏集团兰因造假”
“兰氏集团逼婚江氏掌门人”
铺天盖地的谩骂成了压倒兰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兰恒一早还没出门就接到了许多电话,投资商正式撤资,股票跌停,兰因落入人手,兰家身败名裂。
也许原来还可以找一找老朋友,把兰因留住,还有些回转的可能,可事到如今,山穷水尽。
兰时顾不上这些商界里的尔虞我诈。
兰恒一时急痛迷心,昏死过去。
兰时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满头冷汗,浑身无力,江黎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此刻她清清楚楚,父亲的唯一所求,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见踪影的江黎,真是这一生所托非人。可是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为什么江黎不肯把话说清楚再一走了之呢?
时间过得太过漫长,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兰时的眼光落在里面,倒映出无尽的往事。
那时兰时刚刚知道江家突遭罹难,跑去父亲的办公室求父亲帮忙。
“爸爸,求求您了,虽说商城上只有利益,可是遇见这样的事情,我们既然有能力,还是帮一把吧。”兰时摇着父亲的胳膊。
“小时,这不是儿戏的事情。爸爸也要为了整个公司考虑啊。现在江家是墙倒众人推,江氏的形象也被铺天盖地的舆论毁尽,资本市场向来吃人不吐骨头,救不回来了。”兰恒摇头道。
“爸爸你知道的,那都是很多无良媒体的诽谤和煽动,只要先过了眼前的危局,大众们很快就会把这些事情忘掉。而且江家也是有基业的,喘过这口气就一定能好起来的。”兰时继续劝着。
“都是为了江家那个小子?”兰恒问道。
“哎呀,爸爸,我也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啊。虽说这商场如战场,可您与江伯父也是故交了,如果能出手相助,江伯父也一定会念着我们的好。谁没有个需要帮忙的时候呢。”兰时讲一长串来逃避话题。
“还不跟爸爸说实话?”兰恒道。
“爸爸,江黎他很…很好,不应该突然遭到这样的变故的。爸爸,我只是心疼他。”
兰恒无奈:“小时,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爸爸还要去找董事会商量。”
父亲终于松口,兰时心满意足的跑开,回到家里想着还能怎么样给江黎帮一点忙。等了好几天,父亲回家,前所未有的郑重,把兰时喊到书房。
兰时乖乖坐在父亲对面,兰恒严肃地开口问道:“小时,你愿意嫁给江黎吗?”
兰时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点头。可她又很快停下来,望着父亲展开又蹙起的眉头。
复蹙起。“小时,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爸爸。”兰时沉默了。
兰恒拍拍兰时的手,起身回到桌案前,拿出一叠文件来,像是在核对什么。
半晌,兰恒又坐回到兰时的身边:“小时,爸爸是个商人,兰氏集团也是一个企业,虽然我们现在越做越强,可是墙倒众人推,挽救江家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需要我们投入的也很多。”兰恒说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兰时看,“这是咱家现在有的资产,以我个人身份全部投入也是杯水车薪,只有集团的身份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爸爸,我们用自己的钱去帮一下江黎可以吗?至少让他以后不用那么艰难地生活。”兰时问道。
“今天我出面去见过江黎,那孩子独自撑着公司不肯放弃,家里的家底早就扔进去了,要么可以说服他放弃,这样我们还可以资助他。但如果他不肯放弃公司,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兰恒说道。
“那我先去劝一劝他!”兰时不等父亲答话,便跑回去换衣服准备出门去了。
兰时马不停蹄赶到江黎公司的时候才看见公司的一片乱象,她从未经历过企业破产,不知道此刻留在公司的员工竟然都是来催讨工资和赔偿金的,无人认真工作,也找不到江黎的下落,问了留在公司维持局面的高铎才知道江黎是去找一些公司原来的董事求情去了。
高铎一直跟在江岩身边已二十余年了,如今江家破败,也只剩下这些从一开始就共同开创江山的人了。
高铎也曾见过几次兰时,却不知为何面色不善,兰时一心惦记着江黎,顾不上许多,问清了地方便飞奔而去。
江黎拜访的那位伯父兰时也听父亲提起过,兰时赶到别墅大院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江黎出来。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边,江黎的身影缓缓路过,兰时看着他孤身一人,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显出单薄又颓丧的样子。
兰时心疼得不行,稍远一点坠在他后面,看见他奔着地铁站去了。
兰时仍然跟着,挤进地铁,借着人群的阻挡躲在他身后,兰时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
“妈”,兰时听见江黎接起电话,他背过身去,兰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小声说,“我没事的,今天去见了几个伯父,都还挺顺利的,他们会帮我们的。”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
“嗯,放心,妈,您别担心我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没事,爸那边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您养好身体我再带您过去看看。”
“妈,这是爸的遗愿,我不想放弃。”江黎说的认真,声音缓而重。
兰时听的心惊,她虽然有一阵子没见过江伯父了,可每一次见到江伯父的时候他都精神矍铄的。
“妈,您别担心了,晚点我去医院看你,我都好的。”
兰时更加担心了,难道伯母也生病了吗?
经过市中心的中转站,车上忽然很多人鱼贯而出,车厢很快空了大半,江黎也挂了电话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兰时趁着一众人下车也连忙跟着下去,隔着玻璃门看着江黎萧索的背影渐行渐远。兰时只觉得心疼。
兰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碰碰运气,江夫人果然被江黎安置在他原本任职的医院里,兰时买了些水果,想去探望一下。
江夫人正躺在病床上,本就瘦弱的她盖着厚厚的棉被,更显得苍白而衰老。她听见门口的响动,目光投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兰家与江家并不算熟识,兰时也是小时候才见过江伯母。
兰时走进,轻声道:“伯母,我是兰氏兰恒的女儿兰时,听说您住院了,就过来看看。”
江夫人想起来了,费力地笑着,招呼兰时坐下:“小时啊,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女孩呢,都长这么大了。”
“伯母,您最近觉得好一点了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血压不太稳定,小黎不放心我在家。”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
“伯母,您别担心,江黎那边都还好,您好好养病就是了。”兰时一边削苹果一边劝道。
江夫人叹气道:“小黎自己撑着,事情都瞒着我,我不是不知道。现在树倒猢狲散,岂会有什么事情是容易的。”
“伯母,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兰时真诚道。
江夫人原本觉得这姑娘突然造访,来意不明,可现在她流露出的担忧与关心,却没来由生出些信任来,也许是病中人的原因,江夫人坦诚道:“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这几年关心的太少,小黎一直瞒着我不肯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路有多么艰难,我原本劝他放弃,可他父亲临终前还牵挂着江氏,小黎不愿意辜负他的遗志。”
提起过世的江岩,兰时知道不该多提这些伤心事,也没有再多追问,只是说:“伯母,我一定尽力而为。”
江夫人费力地笑笑:“我得先谢谢你来看我。”
兰时坐着陪江夫人聊了一会儿,宽了宽她的心,见她实在疲倦,就告辞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兰时整个人脑子里乱乱的。
喜欢江黎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江黎的出现,几乎让她定义了什么叫做喜欢,只是江黎与她并不亲厚,她认识的江黎,更多是一个远而灿的身影,她日日望着,年年瞧着,可多半是了解到他的样子,却没有他的温度。
看来现在劝江黎放弃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况且那既然是江伯父的遗志,兰时又怎么忍心置之不理。父亲说难救江家,只有联姻才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嫁给与自己仅仅只是认识,并没有太多了解的江黎,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思前想后纠结了一路,她还是没能得到答案。就要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如果要嫁给别人呢?未及细想,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肯的,如果未来有人相伴余生的话,除过江黎,不会有旁人。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思绪被骤然嘈杂的脚步声打断,兰时连忙迎上去,父亲躺在病床上,唇色苍白。
护士护送着兰恒前往病房,医生停下嘱咐兰时:“病人年纪大了,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操劳,也绝对不能这样忧思过度,做子女的,还是尽量多分担一些吧。”
兰时郑重点头。
以前在家的时候凡事父亲操心,后来嫁给江黎以后烦心的事情也都归江黎管。原来不是没有什么责任是属于她的,而是从来有人为她承担。
此时此刻,兰时才觉得,自己该像个大人一样,承担起自己对于父亲,对于家人的责任,做一些早该努力去做的事情。
那么既然是自己的责任,即便是眼前这副景象,也是她该面对的吧。
本文,尤其是前面,基本都是回忆和现实穿插着叙述的。
我想着人是没办法摆脱回忆的。日子也是这样与过往纠缠。每一刻的自己都是过往所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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