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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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小姐，给点吃的吧！”
妇人瘦骨嶙峋的手乞求地高举着，干枯的发被一根污浊的发带缠绕在脑后，脸上的表情呆板而麻木，干裂的嘴唇里一次又一次地呢喃着相同的词语乞求着。几个瘦小女孩紧紧围在她身边，和她们的母亲一样，睁大了双眼怯生生地望立在她们面前的高挑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整洁的迪普罗依迪昂，罕见的银色长发精心梳起，用金色的发带束着，露出光洁的额。她似乎对被人打拢感到非常不悦，秀美的眉微微蹙起，但是既没有喝斥她们，也没有马上丢出钱币把她们打发走，这让饥肠辘辘的女孩们燃起了一线希望。可是女子一直沉默着，妇人眼中的光逐渐黯淡。就在乞妇失望地抱紧她的孩子，转身要带她们离开时，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孩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散发着蜂蜜香味的面包，妇人激动地回过头，却发现大道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阿尔忒弥斯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特洛伊城的街道上，这往日繁华的闹市区已经变得荒凉，希腊人长达八年的围困，让这个曾经繁荣的城市过早地失去了生命力，到处散发着死亡的恶臭。仓库里的粮食越来越少，耕地的农民被拉到战场上顶替死去的士兵，农田早就荒芜。贫民和奴隶把能吃的不能吃的动物和植物都放进了嘴里，仍是抵挡不是饥饿。
“够了，结束这一切吧！这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不是么？”阿尔忒弥斯对自己的孪生哥哥说。
光辉的阿波罗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在说什么？阿尔忒弥斯。嘿！我们可是打了赌的，可不能输给赫拉！”
“但是城里饿死了很多人……”
“啊，不过是些人类而已，他们的后代很快就会出生、成长，一茬接着一茬，还有很多呢！”
“但是……”
“你只是太累了，我亲爱的妹妹。”阿波罗亲吻着阿尔忒弥斯的额，笑着说，“去休息一下吧，后面的游戏我来陪他们玩。你听，战斗的号角又吹响了。”
阿尔忒弥斯无奈地和自已的哥哥拥抱吻别，目送他离开了奥林帕斯。
“唉呀，我美丽的姐姐，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特洛伊人的失败让你感到失望吗？”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从月神的身后传来。
阿尔忒弥斯转过身，披坚持锐的雅典娜杵着的标枪，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笑望着。月神走过去，说：“你要上战场吗？”
“当然！”雅典娜骄傲地昂着头，“我的战士们在等我。”
“这场游戏已经流了不少血。”阿尔忒弥斯意有所指地说。
“战场上流血是不可避免的。”雅典娜把手一摊，避开了话题，“好吧，我会尽量不伤到你亲爱的哥哥的。”
阿尔忒弥斯皱起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觉得这个游戏该结束了吗？”
“结束这个游戏？你在开玩笑吗？”雅典娜戏谑地重复了一次。
“你钟爱的英雄也在这个游戏里牺牲了不少吧，再这样下去，哈迪斯的冥府就要挤满士兵的亡灵，而你的神庙里只剩下妇女的哀泣。”阿尔忒弥斯解释道。
“哈哈哈，别担心我亲爱的姐姐，这正是战士们向我表现出他们英勇无畏的时候，战场上的牺牲只会给他们带来无上的荣耀，他们必须用他们的胜利来取悦我，因为我只会给胜利者送去应得的奖赏！”雅典娜热情拥抱了她的姐妹，打通往人界的大门，大步迈了进去。
特洛伊被屠城的那天晚上，月亮躲在大朵的云后面，似乎这样就看不到渗入大地的鲜血了……
“阿尔忒弥斯、阿尔忒弥斯……”
少女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眸恍惚地看着面前金发的女子。
“你怎么了？”春神小心翼翼地询问好友。
少女抬起雪白的手臂，将春神的幻象搂住，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珀尔塞福涅，我……梦见特洛伊了……”
“哎？”
“我看见石块飞向帕拉墨得斯，安德洛瑪克在掩面哭泣，箭羽在阿喀琉斯的足上颤动着，特洛伊的城墙下布满了发臭的尸块。”
“阿尔忒弥斯……”
“我让他们从母亲的腹中生出，又看着他们步入死亡……”
金发的女神表情一愣，垂下眼敛，用虚幻的手回抱着好友，柔声安慰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真是个疯狂的游戏，不是么？给奥林帕斯上的家伙们添了不少乐趣。”
“不，那只是个噩梦而已。”春神努力甩掉那些开始在她脑中浮现出来的哀号的灵魂。
“这该死的修普诺斯！” 阿尔忒弥斯抬起头，忽然笑了起来，“别担心，我的朋友，我很好，只不过是一时的感伤罢了。你的力量恢复得怎么样了？”
显然月神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珀耳塞福涅理解地看了好友一眼，举起雪白的双臂，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树林里升起如同蚕丝一般纤细的光线，它们飘浮在空中，一点点地汇聚在春神指尖的生命石上。待光线收尽，石头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春神将生命石放到阿尔忒弥斯伸出的手心，虚弱地笑了一下：“今晚只收集到这么多。”
“没有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阿尔忒弥斯安慰道。
“谢谢你，阿尔忒弥斯。” 珀耳塞福涅感激地看着友人，“说真的，我从未想过会得到你们的原谅。如果那时候不是我没有听从你和雅典娜的阻拦的话①，或许……”
阿尔忒弥斯突然伸出手止住了珀耳塞福涅要说的话：“不，不会有所改变的，这是你的选择。”
“……是的，因为我是多么爱他，胜过一切！”
“所以差点毁了一切。” 阿尔忒弥斯一边不在意地说道，一边把变回吊坠的生命石戴在脖子上。
珀耳塞福涅睁大了眼睛，许久才喃喃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母亲是如此地爱我……”
“可怜的德墨忒尔阿姨。” 阿尔忒弥斯悠闲地靠着树干坐着，曲起一条腿，双手抱着膝盖，问道，“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是、是的，我几乎得到了他全部的爱。”
阿尔忒弥斯勾起了嘴角：“几乎？听起来你并不怎么有信心啊，我纯真的朋友。”
“不，他是爱我的！”
“放弃了那么爱你的母亲，背叛了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舍弃了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命，只为了连你自己都无法确定的爱情？”
“不！不是那样的！” 珀耳塞福涅激动地大声吼了起来。“不是的！他爱我，我知道他爱我！我知道的……”
阿尔忒弥斯平静地看着她的朋友，目光里是说不出的冰冷。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求求你……”
“告诉我，那天晚上阿佛洛狄忒②来找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珀耳塞福涅表情一僵，痛苦的泪水从她美丽的蓝眼睛里流出，却又无形地消散在空气中。
“你怎么会喝下史蒂克芬河水的？”
珀耳塞福涅不停颤抖着双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别告诉我你在冥府住了这么久，却不知道史蒂克芬河的事情。” 阿尔忒弥斯紧紧盯着珀耳塞福涅，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酒。” 珀耳塞福涅咬着唇，眼里布满了悲伤和愤怒。
“酒？”
“阿佛洛狄忒跟我说，那是她特地为我酿的酒，喝了之后就可以重新让哈迪斯爱上我。”
“喔？重新……爱上你？”阿尔忒弥斯挑起了眉。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明塔③，在我不在冥府的时候引诱他，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神的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阿尔忒弥斯压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安抚地说：“呃……其实、那个，也许你多想想赫拉会好过一些？”
珀耳塞福涅顿时掩面放声大哭起来。
“啊，不要这样，会引起巡夜人的注意的！” 阿尔忒弥斯有些慌乱地说，她不过是想逼问出事情的真相，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女神放缓了声音说道：“我很抱歉，珀耳塞福涅，今晚你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便强行将春神的意识全部收到了生命石中。和之前温柔的暖意不同，冰凉的触感仿佛是春神滴下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