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经一点》三荀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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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洗澡了吗？”陆迟青看着夏也倦从背包里拿出一套睡衣，包里还有一套衣服，是最简单的白衣黑裤。

　　“嗯。”夏也倦抱着睡衣，安静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想去就去，房间出门左转第一个门口就是浴室。”陆迟青笑着说。

　　陆迟青的家不大，有三个房间，都是靠在一起的。夏也倦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一会儿，热水系统都已经调好了。

　　走进浴室，夏也倦就看到了墙上的挂钩上多挂了一条崭新的毛巾，洗漱台上也放着一个新的牙刷——明明看起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又比谁都更细致周到。

　　夏也倦洗完澡，就顺带刷了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旁边一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陆奶奶戴着副老花眼镜，在灯光下努力地想要将一根细线穿过细小的针头。

　　“奶奶，我来帮你。”夏也倦走过去，蹲下身，接过针线，没怎么费劲儿地就把线穿了过去。

　　“谢谢小倦啊！”陆奶奶和蔼地笑着，在线的尾端打了个小结，然后开始缝补手里的衣服。

　　“你们这年纪的男孩子啊，就是好动，一不小心就磕磕碰碰的，你看迟青，打个篮球，这都能把衣服给磕破喽！”

　　夏也倦低头看着那件衣服，正是他们一起打篮球那天，陆迟青穿的那一件。那天他晕倒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李念说，他们和李奇喜打了一架，并且被教导主任黄德华抓了个正着，一人罚写一篇五千字的检讨。

　　那天他醒来之后，陆迟青也是一副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模样，衣服也换了一身，原来他们的架打得这么激烈么？

　　夏也倦抿了抿唇角，总觉得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欠了他许多个人情。

　　回到陆迟青的房间门前，夏也倦轻轻地敲了敲门，无人应声。

　　“迟青在天台上呢。”陆奶奶说。

　　夏也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也去了天台。

　　“蹭蹭蹭，蹭够了没？”陆迟青坐在天台的地板上，大黄也吐着舌头在他身边坐着，时不时往他身上蹭。

　　他刚走到天台门口，陆迟青就发现了他，问:“你怎么也上来了？”

　　“你不在房间。”夏也倦说。

　　“所以你就不好意思进去了？”陆迟青几乎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背后的心理。

　　“……”被他说中的夏也倦默不作声。

　　“你这人，怪毛病还挺多。”陆迟青笑着说。

　　“哪里毛病了……”夏也倦小声反驳。

　　回应他的是陆迟青笑得更张扬的笑声。

　　夏也倦站在他身后，四周看不到什么好风光，南城是老城区，矮平的房子居多，而且因为是老城区，并没有靠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那般热闹，安安静静的，入了夜也只是疏疏寥寥亮着几盏灯——但是夜空闪烁着的星星却很好看。

　　这边的夜空似乎更深邃，星星也更亮。晚风吹得凉凉的，夏也倦难得见到这么纯粹的星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人在天台吹了会儿风就一起下了楼。陆迟青一边领着夏也倦进房间一边说:“我的房间你随便进，没什么好纠结的。”

　　“嗯……”夏也倦跟在他身后。陆迟青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竟然会那么乖。

　　“要是困了你就先睡。”陆迟青怕他又执着于某些原则，于是提前和他说好。

　　“嗯。要打地铺吗？”夏也倦问。

　　“麻烦，不整那个，再说了，来者是客，怎么能让客人睡地板呢？你困了就直接睡床上。”

　　夏也倦:“那你呢？”

　　“我？我当然也睡床上啊。”陆迟青眯起眼睛，凑近了些，看着夏也倦说:“难不成你想让做东的睡地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我懂了，那你就是嫌弃我！放心，我的睡相很好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不是……”夏也倦有些急，抓了抓耳根后的碎发，便要给他认真地解释。

　　“逗你的！”陆迟青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嗯，还有点傻的。”

　　夏也倦:“……”

　　“我没那么多讲究，你就当这是在学校的宿舍吧，我先去洗澡。”陆迟青说完就拿着衣服出了房间。

　　夏也倦坐在陆迟青的床上，他还没有什么困意，于是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赚钱的问题。他打开百度，在搜索栏输入“高中生能做什么兼职”。

　　搜出来的大多是广告，夏也倦一路往下滑，浏览了一遍总结了几个常见的兼职。

　　网络刷单——骗子多。
　　家教——没有渠道。
　　游戏代打、陪玩——不擅长游戏。
　　主播——播一些自己擅长的应该可行。
　　一些线下兼职——除了周末，他的空闲时间太少，也太零散。

　　夏也倦看了半天，从一个广告看到了什么公众号赚钱，搜索了之后，对方给他发了一张名片，他根据名片添加了一个好友，对方自称为“导师”，并且需要收十块钱的入门费。

　　夏也倦半信半疑地给他转了十元，紧接着对方立马给他甩了一条链接。到浏览器打开后，夏也倦发现那是一个类似于赌.博的网站，他立马反应了过来。

　　退出网站并删除、拉黑好友后，夏也倦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轻易相信网络上轻轻松松就能赚大钱的法子。

　　夏也倦把可行的兼职在手机便签上记录下来，然后到一些直播平台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直播都有哪些类型。思来想去，夏也倦觉得“自习室”最适合他、也最可行。

　　“我还以为你睡了。”陆迟青推门而入，看到夏也倦坐在床上，低着头正仔细地看着什么。

　　“正准备。”夏也倦说着放下手机，看着陆迟青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条毯子和被子，然后在地上铺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夏也倦不确定地问。

　　“打地铺啊。”陆迟青漫不经心地说，抬头看到了夏也倦的动作，“哎，你别动，你就睡那儿，我说了，哪有让客人睡地板的道理。”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是到了新环境容易失眠么？万一你睡不着，翻来覆去，整得我也睡不着怎么办？”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夏也倦明白，他只是怕自己不习惯，所以选择了迁就。

　　夏也倦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轻声说:“谢谢。”

　　陆迟青似乎没听到，打好地铺看了一眼时间，问:“要睡了吗？”

　　夏也倦点点头。

　　“今天确实有点累了。”陆迟青说着走到开关旁边熄了灯，“早点睡吧。”

　　“嗯。晚安。”夏也倦认真地说。黑暗中，他听到对方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重归于寂静。

　　人在陷入黑暗和寂静中时，听觉似乎都会变得更敏感。但南城实在远离热闹和喧嚣，夏也倦默默地听了很久，也没听到有什么车开过或是行人走过的声音，倒是能偶尔听到几声猫叫声，在寂静的夜里莫名显得有些尖锐。

　　夏也倦轻轻翻了个身，睡意沉不下来，只好默默地看着黑暗中陆迟青模糊的轮廓，听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

　　“睡不着？”陆迟青突然开口。

　　“嗯，有一点……你也睡不着？”

　　“不是，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怪瘆人的。”陆迟青调笑道。

　　夏也倦:“……”
　　“抱歉。”

　　“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道歉。”陆迟青也翻了个身，即便是在黑暗中，也精准无误地对上了他的视线，“其实江阿姨和我说起过你，她总是笑着跟我们说，她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特别特别的乖。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甚至，乖得有点呆。”陆迟青笑着说。

　　“……”
　　夏也倦多少已经有点习惯了他时不时的玩笑，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而是轻声问:“我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陆迟青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道，“她很温柔很亲和，对人都挺好的，常常会给我送些小零食。那应该是我十岁的时候吧，有次下了大雨，我爸妈都外出工作了，我奶奶又腿脚不便，最后是江阿姨来接我的……”

　　夏也倦静静地听他说着，在脑海里描绘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褪去那些执念、疯狂，只保留她清醒时最温柔、最美好的模样，她依然是自己心中最渴望亲近的母亲。

　　不知道说了多久，陆迟青听到了夏也倦轻浅匀称的呼吸声。陆迟青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的确是睡着了，才低低地笑了一下。
　　他讲故事有那么催眠吗？

　　夏也倦的睡相也很好，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侧躺着，呼吸浅浅的，薄被轻轻地盖在身上，即使是在黑暗中，陆迟青也能想象到他安静的睡颜——在宿舍见过几次后就一直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总能让他想到在午后小憩的又乖又软的小猫。

　　嗯，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