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千年初恋》玖兰熙

7、靠，死了

　　仍然是童年校门口熟悉的老味道，千玥心中蓦然感慨万分，宫铭居然还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刘爷爷小摊卖的煎饼果子，小时候她眼馋却没钱，只能眼巴巴盯一小会儿。然而每次路过刘爷爷的摊子，和还是少年时期的宫铭一起时，就能够吃到来自宫铭的免费的煎饼果子。

　　“是饿了吗？”嘴里的食物随着咀嚼的动作将两腮挤得圆圆鼓鼓，千玥抬起眸子便看到来接她的宋槐。

　　“唔。”千玥顿了一下，眼见小姐妹苏瑶瑶不厚道地笑了笑，快速地离开了现场，只得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煎饼果子。

　　“也不是很饿，就是……一个同事送的，刚好是我以前喜欢的那家。”千玥一本正经地解释。

　　耳边传来宋槐清朗的笑音，“喜欢就好。”

　　莫名的罪恶感升腾~

　　离开晚会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美美地吃完晚餐，千玥倚靠着躺椅闭目小憩。

　　月光如水，雪花漫天纷扬，如纱的雾气静静笼罩在这座城市的天边，练色洗涤过的建筑物融化在缤纷的霓虹灯光里，公司大楼结彩装饰，一片喜气洋洋。

　　人群聚集在大厅中央，笑语融融。

　　预设的闹钟钟声被宋槐的温柔颊吻取代。

　　千玥朦胧着眼睛，望着桌上不知何时买来的面粉和用来制作煎饼果子的小烤炉，心下瞬即了然，宋槐果然还是很在意的。

　　穿好大衣，千玥想起宫铭让她去办公室的要求，原本打算陪同的宋槐只送到楼下，千玥不确定自己走出门口是不是又会立即撞入那抹纯白的身影，一直等在风里守候她的宋槐。

　　自从找到她，他就好像一刻也不再离开。

　　宫铭身穿着黑色西装，在夜幕降临大地的暮色里，侧脸映上落地窗的透明玻璃，那封谈判的合同上章印鲜红地映入男人深邃的眼眸，让千玥离开，是他理智的选择，而不让她离开，是与理智相悖的情感拉扯。

　　千玥敲了敲门，被散落一地的纸张文案惊讶得瞠目结舌，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以为刚刚有被小偷光临。

　　一只泛着黄晕的相框躺在地上，千玥好奇地捡起，擦了擦，照片上摩挲的痕迹明显惹眼，看得出有人经常拿出来捧在掌心。“能够让宫先生这么念念不忘的人倒是令人心生好奇。”

　　宫铭转过身，握着高脚杯的手递到嘴边饮了一口，“你。”

　　千玥的脸色在看到照片上一脸阳光笑容的女孩时蓦地凝固，扎着两条马尾的女孩和现在模样无差，正是她自己。

　　千玥难以置信地定在原地：那个陪伴在宫铭身边，一脸犯困，却信誓旦旦黏着他一起看书的傻丫头，原来对他来说不是一个毫不重要的存在吗？

　　“可是，你喜欢的明明是苏荷……”千玥想起与此相反的从前种种，内心波涛起伏，“还是，你是觉得捉弄我很有意思？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再被你所左右。”

　　“千玥。”宫铭柔和的眼光在月色下透出一股深深的忧伤，“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也一直没有坦白过自己的心情，无论是多年前的不告而别，还是在久别重逢之后，飞蛾扑火地缠上你，甚至无可救药到和你订婚，却把你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什么意思？”千玥起身凑近宫铭。

　　“小时候，你经常说在梦里有人把你杀死了，一次又一次，你说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他的表情好像很悲伤，很悲伤。”

　　宫铭的声音沉了下去，眼角的泪痣镀上了一抹绯色的光晕，在红酒饮尽的瞬间，宫铭放下酒杯，朝她步步走来，不甘心地拥住了她。

　　“宫铭？你醉了。”千玥拍拍男人宽阔的肩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像无法逃脱的陷阱。

　　“跟我料想的一样，你还是很笨，只是不够笨到一直爱我。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男人，在你心里是不是更加重要？”宫铭半磕着眼睛，微喘着气，炽热的呼吸显出浑身的躁戾不安。

　　灯光乍灭，黑压压的夜色席卷过来。

　　宫铭松开刚才紧紧拥抱的双臂，清明的眸子定在漆黑一片的视野，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从地上拾起那只相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落地窗前大片光明，薄唇浅浅牵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呵，真是愚蠢，明明知道我会杀了你，他还是不可救药地接近你。”

　　“我简直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噩梦成真的样子。”像那天宫铭看向她无情的眼，刺骨的寒气从他的目光直达透心底，令人不禁战栗。“今晚的风也很大。”

　　强势的压迫感透着熟悉，近乎错觉一般，与某个令她无助、绝望的瞬间，悄然重叠。

　　是他！千玥全都回想起来了，那个把她推下游艇的虚影，居然是宫铭！

　　“宋槐！”她下意识惊呼喊出“宋槐”的名字，却被紧紧箍住了手腕，宫铭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么？”

　　腕上的力道紧得生疼，千玥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面目陌生的男人，一滴清冷从颊边滑落，“你是谁？”

　　脖子被一双大手用力掐住，千玥感到胃里一阵痉挛，氧气正一点点抽离身体，呼吸愈加困难。

　　“宫铭……”未完的话堵在喉间。

　　咚——挣扎中，从西装口袋里掉落出一柄小刀，在地面上闪烁着晃眼的光亮。

　　窒息的瞬间，一道雪色的身影蓦然显现，覆盖住了眼前的视线。

　　宫铭腥红的眸子怔愣，诧异地望着握住刀柄的那双手——原本冰冷的刀子从她的颈侧转了个方向，刺向自己，霎时间，黑色的西装从腹部漫开一片鲜红，宫铭的身体随即倒下，穿过碎作泡沫消逝的莹白身影，跌入千玥怀里。

　　“宋槐。”

　　“宫铭！”

　　******

　　“终于，要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