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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庆纪十三年 ...

  •   庆纪十三年,冬
      庆纪王朝,永夜宫
      绝来音,香阁掩,月将沉。

      “停——轿——”
      轿稳当的放下,外面的侍从撩开轿子的挂布,外头的风趁着空隙席卷了正个轿子里头。
      “侯爷,到了。”
      眉敛,眸微张,唇抿,里面的人闷哼了声。
      “知道了。”
      萧池嗓子有些嘶哑,自从入了冬,就没有好转过。
      又紧紧的裹好了身上的狐衾,从轿里出来。一脚踏出轿,踏入雪地里,雪可以淹没到脚跟。
      寒意从脚跟蔓延向上直到心。
      萧池从小厮那接过油纸伞,细小的雪花从侧面刮进。
      青丝随雪飘,抬眸望向灯火通明的永夜宫。
      萧池撑起油纸伞,走上石阶。
      屋檐上系了一排铜铃,被风雪摇晃着,铃音回荡在整个宫内。
      萧池紧握着油纸伞来到殿外,手有些冷得颤抖。
      他天生就怕冷,何况这么多年的征战所落下的病根还不少,寒风一吹,寒冷刺骨。
      心更冷。
      萧池把油纸伞收起递给值守的小太监,小太监接过伞后放好,向里头通报。
      外头的雪下的更大了,墙角栽了几株腊梅。花开了不少,雪压在花枝,一点都不留情。
      花上枝,花下人。
      小太监不会就出来了:“广陵王,请吧。”
      萧池才进了永夜宫里。
      殿里灯火阑珊,香烟缭绕。旁儿输着暖气,整个大殿都是暖和的。
      大殿的两旁的花瓶里都插着几枝新折的梅花。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沈楼坐在殿堂上还在翻阅着奏折。
      萧池眼中毫无波动,抬眼瞧了下坐在堂上的沈楼。便屈膝跪下,脊背却挺直如殿外青松。
      “臣,叩见陛下。”
      这是萧池从军这么多年的习惯。
      “平身。”
      沈楼的笔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批着。
      “明日你便领兵去北疆吧。”
      “是。”
      “没有什么事,便退下吧。”
      “臣,遵旨。”
      萧池说完便直接推开了大殿的门,向外快速走去。
      叫我过来,就是为这件事吗,沈楼你真恨。
      沈楼终于听下笔,抬头看向萧池的离去。
      “王祐,去给广陵王把伞送去。他入冬就身体不太好,免得着凉了。毕竟朕还要靠着他帮朕守北疆呢。”
      “诺。”
      王祐从值守的小太监那接过伞,赶忙给广陵王送去。
      王祐是沈楼身边的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于沈楼的性格,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王祐便跟着广陵王的步伐去,无奈广陵王走得实在是太快了,王祐跑都没有追上,毕竟年纪大了。
      跟不上他,便只好那着伞回去。沈楼抬眼瞧了那伞一下,便又低下头看着奏折。
      一夜都未眠。
      萧池当晚回府便发起了高烧,广陵王府里的人都忙个不停,直到早晨才渐渐退下。
      烧刚退,萧池便骑上马赶往军营,整往北疆。
      回望金陵,柳垂折,烟里丝碧弄。

      “不知道沈楼怎么想的,不知道你最怕冷吗?金陵现在都这么冷了,何况北疆。”
      徐渭瞅着萧池惨白的脸,唇微微发紫。他没有穿军甲,而是套着厚厚的袄子。骑在马上,手里握着缰绳。
      没有人敢职责他没有穿军甲,只因为他是萧池。
      “够了,榭云。”
      萧池嘶哑的说,咽喉里有点儿血腥味。
      回望杨柳堤,曾见几番,雪扶风棉送行色。
      骑马坐看雪满霜,红梅满衣清泪。
      军队浩浩荡荡的出了金陵城,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行长长的足印,很快被雪淹没。
      “陛下,时候到了该走了。”
      王祐撑着把油纸伞站在沈楼的身旁。
      辘轳楼是整个金陵城最高的楼,是当年沈太祖所修。位于金陵东南角,可以俯瞰整个金陵城的。
      沈楼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便道:“王祐,走吧。”
      “是,陛下。”
      风雪淹没,辘轳雪满井。

      北疆,三天后。
      新年
      庆纪十四年
      萧池和整个军队赶到北疆时,正是庆纪的新年。
      萧池赶到北疆后,又发起了烧,整整三天高烧不退。
      “子渊不好了,匈奴从军营的西北角突袭过来了。那里正是我方军队兵力最弱的地方,那儿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病残。”
      徐渭从外头冲进军帐里头,萧池的烧刚刚退下,整个头都晕乎乎的,被徐渭这一说立马清醒过来了。
      “徐渭你在这儿守着,我领这一队兵去西北角支援。”
      萧池扯下挂在旁边的衣服,随便胡穿着,向军帐外去。
      子渊,我只能为你做这件事了。
      萧池领了一队兵马向西北角冲去。
      花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西北角的絮城,本在值守巡逻的士兵还在巡逻,没有丝毫战乱的表现。
      遭了!
      萧池立马回头冲回北疆大本营。
      当到了大本营时,大本营已经被匈奴血洗,在军营的外围他看到了徐渭的尸体。他被几把长枪刺穿腹部,血浸湿了军甲,顺着长枪滴落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萧池从徐渭的手中抠出一块方块似的东西,是军符。上面沾满了徐渭的血,粘在上面。
      这儿一片都是鲜红色的,血染红了雪。
      “榭云在路上慢点走,等等我。你走的一向比我快,我怕我追不上。”
      萧池伸出手抚向徐榭云睁开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周围全是厮杀的声。
      萧池随便抓了一个士兵问道:“匈奴集中在哪!”
      “在,在整个庆纪最高的楼那,瞭望楼。”士兵显然被萧池吓到了,磕磕绊绊的说。
      萧池举起军符喊道:“誓死保卫国土,冲!”
      萧池领起将士,骑上马向瞭望楼冲去。
      瞭望楼是当年沈太祖率领军队保卫国土,打击匈奴所建,是原来寻视远处匈奴动向的。
      “冲——”
      士兵们的声音悠远的晃荡在北疆。
      当去往北疆的时候,一切都注定了。
      他终是不信我。
      广陵王位高权重,十恶不赦。谁不希望他死。
      一梭长枪刺穿他的胸部,终于解脱了。
      他是广陵人,在来到金陵之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更不用说向北疆那么大的雪。
      为了你,我做了个奸诈小人之面,只为帮你铲除祸患。
      可是,你不信我。
      沈楼,沈子宴。今年整好是你登基的十四年,我也为你守了整整十三年的北疆。欠你的,我早还清了。
      但愿来生,在也别遇见。
      萧池倒了下来,闭眼前最后看了眼军符。
      到是徐渭,下辈子我赔给你都还不清了。
      暖云慵堕柳垂条,骢马徐郎过渭桥。
      瞭望楼在风雪中燃起,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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