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桴生录》桂棹兮兰桨

25、明烛天南（伍）

　　1905年，初春。
　　整是鲜花盛开的好时节，到处弥漫着花香。
　　前几天下过几场雨，大约也因那蒙蒙的雨，院里没了浓郁的香气，涓涓的春风只吹来一缕缕淡淡的花香，香味比较混杂。夹带着些潮湿的草从的气息和泥土的芳香。
　　江漓闷闷不乐的来到了祠堂，南明一看到江漓那脸色，便凑了过来。
　　“怎么了，被你父亲给训了。”
　　江漓没有说话，找了个蒲团当垫的，给坐上了。
　　“嗯”
　　南明蹲在江漓的面前。
　　“不是的，这几天清政府发了告示，把科举制给废除了。父亲和几个长辈计划着要把我送出国念书。我……我不想出国。”
　　江漓坐着，一直扯着自己的手指骨关节响。
　　“出国有什么不好的，外面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好多。上次你拿来的那个盒子还会唱歌，那歌唱得可好听了。”南明对着江漓笑道。
　　“那是八音盒。”江漓望着放在祠堂脚落的八音盒，因为放到祠堂的桌上，父亲定会生气。他虽然能够接受，但还是有排斥。所以就把它放到墙角个隐蔽的地方，不会让父亲一眼发现。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是八音盒了。要走吧，我知道你一向不敢违背你父亲。”南明站了起来绕着江漓转。
　　“嗯。”江漓轻轻的嗯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离开。”南明问道。
　　“明天早上。”
　　“哦，要去多久。”
　　“不知道，估计一去个几年。”江漓抬头望向窗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好，我知道了。”
　　“我这次来给你道个别的。”
　　“好了，好了。别这么肉麻了，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南明笑道。
　　江漓低头看了下手上的洋表，皱了下眉头。
　　“我要走了，去收拾下东西。晚上还要去趟父亲那儿，再见。”
　　“嗯。”
　　江漓站了起来，推开门，又关上门离开了祠堂。
　　南明望着江漓离开的背影，过了片刻钟。
　　南明抱着双腿，开始了哭泣。
　　我不能影响他的前途，千百年我都熬过来了。

　　第二天
　　——
　　江漓提着行李，放入车的后备箱里。
　　拉开了车门，父亲早已经坐在里头，前面的司机开着车，副驾驶位置上坐得是钱叔。
　　这一路上，他们父子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漓望向车外，看着熟悉的城镇渐渐疏远，陌生的风景映入眼帘，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
　　司机开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火车站——
　　江漓下了车，江文还是坐在里头没有动，他是来送江文离开的。
　　钱叔也下了车，帮江漓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给拿了出来。
　　一直叮嘱着江漓要干什么，注意身体，注意健康，江漓也一直应着。
　　“好了，钱叔。他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会照顾自己了，回来吧。”
　　坐在车里头的江文催着钱叔回来，但钱叔还是和江漓唠叨。
　　“好了钱叔，快走吧。等会儿，父亲又来唠叨你了。”江漓笑着对钱叔说，从他的手中接过行李。
　　“那我走了，少爷，注意身体。”钱叔说完，不舍的把行李给江漓，回到了车上。
　　“好，钱叔你也注意身体，少抽旱烟了。”江漓冲着钱叔喊道。
　　“好！”
　　钱叔一上到车上，江文便发令离开了。
　　“啊，这就离开了，不看着少爷上火车吗？”钱叔道。
　　“钱叔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江文道。
　　钱叔也就没有提了。
　　司机开动了车驶出没有多远，江文就要他停下，倒转。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江漓，人也多，江漓很难瞟见他们。
　　江文要司机摇下车窗，便望着江漓的背影。
　　钱叔看了眼江文，老爷啊，哎。
　　直到江漓上了火车，江文才让司机离开。

　　江漓看到火车缓缓驶来，心里还是有些震撼，这是第一次坐火车。
　　火车停下来，江漓提着行李上了火车，然后到了长沙，便要坐飞机，离开他的祖国了。
　　火车上，熙熙攘攘的，乘客欢声笑语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