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主子》千阅

14、人生艰难

　　宁圆圆再次清醒过来之时，东雪岩几人已将陌陌葬在了山洞之中，宁圆圆看到的，只有一个小土堆，上面插着一个简易的木板，写着“陌陌之墓”。

　　宁圆圆似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靠墙瘫坐着，呆呆望着陌陌的墓，没有哭，也没有闹，神情颓然，眼神空洞。

　　东雪岩几人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各自无精打采的在地上坐着，衣衫散乱，血迹斑斑。

　　宁圆圆感觉自己的心跌入了无边深渊，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是爹爹被抓走，流云宗被洗劫的那天。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想做什么，努力一阵子之后，总能达到目的，可自从那次之后，她忽然觉得人活着好难，如今也是。

　　她恍然发现这世界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她真傻，她除了自以为是，什么都做不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衣女修忽然站起身来，往山洞里面走去。

　　自打几人进入这水幕掩盖下的山洞，还从未有人仔细打量过内中的奇景。

　　见她一个女子往山洞深处走去，东篱也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一刻钟之后，两人兜了一堆灵果从里面出来，东篱走到东雪岩身前，道：“主子，这里面别有洞天，似乎是哪位隐士的居所。”

　　东雪岩缓缓抬起头，那白衣女修道：“里面还有一棵灵果树，大家先吃点东西吧。”说罢，她将灵果分给大家，东夜和东雪岩有气无力地接过，宁圆圆却是看也不看她。

　　“你也吃点吧。”

　　那白衣女修走到宁圆圆面前，将一个灵果塞到了她手里，宁圆圆似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那灵果从她手里慢慢滑落，滚到了东雪岩身旁。

　　“你去吃吧，先不要管她”，东雪岩对那白衣女修道。

　　然而，直到子时，宁圆圆也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东雪岩将她抱进山洞，放在一张干草铺成的床上，替她合上了双眼。

　　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宁圆圆依旧独自一人坐在洞口，望着外面倾盆而下的水流发呆。

　　东雪岩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

　　“你打算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东雪岩道。

　　宁圆圆僵着的脸微微动了动，她缓缓转头，直勾勾盯着东雪岩。

　　“你要骂我吗？骂吧。”

　　东雪岩似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也温和了几分，顿了顿，他道：“死者已矣，吃点东西吧。”

　　见他没有要骂自己的意思，宁圆圆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既然你不骂，那我自己来”，她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喃喃道：“我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子，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害了爹爹，害了师兄师姐，现在又害了陌陌，每次都是我，为了一己私欲，害身边的人惨死，我就是个煞星。”

　　东雪岩伸出手，似乎想要将她揽到怀里，半晌，又撤了回去。

　　“你不是。”

　　东雪岩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怎么不是，主子你、陌陌、还有东夜和东篱，大家都是为了我，才日以夜继地修炼，也是为了我参加云霸会，为了我成为暗礁的诱饵，为了我被柳遇霖追杀，现在又……”

　　“别把自己抬得那么高，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东雪岩打断她道。

　　自己的目的？宁圆圆抬起头，冷笑一声，“那主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东雪岩沉下面容，从她身上移开眼，看着眼前的水幕问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让我一个人走吧，离我远远的，不要再管我了。”

　　“不可能”，东雪岩沉声道：“我说过，你哪里也不许去。”

　　宁圆圆瞪着他，抿了抿唇，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她激动地道：“陌陌已经死了！”

　　“我知道。”

　　“再这么下去，你们也会死的！”

　　“死就死吧。”

　　宁圆圆一噎，东雪岩看着她，平心静气地道：“总会死的，陌陌说过，她死而无憾，不是吗？”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要死，也是我死，不关你们的事。”

　　“关不关不是你说了算。”

　　宁圆圆知道她说不过东雪岩，只得哀求道：“主子，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们了，我是个煞星，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静默片刻，东雪岩道：“你做得对，救了不相干的人，是因为你是宁圆圆，宁宗主被人陷害是别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要做的，就是把陷害他的人找出来，还他清白。”

　　宁圆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东雪岩又道：“陌陌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这样自怨自艾，谁来替她报仇？”

　　报仇？对，她一定要杀了柳遇霖，替陌陌报仇，宁圆圆紧握双拳，眼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先补足精神再说吧，你记住，若非你一直想救这些不相干的人，也不配成为我身边的人”，东雪岩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灵果，起身离去。

　　宁圆圆怔怔望着手中的灵果，失神了好一阵，陌陌走了，她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人会在她跌入低谷之时拉她一把……

　　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双眼，但她心底，似是触碰到了什么暖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