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练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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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是个好地方啊，”李神都一边喝着酒，一边同两个后辈们分说：“山好水好钱也好。这地方本就是几洲交汇之处，商贸往来本就发达，又是个无法无天的所在，所以中州的散修们大多富得流油。若是你们往后缺灵石了，往这地方转一圈，包管能赚得钵满盆满。当然，如果能活着回去。”
“柯莳，如果我要你一年内在中州赚够五百中品灵石，你要怎么做？”李神都把酒杯一放，突然发问。
“炼丹、替当地门派做任务......”
“还有呢？”
迎着李神都期待的目光，柯莳硬着头皮道：“还有杀人。”
“正是如此。”李神都抚掌一笑，继而说道：“凡人有句话说得好，‘杀人放火金腰带’嘛。”
柯莳心道，这小师叔祖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讲出来的话却活脱脱是个土匪头子。
“不过便是中州混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譬如那些当地宗门的弟子门人，打人家门口过，那自然互不招惹为妙，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又好比那些你随便看一眼便晓得修为深不可测的，这是自然不可去招惹的。在一众人之中格外显眼跳脱的，往往有几分真本事，虽然大多命不长，你们这样的炼气筑基修士也莫要去结什么梁子。还有就是那些在人群之中过分不起眼的人，大部分是身负秘密不想惹事的，若是打起来自然也有些底牌，你们都是剑宗弟子，犯不上为点蝇头小利赔上性命去。还有些人你们注意不到嘛，那自然就是些干脏活儿的，隐蔽行踪本就是吃饭的本事......”
李神都大致数完，提点了二人几句，便听柯莳发问：“那这样岂不是人人都需避让三分？”
“自然不是，”李神都嗤笑一声：“有人命贵就有人命贱，中州金丹往下，杀人夺宝的多是散修，三五成群如同鬣狗一般。这些人如无根浮萍，四处漂泊，不拿规矩和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那别人自然也就不拿他们的性命当性命来看待了。”
“不过说回来，无缘无故杀人到底是恶徒所为，你们二人不要平白去惹是生非，只记住一条便可，谁先下手，便怨不得丢了性命。便是你们到时候若是主动沾染是非，给人宰了，我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可以说。而若是有人要杀你们，上述种种便都不作数，能杀则杀，保命要紧。管他是什么宗门弟子还是绝学传人。”
柯莳与聂焕点头表示记下了，李神都看了看地图，离中州最近的山雨城不过两百里之远，她便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三件仙气飘飘的白衣裳来，分发给聂焕和柯莳，叫二人换上。她一边脱下青色外袍一边催促道：“快点换，今天教你们中州第一课。”
柯莳虽是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换成了一身白。聂焕心下好笑，也跟着凑一凑热闹。然后二人便听李神都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二人的师姐，叫我李师姐就好。柯师妹、聂师妹，明白了吗？”说完她又掏出一盒鲜红的胭脂，对着镜子在眉间点了点朱砂，对着镜子摆了几个表情，再转过头来，便是一副庄严冷淡不可侵犯的模样。
柯莳看得目瞪口呆，聂焕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李神都垂眸问道：“聂师妹，有何可笑之处？”
“启禀师姐，只是一时风寒打了个喷嚏。”聂焕便也装模作样随她一起演了起来。
“修道之人应当持重，万万不可如此失礼。”李神都微微皱眉训斥了一句，便盘腿坐下，闭目修炼起来。
“柯师妹，你可有疑惑之处？”她闭着眼睛问了问还呆站着的柯莳。
“启禀师、师姐，并无疑惑之处。”柯莳也拱手一礼，她便道：“那好，这就进城罢。”
她三人便御着飞舟，自那山雨城的二层城门交了过路灵石，领了个通行的牌子，规矩地自城门口飞进去。看客便要问，这山雨城的城门为何是上下两层？且说中州与东洲不同，大大小小的宗门不计其数，那宗门领地的大小自然比不得东洲十六宗，可以管辖十国，只寻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窝着，做甩手掌柜。中州门派向来是修士与凡人混居的，既是混居，那城门的修建便要兼顾二者：凡人与低阶修士走下层过，而那些能御剑飞行的金丹修士自不必纡尊降贵，同这些人一般下地行走的。
因着这身与中州格格不入的打扮，还没进门时，柯莳便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三人身上，她佯作不知，只对李神都撒娇道：“师姐师姐，我听说中州有好多新奇玩意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逛逛嘛。”
李神都便一边御着飞舟缓慢从高楼林立的山雨城中穿梭，一边低声训斥道：“胡闹！休要忘了我们此行身负重任，若是因为你这般行径惹出些麻烦，到时候师父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么？”
柯莳便委屈地瘪瘪嘴，又拉了拉聂焕的袖子，聂焕只低眉顺眼附和道：“师姐说得在理，柯师妹你忍耐一阵。到时候任务完成，返程时你要怎么逛也随你。”
她见聂焕也觉得自己只是在胡闹，便气鼓鼓地坐到船尾去，不再讲话了。
李神都端坐在船头，将飞舟驶到一座酒楼的高层平台上，便有位炼气阶的堂倌迎上前来问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她转头见柯莳仍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只微微叹气，然后道：“罢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且住上一日，要逛一逛也随你。”
柯莳果真喜笑颜开，便上前抱着她的手，满口“好师姐”地叫个不停。
三人既在店中用过饭，也无什么行李要收拾，只看了一眼房间，又寻小二换了一把中州通用的悟道山制式的灵石，就出门去这城中的修者市集涨涨见识。
“店家，这宝石的耳坠子怎么卖？”她信手拿起一副做工极为精致的绿宝石坠子问道。那长着一副憨厚模样的中年筑基修者稍稍打量了这三人两眼，便晓得这些人是东洲那边来的修士，开口要价十块悟道山制式的中品灵石。
柯莳听他报价，心下一颤，面上倒是不显，伸手从袖间掏出李神都赠的纳物锦囊便要掏钱。李神都这个做师姐的自然伸手按住她，转而问店家：“区区一副耳坠便要十块中品灵石，你莫不是看我们面生，便要诓骗我等罢！”
这样说着，她便释放出金丹修士的威压来，要吓上这店主一下。那筑基修士额上冷汗直冒，当即解释道：“常年在这城中开店的，我如何敢欺骗几位仙子？若是寻常耳坠子，自然不值那许多灵石。可诸位且看——这宝石乃是波纹绿光石。”
只见那店家指尖运起点灵力，在那坠面一抹，霎时间这宝石便闪烁出漂亮的浅绿波光。他复又介绍道：“不止如此，这坠子上还套了三个三阶阵法，一道符文......”这中年人巧舌如簧，直把这坠子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好似要卖十块上品灵石才值当。见着李神都眉头放松，柯莳眼中的期待几乎溢出，他趁热打铁道：“不过几位是初次光顾小店，自然要算得便宜些，八块悟道山中品，当交个朋友，还望仙子们日后常来。”
李神都这才点头，让柯莳自给了钱，捧着那宝贝耳坠出了门。那店主见三人彻底出了感知范围，才眯起一双眼盘算起这次宰了多少钱。岂不知柯莳刚走到人烟稀少处便彻底垮下脸来，对聂焕比了个口型“多少？”聂焕便伸出手指在她掌中划了几笔，五块中品剑宗灵石也就是三块悟道中品灵石的价格，柯莳心疼得直跺脚。李神都看得好笑，只自己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石头来塞到柯莳手里，算是补上她的“牺牲”。
心疼归心疼，街还是要继续逛的，逛过正当的坊市，三人又去散修的草市看了看，有用没用的东西买了一堆，果不其然，回程的路上便跟了几条尾巴。
三人自回酒楼歇了一夜，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她们便要启程。柯莳在门口还表现得不甘不愿没有玩够，到底是扛不过“师姐”的威压，坐上飞舟一同离去了。
出城不过五十里路，一同出来的便有六七波人。她们只装作以为是同行的意思，也没有反应。待到飞出去将近两百里，真正恰巧一起出门的人散去，后面还跟了四队人马。
“多少人？数清楚了没？”李神都坐在前面，老神在在地问道。
“四队人，两个元婴，六个金丹，剩下有十个筑基。”柯莳在后面报数。
“哪一队最强哪一队最弱？”她又问道。
聂焕道：“左侧第二队，一个元婴两个金丹。最右侧那队一个金丹五个筑基。”
李神都点头道：“不错，就右边那队吧，正合适。”
她话音刚落，飞舟便陡然加速，流星一般直冲出去。
“跑了！”她隔着老远，听见后面有个金丹散修在惊呼，李神都一笑，飞舟又快了三分。她拖着这些人绕着圈子跑，早不早先把那三个金丹的队伍甩掉了，为了防止用来练手的队伍也被甩开，干脆驾着飞舟朝右边逃去。
“肥羊昏了头了！”那为首的金丹散修听到手下这么喊了一声，当即刮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不跟紧点在那两队元婴后面汤都喝不到！”话音刚落，他们便听见面前传来一阵巨响，原来是肥羊们扔出一道威力巨大的符咒来，将靠得最近的一元婴两金丹的队伍炸得人仰马翻。这小队立马骚动起来，有人问：“还追吗？”
那首领见到李神都几人离这里越来越近，一咬牙道：“如此良机，怎么不追？我们离她们远些，再耗一耗，总有机会。”
三队人马又追逐了两百里路，李神都又甩了个阵法将另一队元婴修士也困住。便筛出来这只有一个金丹五个筑基的队伍来，慢慢放低了飞舟速度，又道：“你二人可要争气些，这一队散修的性命可还不如方才那一道五雷符值钱。”
她慢悠悠地拖出去将近一千里路，背后的追击者也快支撑不住了，正巧到了一处峡谷之间。
“就到此处吧。”李神都假装吃力地站起来，将舟的速度放慢到那些人追得上的程度，便站在船尾作拔剑防御状。
“她支撑不住了！”那首领当即大喜。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练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