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棋魂]南梁因劫》莫道寻常

9、赌棋赢啦

　　杜老板看着眼前的小年轻豪不露怯，一张娃娃脸上瞧不出任何慌张，黑黑的瞳孔中只有沉静在流淌，也开始期待起待会的对局。“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这是赌局，客人们可没时间在这耗上一整天，所以，我们下的是快棋。”时人下棋多为修身养性，一盘棋下上几天也是常事。传说有一叫王质的樵夫到石室山砍柴，遇见两个童子在下围棋，便坐于一旁观看。一局未终，童子对他说，你的斧柄烂了。王樵回到村里才知已过了数十年。这也是“烂柯”作为围棋别称的由来，同时也侧面反映了，围棋是一项耗时长的项目。快棋多不会出现在正式对局上。此刻杜老板却提出这种要求，对于不经常下快棋的人来说，很容易乱了阵脚。
　　但时光是不怕的，不但不怕，还在心中暗暗发笑，兄弟，你经历过读秒吗？你清楚那种计时器有如实质地在你脑海中“咔哒”“咔哒”响过的感觉吗？你知道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可以刺激出多么美妙的思维火花吗？所以……快棋吗？好像更期待了呀。
　　“快棋可以，只是不知道如何计时？”小光很好奇。
　　“请看。”杜老板收起折扇，用扇子指向他的右后侧，只见那里有一块大石，大石中间下凹，盛满了水，大石上方有竹子造成的器具，倒很像日本的惊鹿，又叫添水，细细的水流留下注入竹管，待到渐满，竹管就会因为蓄水而平衡，水流入池中，空空的竹管又会因为重力快速回到原来的位置，并因敲击发出清脆的“笃”的一声。这种装置时光小时候在动画片里看过，长大后去日本下比赛也在棋手家的庭院里见过，没想到在这里被杜老板做成了计时器，倒是颇有巧思，而且那声敲击的承受面也被换成了一管粗壮的竹子，这样产生的声音会比石板更大。“你想下得更快也可以，不过这就是你一手棋能用的最长时间。”
　　小光观察了会儿，两次敲击之间的时间大约是一分钟。
　　“开始吧。”
　　杜老板看对面的人落座，“可要让你先行？”
　　“不必。我们猜先。”小光说着从白子棋盒中摸出一把白子。“你来猜我手中的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单数你就拿一颗黑子在手中，双数就拿两颗，猜对了你先行，没猜对我先行。”
　　“猜先？”杜老板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倒是从未听闻。”手指从棋盒里摸出一枚黑子攥在手心，两人同时摊开手掌，对方的手中是七枚棋子，他猜对了，那么就是他执白先行。
　　小光将白子的棋盒换给他，静静等待对方落子。朋友之间的切磋，谁先行都可以，但对于正式的比赛，无论对手的强弱，公平看待赛事，给予对方尊重，是最为基本的素质。这一点，小光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学会了。褚嬴那样强大的棋力，在和小娃娃时期的俞亮下棋时也依然猜先；无论对面的对手是谁，棋局开始前，他都会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尽管除了小光没有人能看到他。尊敬对手，也是尊敬自己。
　　杜老板第一手，星位。
　　小光第一手，星位。
　　……
　　杜老板是下惯了快棋的人，两人不过才下了十几手，就能从其中得出一个清晰的认知：这个小子不好对付。对面的人沉静如水，杜老板每下一手，他都能迅速应对下一手，计时对他来说毫无负担，完全不像那些第一次下快棋的人，还没等他发力就已经自乱阵脚了。从现在的布局也完全看不出他走的是个什么棋路，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就下这里吧，十七之十二！
　　“笃！”
　　就在杜老板落完子的那一刻，竹筒互相敲击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告诉自己得全心对局，不要再东想西想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输！
　　时光略微思考，将棋子落在了四之二。
　　“看来今天杜老板是遇到对手了呀，你看他额角都冒汗了。”
　　“难不成这他真的很厉害？”
　　“你们有人你买那小子赢吗？现在还能买吗？”
　　“你是第一次来赌不成？买定离手，棋局开始就不能下注了。”
　　“我买了我买了！他们俩我都买了！但是这小子赔率是十倍啊！真希望他能赢，嘿嘿。”
　　周围的窃窃私语于时光恍如无物，每次下棋，他都能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在这里，他只能看到棋盘、棋子和无限的可能性。
　　战火由棋盘的左上角开始蔓延至整个盘面，那些之前杜老板看起来毫无头绪的黑子，竟然在他无法察觉的时候连成了一片，他的白棋成了被绞杀的猎物，目前看来，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他开这棋社，最大的营生还是赌棋，仗着自己的棋力和经常下快棋的优势，赢了不少人，赚了不少钱，这一刻他才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笃！”涓涓流水不会等他，竹筒相碰的声音已经告诉他答案。
　　“我输了。”杜老板搁下手中的棋子，手指因为捏得太过用力仍然有些泛白。
　　“承让了。”时光也微微点头示意，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哗然。押他赢的人自然在高兴地大喊，输了的人都在小声地抱怨。比棋局的输赢更值得他在意的有其他事情，此刻他终于可以问出：“敢问杜老板，你可认识褚嬴？”
　　杜老板定定心神，说道：“我答应的自然不会忘。褚嬴公子我虽不认识，却知道他这个人。他是褚家的二公子，家住在□□街上，他大哥是尚书郎。听闻褚二公子也下得一手好棋，在京中有些名气，只是我不曾见过。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与那样的公子哥实在没什么来往。”
　　时光脑海中闪过一丝古怪，但飞快地被得到的消息冲刷掉了，因为此刻的他得到了褚嬴住处的地址，□□街是吗？他可以立刻动身去找褚嬴。
　　“多谢！”说完就背起自己的包袱准备上路。
　　“稍等，”杜老板立刻挥挥手示意店里伙计拿来一个小布袋，“这是今天你赢的赌资。”
　　时光立刻想起来，先前老板说赢了还可以挣钱，他接过小布袋，沉甸甸的。
　　“是所有押我赢的赌注的十分之一。”杜老板解释。
　　小光惊了，那是真的不少啊！毕竟没几个人押他这个外地陌生小年轻赢。这是他来到南梁拥有的最大一笔财富，接下来的日子应该可以吃些好的了。“多谢！”这是第二次真心实意的感谢。
　　“还没请教小兄弟姓名？”杜老板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有这么个人才在这里坐镇的话，岂不是可以赢更多的钱了？这小兄弟的棋力远在他之上，这样他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岂不自在？
　　“叫我时光就行了，我今天有事先走啦！”
　　杜老板只见他脸上扬起近乎孩子气的笑，人影却飞快地闪过门外不见了。
　　时光吗？他有预感，他会见证这个名字的声名鹊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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