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老婆竟是神明》锦杉

14、第 14 章

　　第二天一大早，檀惊蛰带邢文赫去刘老黑家问话。

　　刘宅门口，邢文赫“咣咣”两声叩响门环，不一会儿，两扇门中间开了条小缝，一张面色不善的脸露了出来。

　　小厮目光警惕地打量着门前二人，恶声恶气地说：“你们是谁？为什么敲门？”

　　邢文赫无意暴露身份，只说：“我们是县衙的捕快，要见你们老爷。”

　　小厮却表情轻蔑地说：“县衙里没你们这号人吧，冒充官差是要掉脑袋的，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再者说，老爷今天不见客，别在这多费口舌了。”

　　邢文赫气得够呛，举起手中的刀，“你看好了，这可是官刀，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拿到的。昨天在河边发现了你们府上淇娘的尸体，县太爷差我二人前来问话！”

　　邢文赫气势颇足，一下子把小厮的气焰给唬住了，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向管家请示一下。”

　　没想到就在小厮转头回去报告的功夫，邢文赫直接推开门，“大人，甭跟他废话，咱们先进去再说。”

　　檀惊蛰步入宅院内，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不大的四方院子，墙边栽着一些树，往里面是几间厢房。

　　树荫下，有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淇娘死便死了，却搞得这几天整个家宅都不得安宁。”

　　“嗐，听说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可不是，这小贱人不会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吧？”

　　“那谁知道呢，不过人听说是前天夜里死的，半夜她明明应该在府里啊，怎么可能被杀呢？”

　　“不会是偷偷进了什么人了吧，太吓人了，今后可得小心点，让下人锁好门窗……”

　　“啊，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正在闲聊的女人其中一个发现了闯入的两人，当即惊呼。

　　而方才声称去请示管家的小厮正好回来，听见叫喊声，立刻小跑着赶来，“你们怎么还进来了，不是说了在外面等着吗？”

　　“小五，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问道。

　　小厮卑躬屈膝，“二夫人息怒，这两人是县衙里的捕快，是来调查五娘子遇害一事的。”

　　听到“遇害”二字，女人瑟缩了一下，显然心中恐惧还未消散。

　　“既然如此，二位便请进吧。”女人不情不愿地将檀惊蛰他们引进去。

　　檀惊蛰一路观察周边环境，虽女人来到厅堂，有丫鬟前来递茶。过了一会儿，一个肚大腰圆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爷。”被小厮称为“二夫人”的女人赶紧起身相迎。

　　刘老黑乍一出现，便气愤地高声道：“那小贱人死了也是活该，谁让她半夜三更翻墙出去偷男人！”

　　刘老黑的话让众人不自觉地愣住，檀惊蛰凤目微眯，“你是说淇娘对你不忠？”

　　刘老黑恶声恶气，“不然呢？不是去私会野男人，为什么大半夜跑出门？”

　　檀惊蛰和邢文赫对视了一眼。

　　原本檀惊蛰猜测是凶手用不为人知的手段混进了刘宅趁机杀死了淇娘，亦或者凶手本身就是刘宅的人，没想到按照刘老黑的说法，淇娘竟然是自己跑到外面之后遇害的。

　　“小五，带他们去看。”刘老黑见二人不信，干脆把下人唤来。

　　那小厮立刻上前，“二位差爷，请随我来。”

　　檀惊蛰跟着对方来到院墙旁，院墙不高，也就两米左右。那小厮指着上面的一处脚印说道：“你看，这就淇娘前夜里翻墙留下的。”

　　檀惊蛰看到在灰白的砖墙上，有一只窄瘦的脚印，比之前在山中见到的足印要小很多。

　　“你去让小厮引你去淇娘的住所，找一只鞋子拿来比对。”檀惊蛰吩咐邢文赫。

　　“是。”

　　二人走远，檀惊蛰目光扫过院墙，看到墙根底下有一个翻到的凳子，地面上还有几块掉落的碎瓦，而在这旁边，还栽着一根人腰那么粗的大柳树。

　　檀惊蛰大概比对了一下位置，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身手不甚敏捷的女子，踩着凳子和树杈艰难爬上墙头，并无意中踩落屋顶瓦片的画面。

　　而就在檀惊蛰寻找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线索时，忽然瞥见远处廊柱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像这边张望。

　　檀惊蛰猛地回头，那人似乎下了一跳，一下子躲到廊柱的后面。

　　“出来。”檀惊蛰声音一沉。

　　那人起先没有动静，但檀惊蛰鹰一般的目光锁定柱子后面，对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低着头挪了出来。

　　而让檀惊蛰有些意外的是，那竟然是个年轻的小女孩，丫鬟打扮，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

　　“你是何人？”檀惊蛰问道。

　　“我……我是这里的丫鬟。”女孩低着头，不敢看檀惊蛰的眼睛。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女孩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过了几秒钟，她鼓起勇气抬起头，轻声细气地问道，“你是来调查五娘子的死的吗？”

　　檀惊蛰心中感到意外，对方口中的五娘子应该指的就是淇娘，于是他点头，“是，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女孩再次低下了头，手指攥着衣角，“我要是说了，您能不能不告诉老爷？”

　　檀惊蛰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丫鬟知道淇娘更多的秘密，于是说：“办案信息保密，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小丫头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道：“五娘子不是像老爷说的那样，她是偷跑出去的，但不是去找野男人。”

　　“那她是去做什么？”

　　“她是要回娘家！”

　　女孩告诉檀惊蛰，淇娘嫁进来后，最初的一个月很得老爷喜欢，但是随着时间一长，老爷便开始嫌弃起淇娘不懂得伺候人，不会像一般女子那样哄他高兴。而年仅十五岁的淇娘也不愿意与岁数已经能当他爹的刘老黑同房，两人矛盾就越来越大，到后来刘老黑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淇娘。

　　年幼的淇娘多次在房间独坐垂泪，并和小丫鬟倾诉过，自己想回娘家。

　　而就在前日傍晚，刘老黑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再次动手打了淇娘。所以小丫鬟这才觉得，淇娘这次半夜偷跑出去，绝对不是因为私会什么男人，而是受不住打，想要逃回娘家。

　　“五娘子也是个命苦的，不受其他夫人们待见，还被老爷苛待。”小丫鬟似乎很同情这个不幸的主子。

　　檀惊蛰想了想，又问道：“直到前天出事之前，淇娘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异常？或是你有没有见过和往常不同的人或事？”

　　小丫鬟抠着手指回忆了半晌，说道：“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五娘子平日里就呆在房里，绣些布样，或是饲弄花草。上次出门还是半个月前，淇娘被打后说要出去散散心，就由我陪着去城南买了买糕点和首饰。路过一个卦摊，连算命的都说五娘子是个苦命的，还劝娘子别想不开。结果……唉……”说着说着，小姑娘眼圈红了。

　　檀惊蛰心中难免叹息，但出于职责，他再次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淇娘可曾与什么人结仇？”

　　女孩认真想了半晌，摇了摇头，“不曾。淇娘嫁过来后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没接触过刘家之外的人。而淇娘性子软，从不敢顶撞别人，虽然宅子里其他几位夫人不喜欢淇娘，但是也从没当面起过冲突。”

　　檀惊蛰沉默，这个淇娘听起来与世无争，那么究竟又是因何被杀死呢。难道说真的是巧合，就在淇娘逃出刘宅的当晚，不小心撞见凶手而后被杀害？

　　“官爷，您可千万别说这些是我说的。”小丫鬟左顾右盼神情紧张。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得到了檀惊蛰的保证，小丫鬟贴着墙根一溜烟跑走了。没过多久，邢文赫带着小五回来，“大人，我拿淇娘屋中的鞋比对过了，这个墙上的脚印，确实就是她的。”

　　檀惊蛰点了点头。见没有更多信息，两人离开刘家，檀惊蛰将方才和丫鬟的交谈告诉了邢文赫，对方义愤填膺：“属下早就觉得这个刘老黑不是什么好东西。”

　　檀惊蛰接着吩咐：“那个小丫鬟也仅仅知道这么多，死者淇娘到底还跟什么人有过秘密往来，需得带人向淇娘母亲以及同村的人继续深入调查。”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两人沿街行走，准备往馆驿回。这时，檀惊蛰忽然感觉胸中气血翻涌，喉咙一阵腥甜。

　　“您怎么了？”见檀惊蛰面色不对，邢文赫急忙问道。

　　檀惊蛰摇了摇头，眉心蹙起，想要忍过这阵不适，然而下一秒，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