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满楼（全J文，J家同人）》卫夭夭

22、第二十二章

　　大漠一边使节已然出发，幽州城内也张灯结彩，笑语连天，准备迎接朝廷宰相与塞外使节的驾临，其热闹程度尤胜岁末节日。
　　这一日，已是十月初四，离两方会面仅差一日。傍晚时分，赤西仁接到管家中丸送来的一封信，中丸说，送信人并没说明身份，但特地交代一定要少爷亲启。这时，仁正在和也屋里讨论为商之道，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仁就一直粘着和也，一会说要研究字画，一会说要商谈生意，是以和也连福瑞祥也去的不那么勤了。和也知道仁心里的算盘，他何尝不想多与仁待在一起，但本身已是累赘，怎能让仁也变得无所事事呢？所以无论仁怎么耍赖，和也照常去福瑞祥打点生意，只不过晚上不再留得那么晚，晚饭前一定回府。
　　仁接过中丸递来的信，又一次看到上面熟悉的暗号——是光一的信！仁跟和也说，有点事要处理，先离开一下。刚刚跟仁在屋里时，和也就觉得他的手脚越来越不老实，不是搂搂腰，就是亲亲嘴，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所以当仁说要出去一下时，和也迫不及待地把他送了出去，末了还加了句“不用着急”，让仁心中顿感无力。
　　仁来到书房，关上门，打开信。信上仍然寥寥几句：今夜子时，顺意客栈，天字一号，面谈。仁知道光一近日就能抵达幽州，但没想到如此之快，并要与他见面。与泷泽的“大事”让他整日如鲠在喉，如今自己与和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仁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进展，不想让和也受到一点威胁。为何光一这么急着见我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就这样在惶惶的心情中，仁捱到了子时。
　　顺义客栈门口挂着一块“客满”的牌子，明日就是两方会面的大日子，城内八成客栈早已满员。仁推门入内，一道黑影突然闪出，仁瞬间集中精力，那人却没有出手，只是低声道了句：“赤西少爷，老爷等候多时了。”仁认得这个声音，是光一的亲信。
　　仁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把头第一间便是天字一号。这并不是赤西家的产业，光一是为了避嫌吧。
　　轻叩了几下门，仁听见里面说到：“进来吧。”仁进来后将门关好，屋内灯光并不明亮，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仁负手而立。
　　“我说赤西啊，你又有笔好买卖可做了。”
　　男子说话间转过身来，天生的一副王者气息顿时悄然升起。虽然上了年纪，但这光一并不显老，眉宇间斯文秀气，年轻时必是迷倒了不少千金小姐。
　　仁抱拳，“宰相大人何出此言哪？”
　　“明知故问。你可知道我此次来幽州所为何事？”
　　“这个……与塞外商定通商之事。”
　　“没错。可这商不是我上下嘴唇一碰就能通得了的，通商通商，得有尚可通。我是官，不懂经商之事，可这幽州地界不是有商人吗？”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仁即便是傻子也听出个中门道了。于是赶紧单膝下跪：“如能蒙宰相大人抬爱，赤西仁今后甘愿效犬马之劳！”
　　“起来说话，在外面没那么多礼节。”仁起身，光一接着道，“犬马之劳肯定是少不了了，但却不是为我，你我都是替皇上办事的，皇上他老人家高兴了，你我的日子就舒坦了，是不是啊？”
　　“是是是，一切听大人吩咐。”
　　“上次你给皇上寻摸的几个内侍中，有一个很中皇上的意，他老人家跟我提过，你再留意几个。”
　　“不知道大人说的是哪个？”
　　“就是……就是样子很像当年今井翼的那个。”
　　仁心中一惊，随即又释然了，想来也是那少年。想当初，他是冒了一定风险把那少年送进宫，因为今井翼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块心病。
　　今井翼是十八年前高中状元的才子，不但善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且还舞得一手好剑，当真是一副风流才子的架势。皇上在大殿上钦点他为那年的金科状元，并赐黄马褂让他衣锦还乡，可见对他宠爱有加爱。回朝后，皇上封他为翰林院修撰，做天子侍讲。
　　今井翼高中后第三年，正值朝廷与大漠开战，这位传奇状元连战争结束那日都未看见，就英年早逝了。那时仁的年纪还小，但也总听到人们为这位风流才子惋惜。仁曾随父亲上京见过他一面，那日今井翼一袭白衣，手握折扇，风流倜傥，风度翩跹，有那么一瞬间仁也被他的气质所吸引，因此对他印象尤为深刻。
　　如果没记错，今井翼是跟泷泽同年高中的，他是文状元及第，泷泽是武状元，而今井翼去世那年，正好是泷泽首次挂帅出征。他两人会有什么联系吗？仁心中兀自想着，随即又把这种想法抹去，因为他不敢在光一面前想起泷泽，那事仍是他的心头大患。
　　“这个……是可遇而不可求啊，那少年也是我不经意中发现的，神色举止虽与当年状元爷有相似之处，但终究差了太多，我让樱井翔没少下功夫。”仁认真回答。
　　“嗯，这个我明白，毕竟那样的人物百年难得一遇，否则皇上也不会这么挂心了。总之，多留意吧，皇上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自然，承蒙皇上、大人抬爱，小人不胜惶恐。”
　　“客气话就别说了，明日我与大漠使节会面，听说来的是六皇子，看来那边很重视，把大汗唯一的儿子都派来了。晚上我们将举办一次晚宴，除了两方官员外，还找了一些名商重贾，我把你位列第一，别让我失望。”
　　仁听后心中大喜，这真是一项大买卖，如果能成为朝廷通商口岸的交接商，其中的利润自是不可估量。仁赶紧再次跪下，“承蒙大人关照，小人心中有万般感谢却难以表达！不如大人今晚先到‘翠莺阁’或‘绿柳轩’稍作休息，小人稍后自由安排。”
　　“不了，这些天我都在官驿，风声紧的时候就别找麻烦了。”
　　“是！一切听大人吩咐！”
　　“行了，我们俩见面不宜久谈，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
　　仁说着起身退到门口，刚要推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光一说到：“赤西，最近资金上紧张吗？”
　　仁听了这话，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了吗？知道了多少？但表面仍装出一副自若的样子：“大人何处此言？”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退下吧。”
　　仁应声出门，走出客栈后才发觉，刚刚一身冷汗已湿透汗衫。回府的路上，仁仔细思索，寻找自己的破绽，但始终未发现哪里让人抓了把柄。“说不定光一只是随口一问？如果他真对我起了怀疑，怎会将通商大事告诉我呢？”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府中。
　　进府后，中丸从门房跑出来迎接仁。“这么晚了，睡去吧。”仁说。
　　“嗯，我就是等少爷回来，给少爷留个门。”说罢便要离去。
　　“等等，和也少爷睡了吗？”
　　“和也少爷早早就睡下了，又特地吩咐小的告诉少爷，今晚不要打扰他。”
　　听了中丸的话后，仁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每天让中丸传同样的话，他不烦我都烦了。每天和也为防止仁突然袭击，都让中丸告诉仁一声，自己今天很累，不要打扰他。结果每天仁都想没听过这话一样，照袭不误。
　　“今天就放过他吧，正好我也想想这两天要做的事。”仁心想。打发了中丸，仁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夜晚，仁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通过今日与光一的密谈，仁得出了两个结论：一，自己周围有光一的眼线；二，光一仍需要利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