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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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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林白久违的生理期,从八月初持续到了八月中旬才结束。
或许是太久没有排解,一口气爆发,才如此凶猛,导致生理期结束以后,向来健康的林白变得虚弱,体力差了,力气也小了,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就连睡眠也比以往更沉更长。
陆明毅担心林白的身体,找各种借口把活儿抢去做,又要让林白多吃饭多喝奶,但林白倔强,总不肯听,陆明毅就不再在竹屋里睡了。
他说竹屋也是林白搭的,灶台的砖也是林白带回来砌的,他不能用。所以露天席地,自己生火,除了他从山下带回来的东西,以及山里采摘的野菜,别的就不肯吃了。
两人僵持了两天,第三天傍晚下了一场大雨,陆明毅仍执着着要睡在外头,林白终于让步,由着陆明毅一边抢活干,一边给她吃得多多的。
美曰其名,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等到九月的时候,山下带回来的纯牛奶大半进了林白的肚子,两只母兔全都宰了吃肉,最初带上山的50斤大米,以及后来又找到的一袋20斤大米也吃得七七八八,林白终于恢复了红润的脸色,又能够活蹦乱跳地干活了。
到了九月底,林白种下的红薯彻底长成,可以收了。
这可是两人上山以来,最大的丰收。
一个红薯能培育2~3根苗,二十斤红薯约有40根,林白移植了差不多100株红薯苗,每一株都能结出4~8根红薯。
这是一种在灾荒年里,只需要种下一小片地,就能让全家人不至于饿死的强大作物,对很多农民来说,是粮食里的王者,林建忠夫妻很喜欢,每年都会匀出一分地来种红薯,林白对处理红薯也很有经验。
尽管没有秤,但林白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估量出此次收获的红薯在300~350斤之间,除去一小部分用来做种,不能吃外,他们还有300斤红薯可以尽情地吃。
不过为了尽可能的维持红薯叶的新鲜,两人没有一口气将红薯全部拔出,而是分批次。
第一批拔了50斤红薯,用来做红薯干,先蒸熟了,切成片或条状,再放在阴凉处自然晾晒,口感会变得外硬内软,越吃越甜,非常有嚼劲。最重要的是,保存得当,完全可以撑到明年。
第二批拔了200斤红薯,用来做红薯淀粉,共晒出40斤左右,其中20斤的淀粉做成了红薯粉条,凉干以后差不多也是20斤。
因为没有碾磨的机器,一切都必须手工处理,幸好到了九月,也没什么农活要干,闲下来的两个人就待在高地上,从早到晚的切、碾、磨红薯,再用洗到变形变薄的棉T恤做滤布,忙了半个月,才把250斤的红薯都处理完毕。
做淀粉剩下来的大量红薯渣哪怕煎成薯渣饼,两人也根本吃不完。后来林白想了法子,自制了酒曲,把红薯渣做成红薯酒,才没有浪费。
空心菜和生菜吃光以后,在腾出来的菜地上改种了大蒜、生姜和白菜,起码要等冬天才能收获。大棚种的菜生长周期都不长,但缺少复合肥,长得比正常慢,还需要一些日子,林白和陆明毅就用红薯叶做青菜,在红薯全拔出来前,整整吃了半个月。
“终于处理完了。”陆明毅从竹屋后面的储藏室出来,呼了一口气说。
储藏室不大,跟厕所并排建在一起,就靠着竹屋的背面,向着瀑布方向。
每一间都只有四五平的空间,很小,但完全够用。
储藏室的屋顶上,还用山下大棚收来的塑料盖住,免得下雨天漏水进去,把里头储存的红薯给潮得发芽。
是的,红薯。
现在储藏室里只有红薯,林白除了用塑料布把储藏室裹起来,还用不少晒得松散的泥沙把红薯盖住,这样能够延长红薯的食用期,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冬天没什么问题。
“这块地的稻子,快能收了。”坐在竹屋门口的林白冲两米开外的稻田扬起下巴,弯腰的麦穗金灿灿的,在风中摇摆,就像金色的浪花,闻起来很香。
“又有的忙了。”陆明毅边走边说。
虽然渐渐回想起来的碎片记忆告诉他,在末世以前,也要接受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但除了训练和任务以外的事情,他们是不用操心的,日子过的既忙碌,又简单。
末世里,一切都瘫痪了,没有农民种植农作物,也没有工人运转机器,什么都要靠自己。就连生活中最常见的大米,也需要付出更多的汗水与努力。
而这些,大多数人都接受得理所当然。
林白举起手里的竹制毛衣针,棕色的细麻线被编织成了一块巴掌长的布料,要不是质地更硬更粗糙些,看起来简直就像毛线织的毛衣一样。
“像不像毛衣?”
“毛衣?”陆明毅愣了一下。
林白以前拔了不少黄麻,又是搓又是洗又是晾的,有的搓成了粗细不一的麻绳,还有一些捆成了团,非常纤细,陆明毅一直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忙完了红薯以后,林白一直在捣鼓手里的东西,问她是什么也不说,今天才透了个口风,居然是要织毛衣?甚至是连毛线也没有。
陆明毅很稀奇地凑过去,“真的能穿吗?”
林白往他脖子上比划,“当然可以,比毛线织的硬一点,冬暖夏凉,穿起来很舒服。”她只带了自己穿的衣服,陆明毅是捡回来的,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
反正现在不忙,闲着也是闲着,给他织一件衣服好了。
“你穿这么大吗?”陆明毅伸手比划了一下。
这衣服的腰身起码比林白粗了一圈。
林白微皱着眉,反问:“我有说是做给我穿的?”
“给我的?”陆明毅声音一扬,很高兴的样子,“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林白很是莫名,“怎么了?”
陆明毅摇摇头。
“想要别的话,可以说。”林白又说。
“我什么都不缺。”除了记忆。
林白哦了声,又继续编她的麻衣。
她指间的动作很快,一抽一送一挑,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结,并不是在织寻常的样式,是某种花样。
能看出来,她肯定没少织毛衣。
“你最近去隔壁山,有看到人吗?”
“没仔细看。”
自从他们开始怀疑还有其他人逃到山上,就一直没有机会去搜山。
先是林白身体异常,没法下地干活,陆明毅一个人要承担两个人的活儿,给稻田浇水,给大棚浇水施肥除草。后来林白可以干活了,陆明毅的重心又放在了照料林白,给她养肉上。接着就是一连半个月地处理红薯,看陷阱都十一二天才去一次,更不用说搜山找人。
“明天吧。”林白低头编麻衣,“顺便去摘一些油茶果,熟了可以榨油了。”
虽然陆明毅下山去找过物资,但油跟其他调味品不同,早在封闭期前,就已经被搬得差不多,后来还是去附近荒废掉的馆子,搜集了一些没用完的油,才坚持着用到了现在,但也快见底了。
“行。”陆明毅应道。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天很阴沉,堆满了云,看不到太阳,也不知道几点,按照肚子的饥饿程度,应该是下午四五点。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
想到林白近日很喜欢吃汤食,陆明毅先去大棚,挑了两颗最红的西红柿,又到鱼塘里捞了一条巴掌大的草鱼,两只掌心大的青黑色河蟹,还有四只虾。回到高地,又从晾货的架子上抓了一把皱巴巴的脱水红薯叶,和干茶树菇、干猴头菇一起泡在水里。
草鱼先杀了去鳞,再脱去大骨,将较粗的鱼刺拔掉,片成稍厚的鱼片,用一点油、淀粉、盐、五香粉、料酒抓匀了腌制。
草鱼肉不够软嫩,鱼腥气又比较重,要想好吃,就要下重手调味,陆明毅一般会用夏天腌制的酸辣笋丝煮鱼汤,去腥味的同时,就已经带着足够浓郁的味道。
不过螃蟹、虾还有菌菇很鲜,不适合放笋丝,汤底还是本味一些更好,就给鱼肉腌了味,让它口感更嫩些。
等到灶膛的火生起来,陆明毅往柴火中间放了三根手腕粗的红薯,西红柿切成小丁,在油锅里焖炖成稠稠的番茄汁,再掺入三分之一锅的水、盐,把对半切开的螃蟹、虾、茶树菇、猴头菇一起放到番茄汤里。
等到水煮沸,他招手叫林白,“可以吃了。”
“这么快?”林白嘴里问着,手却飞快丢开竹针、麻线,跑到灶台边上,疑惑地问:“没了?”
“河鲜番茄锅配上红薯粉丝,还有烤红薯,够了吧?”陆明毅从挂在竹墙上的袋子里,抓出三两重的干粉丝,没有立刻丢进锅里,“先吃鱼片,等会汤里的鲜味够浓了,再放粉丝和红薯叶。”
浓郁的菜味会破坏掉鱼虾螃蟹的鲜味,最后放比较好。
林白搬了一张凳子,跟陆明毅围绕圆灶台对面坐着。
腌过的鱼片在沸腾的锅里反复烫到蜷曲发白,刚断生就吃,再加上用淀粉腌过,有种软滑的嫩感。属于番茄的淡淡酸甜味裹着鱼肉,咬下去还有一股柔和的香料味,跟鲜味夹杂在一起,刺激着味蕾,很有食欲。
一开始还是番茄的味道更浓一些,随着鱼片越吃越少,汤里的鱼鲜味、蟹鲜味、菌菇的味道越发的浓郁,盖住了番茄的酸甜味,吃的林白身体暖乎乎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锅里吃的差不多,陆明毅才往里头放红薯粉丝和红薯叶,煮到软烂,半透明的红薯粉丝几乎吸光了锅里鲜美的汤汁,咬进嘴里软软的,滑滑的,是一顿火锅最完美的收尾。
林白吃了五六分饱,咂着嘴准备起身,又被陆明毅拉住,用钳子从灶膛里拨出三根滚烫皮焦的红薯,细的一根拨给了黑狗,一根给林白,最后一根是他的。
“上次吃烤红薯,是上山的时候。”林白小口小口地啃着甜到沁出溏心的烤红薯,滚烫,但也甜到了心坎里,伸脚去逗认真进食的黑狗,“小黑闻到了味道,半夜跑来吃掉了我丢的红薯皮。”
听到名字,黑狗的耳朵抖了抖,但还是没有抬头。
“贪吃的东西。”林白轻轻踢了黑狗一脚。
黑狗不满地呜了声,用脚护着它的红薯,拨拉到林白踢不到的地方,屁|股对着她,高兴地摇晃尾巴,呼哧呼哧,吃的很响很香很投入。
林白哼了一声。
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