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少将失忆后》寡人吃辣

5、05

　　第五章

　　林炽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上了从一众他眼里的奇装异服中，费力找出的一套还能看得过去的衬衣长裤。
　　换好个人衣物，林炽从抽屉中找到了失忆前的个人终端。帝国个人终端的样式和联邦相差无几，都是配戴在手腕处，激活后以光屏的形式在半空显示。不过与联邦的个人终端相比，帝国的功能显然要丰富很多，光是出厂自带的各种娱乐游戏影音软件就比联邦市面上出现的所有要多一倍不止。
　　仅仅是这一个细节，就让林炽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激活个人终端，进入主界面，林炽迅速查看里面经常使用的软件、文件，然后无奈地发现里面干净的一匹。如果不是通话和信息记录证明这个终端确实是在使用，林炽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一台新的样机。

　　暂时放弃从终端中寻找线索，林炽在房间里慢慢熟悉着环境，看似无意地左摸摸右看看，实则在检查有没有微型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固然这里名义上是他的“家”，但既然失忆前的他都不承认，失忆后的他又怎么会放松警惕呢？
　　在仔细迅速检查完其他所有位置之后，最后检查的地方是茶几，林炽修长的手指无声地在茶几底面拂过。忽然间，他眯起了眼，嘴角微微翘起：找到了。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呐。
　　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固定在茶几底部的仪器很快就被拆卸下来。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茶几上安静躺着一枚银白色的录音纽扣，录音器表面上的银白色已经有些暗淡，甚至少部分地方已经出现了颜色的脱落。已经暗淡下去的信号灯，表示这个这颗录音纽扣已经耗尽所有的电池，正处于死机状态。
　　林炽拿起录音纽扣，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滑，纽扣的内部结构便暴露在眼前。这颗录音纽扣的制作工艺在林炽看来和小孩儿的玩具差不多，他要看的，仅仅是出厂时间罢了。
　　——联邦纪元2214年7月13日。
　　刚才林炽在终端上看见的日期显示是联邦2224年8月23日。所以，这颗纽扣的放置时期是在他来到加洛林家族之后。
　　有人在他房间里安装录音器林炽见得多了，并不感到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这颗纽扣的工艺水准太低，显然稍微专业一点的人都不会使用。这就很有意思了。
　　没等林炽多想，门口处的通讯器便传来管家先生的声音：“先生、林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林炽打开卧室门，正好遇见奥古斯特，林炽打了个招呼，半点儿没提录音器的事，只说：“我还挺好奇医生给的食谱里有什么，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奥古斯特认真回答道：“食谱是针对于你意识刚恢复不久这方面来制定的，主要是避免饮食方面引起其他变化，一周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的食物了。第一医院调配的食谱味道都还不错，广受好评，应该也会合你口味。食谱里第一天的菜式是清炖银鱼……”
　　林炽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根本不准备从奥古斯特那里得到任何答案，他却没有想到，奥古斯特居然一本正经地把他提出的问题，全都回答得清清楚楚。
　　到一楼的电梯平稳停下，林炽侧过头看向奥古斯特：奥古斯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严肃得让人不敢接近。可也正是这张脸的主人，此刻正认真仔细地回答着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的问题。
　　林炽有些意外，他一开始以为奥古斯特是威尔斯中将那种人，一天到晚说的话不超过二十个字，还板着一张脸，所有部下都特地绕着走，要是遇见什么需要单独汇报的差事，简直担心得以为自己快要死掉。而林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惹怒威尔斯中将后，在他一脸怒气却无可奈何的表情中逃之夭夭。
　　说起来，要是威尔斯中将什么时候也这么絮絮叨叨……林炽忽的一顿，等等，他好像曾听生活委员八卦过，说是威尔斯中将在他妻子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据说有一次勤务员不小心听到威尔斯中将和妻子通信时，就“天冷了要多注意身体”这个中心思想叨叨了整整五分钟，当时勤务员差点儿没吓傻。
　　奥古斯特该不会对“林炽”有好感吧……林炽刚走到餐桌入座好，脑袋里冷不丁闪过这个念头，抬头看了奥古斯特一眼。

　　晚餐被女仆们一道道端上桌，香气袭人，非常丰盛。
　　也正如奥古斯特所说那般，第一医院调配的食谱味道确实不错。林炽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这可比荒星上宋老头做的大锅菜好吃数十倍！
　　吃完饭，林炽准备消消食，谢绝了其他人的陪同，林炽笑笑，说：“我想自己探索一下这座庄园，”他开了个小玩笑，“放心，如果走丢了一定会呼救的。”
　　奥古斯特点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对林炽的玩笑进行评价。看了一眼奥古斯特上楼的背影，林炽转身离开。

　　庄园占地极广，林炽也没打算怎么探索，他就是想一个人走走静静。大约走了一千米，前面出现了一座小花园。验证身份信息后，林炽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夏季，虽不比春天百花争艳，夏天绽放的花朵也并不少。眼前是娇花朵朵，林炽的目光却独独锁定角落处的略显破落的一把藤椅，然后无视了所有娇花，步履坚定地走到藤椅面前，也不在乎上面的灰尘，直接躺了上去。

　　林炽闭上眼，放轻了呼吸。
　　在茫茫宇宙中，联邦和帝国是两个互不相知的区域。他在联邦的前二十年中，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和他们文明程度相差不大的社会。或者说，至少在二十年前，联邦知道到的形成了相对高级的文明，就只有虫族文明。而且，那也不是他们所发现的，而是他们——被虫族抓到了。
　　方才在查阅个人终端的时候，林炽也再一次搜索了一下关于联邦的资料。果不其然，除了在一些文艺作品中找到相似的名字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信息。
　　联邦与帝国，互不相知。
　　想要回到联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林炽知道联邦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坐标，其中相对坐标系的参照物包括G星系、伽玛星系等。这些都是联邦所在星系的相邻星系。一旦他能找到这些参照物，那么他就能找到联邦。

　　林炽的眉头没有放松多久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不过，不同于相邻星球的穿行，想要跨越星系，所需要的飞船不能是普通飞船，而是特定的星际飞船。联邦在二十…算上他失忆的日子，联邦在四十年前研发出了第一艘星际飞船，不过隐患很大，没能通过阿普斯测试，安全性得不到保障。
　　不过随着与虫族的战争日益加剧，以及卫星计划和之后星海行动的要求，在重重压力之下，星际飞船的研发和改良速度一路凯歌。在他二十岁生日，也正是卫星计划启动，他成为少将的那天，科研院那边也刚好传出消息——最新版的星际飞船通过了阿普斯测试，能够安全进行星系穿越，且能满足载重、性能等各项要求！

　　然而帝国……林炽在网上没有检索到任何与星际飞船相关的信息。别说星际飞船，就连普通的在相邻星球间穿梭的飞船，都只有少得可怜的信息。他不知道帝国这边的顶尖科技水平是否已经达到了可以进行星际穿越的地步，但通过那些极少量公开的飞船信息，他大约能推测出，普通的星球穿越是没有问题的。
　　林炽揉了揉眉心，虽然仅有两天时间，但他基本可以判定，帝国的信息流通处于阻塞状态。
　　不是廉价的各种娱乐生活类信息流通，这类信息倒是极为灵通，极大的丰富了普通民众的业余生活。而那些价值较高的信息，不说其他，就连先进技术的大致发展水平，都无法从一般渠道获得。
　　简而言之，帝国自上而下地存在着信息封锁。
　　林炽并不在意帝国公民因为信息封锁而有那些损失，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回到联邦会格外困难。
　　除非……除非直接融入帝国高层。
　　不过、这也不是不行？林炽挑眉，加洛林家族，正好是一个现成的绝佳跳板。

　　有些东西，即便付出大量财富、权利都无法通过交易获得。但很奇怪，如果搭上“交情”，却变得轻而易举了起来。林炽深知这一点。
　　从之前高个子和光头的态度，以及今天管家的表情，不难看出失忆前的他，并没有融入加洛林家族。不过那又有什么呢？林炽笑了笑，“交情”这玩意儿，是可以慢慢培养筹划的。而他现在的身份，已然是最大的便利了。
　　思及此，那句刺耳的“夫人”仿佛也稍微亲切了几分。

　　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已经有了思路，林炽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几分，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小问题，那就是——奥古斯特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孩子，在失忆前的自己的心里处于什么位置。
　　换言之，失忆前的自己，是否把他们纳入了“责任”的范围之内。
　　虽然根据卧室里并不放松的布置，以及其他人的态度反推，可以大概估计出一个结果。不过…林炽考虑到奥古斯特与表面严酷冷肃不符合的认真态度，以及传说中的“舍身救子”，林炽觉得还需要再详细考究一下。
　　毕竟哪怕他失忆了，他也不能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完全抛下已经认定的责任。

　　这么想着，林炽稍微又有些头疼了。
　　先不去想这些麻烦的事情，林炽开始仔细制定之后的计划。
　　又闭上眼睛，林炽根据现在已有的信息，在脑海中一步步分析……忽然间，小花园入口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林炽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继续窝在藤椅上。藤椅所在的角落在小花园的偏僻处，前面是垂下来的藤萝，藤萝密密麻麻，足以遮挡绝大部分视线。如果不是林炽视线敏锐，也不会发现这里。

　　来小花园的人，显然没有林炽那般敏锐的观察力以及警惕性。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小花园，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以及不属于小花园的东西，便以为这里没有人来。
　　其实也是，小花园离庄园的别墅区很远，在别墅区旁边，还有一处大的花园供人赏玩。小花园里的花卉较为普通寻常，后来也就当厨房需要采用花卉入菜的时候，才会让人过来采摘。除此之外，基本没有人会过来。
　　见没有人之后，来采花的两个女仆一边采花一边又开始了闲聊。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了，不是说爆|炸剧烈伤得很严重吗？”
　　捕捉到关键字，林炽顺畅的思路停顿下来。虽然女仆没有指名道姓，而是用人称代词指代，但从“苏醒”“爆|炸”这两个关键字中，林炽很容易就能知道她们是在说他。刚才还在因为没有信息渠道而发愁，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林炽暂时搁置了计划的制定，心安理得地探听她们的谈话。

　　“谁知道呢？他真的太幸运了！十年前不知走了什么运嫁了过来，十年后也竟然这么顺利地活了下来。他这次救下小少爷，估计大人会对他另眼相待呢！”
　　林炽表情微妙，好像他能活过来这件事颇为让人可惜？然后另眼相待？所以在此之前奥古斯特的态度是冷眼相待？

　　“是啊是啊，你说他那么懦弱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拼命救下小少爷啊。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以为是谁又在拿他当玩笑，还想警告开玩笑就开玩笑，不要诅咒小少爷呢。”
　　懦弱？林炽觉得有些古怪，不提他在联邦的那些虚名，就算是普通人，一般也不会被冠以“懦弱”这个形容词。又联想起衣柜里满柜子的裙子，林炽的表情慢慢的有些凝重。他甚至有些好笑地在心里也跟了一句，我也惊呆了。

　　“唉，谁能想到呢？小少爷又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如果要说什么在危机时候爆发出母爱的本能，这怎么也扯不上啊。”
　　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一点，不用别人说，林炽都知道。他虽然是omega，可他在十六岁一成年的时候，就主动进行了生|殖腔的摘除手术。如果不是摘除腺体会影响精神力，进而无法驾驶机甲，他肯定连那玩意儿也一起摘了。
　　机甲……林炽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的位置，上面没有熟悉的吊坠的触感，一时间，林炽有些失落。他是联邦第一个和机甲达到百分之百契合的人。他的机甲对他而言，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女仆并不知道林炽的失落，一边采摘着花骨朵儿，一边继续和同伴八卦：“而且小少爷和他的关系又不好，前几天不是还直接在网上说希望大人能早点儿和他离婚吗？哦对！爆|炸前，他和小少爷在咖啡厅里的那段视频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怎么可能没看呢？我看了好几遍，都快背下来了，全网上都传遍了！”
　　女仆掐着嗓子学着视频里的欧文说：“你自己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想钻进什么贵太太圈子费尽心机向他们靠拢最后还是活成了小丑就把目标转到我身上！”
　　另一个女仆被逗得笑弯了腰，揉了揉笑疼的脸颊，然后也跟着学道：“我浪费的是你的钱吗？那是我爸的钱！你的吃吃喝喝买买花得比我还多！你一天除了会花我爸的钱丢我和我爸的脸你还会做什么？”
　　“小少爷骂得太对了，不愧是帅气可爱的小少爷！他被小少爷骂得一声不吭，一句嘴也不敢还。后来小少爷把他喊走，他也什么就跟着走了。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人呢？如果不是他太懦弱了，我都会以为那场爆|炸是他又想要作妖了。”
　　林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女仆们口中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和这些话相比，之前高个子嘴里的那句“夫人”，都仿佛轻飘飘得不值一提了。不过哪怕在盛怒之时，林炽也没有丧失思考的能力。他很快的联想到了方才在房间里找到的录音纽扣，目前看来，放置录音纽扣的人应该就是欧文。

　　“可惜了可惜了，我原本还以为过不了多久大人就要和他离婚了呢。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大人应该是要回心转意了。”
　　“我听阿美说格丽丝小姐一直倾心于大人，前些天还在打算着什么时候和大人来场偶遇，然后想把他踹出去嫁进来。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我觉得不止现在不行，即便没有这事儿也成不了。你不知道吗？大人喜欢的是那位，一直把那位放在心尖子上，都喜欢了十几年，前些天的视频不是在节目中都爆出来了吗！”
　　林炽再次冷静了下来，将所有情绪抛于脑后。固然女仆们仍然语意不详，没有说出“那位”是哪位。不过想起昨天奥古斯特回答问题时可疑的停顿，哪怕根据林炽现在已知的少得可怜的信息，他脑海中也大致闪现出了一个名字。

　　“唉，可惜了。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大人非要和那位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啊……”
　　“说起来那位和他都上了《名媛们的下午茶》诶，光看节目里的表现，不比不知道，一比啊……他的表现还真是看了眼睛疼。”
　　“谁不知呢？光是那身打扮，就已经够辣眼睛了……好像花瓣差不多已经够了。”
　　“嗯，是差不多够了，咱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刚才的对话把林炽的雷点全都踩了个遍，或许是心情坏到了极致，反而能够平静下来。藤椅上的林炽脸色非但没有阴沉，反而还饶有兴味地自我检讨：他原以为这种豪门贵族的信息不会在网上任人指点，就没有想过还有这条路，是他不够仔细。
　　刚才那两名女仆提供的线索已经很多了，林炽没有犹豫，直接打开终端，在网上根据线索进行检索。

　　林炽搜集信息的能力很强，不多时，过去十年里，“林炽”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在他眼前一一展开。
　　懦弱至极。任谁欺负他羞辱他，他都像是没有听见没有看见般不敢还手。哪怕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也当作没听到，直接从旁边绕过去。
　　趋炎附势。一门心思地想要钻入所谓的贵妇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总是想要讨好别人，但最后却活成了小丑的样子。
　　形象丑陋。虽然是个omega，但作为第二性别为男性，还长得相对“健壮”的omega，却总是模仿那些高贵优雅omega的穿着，别的不学，就学他们穿裙子，打扮得十分辣眼。
　　……

　　在看完文字性描述后，林炽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从《下午茶》中节选出来的，以及网上传播的视频。

　　林炽看见视频中的他缩在角落里，高大的身躯裹在并不合身的裙子中，任由无数观众在那里羞辱，却始终沉默。
　　林炽看见他的瞳孔漆黑，双眼无神。林炽知道，那双眼睛即便是在最困难，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也未曾丧失对希望的相信。然而在视频中，眼睛里只有疲惫，没有一丝的神采。
　　林炽看见咖啡厅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十四五的少年劈头盖脸砸以侮辱性词汇的时候，穿着滑稽的衣服，脸上是一片麻木，像是感受到了疼痛，又像是满不在乎。
　　……

　　林炽怔愣地凝视着视频中的他——失忆前的自己。当所有羞辱、嘲笑与恶意朝着失忆前的自己袭来时，他仿佛也身临其境，感受着是以前的自己所感受的一切。
　　愤怒？仇恨？痛苦？
　　出乎意料的，原本只听见一个“夫人”就踩在雷点开始烦躁的林炽，内心竟然诡异的有些平静。林炽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当时的自己应该是这种情绪吗？

　　林炽愣愣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光屏中的自己。
　　在某个瞬间，视频里的自己忽的抬起了口，无神的眼睛和屏幕外的林炽对视在了一起。在那一刻，林炽捕捉到了眼睛中的情绪。

　　不是愤怒。
　　不是仇恨。
　　不是痛苦。
　　而是快意，扭曲的快意。

　　只有一瞬，在下一刻，那双眼睛里再次垂下，自动散开所有的保护，任由外界的一切攻击。
　　恍然间，林炽明白了一切。
　　这个宇宙中，最清楚以哪种态度最能激怒自己，以什么方式最能刺痛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炽。

　　林炽故意懦弱至极。
　　林炽故意趋炎附势。
　　林炽故意形象丑陋。
　　林炽故意地在每一个雷点上埋下一颗炸|弹。

　　猛然间，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铁锤，以千钧之力毫不留情地捶打着心脏。与此同时，心脏上沉甸甸的那些疑问也在挤压着。
　　林炽的表情格外平静，好像晴空万里之下，没有一丝波浪的海平面，他像是对空气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要回联邦。”
　　“我要回去。”
　　“……去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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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爱卿：脉络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