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缘何》习薇

32、伤痛

　　柯雅蓓有些愣神了，从路克口中听到的那个信息让她惊讶了，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她一直以为苏恬儿就是霍茗哲的女朋友，这点她也从未去证实，大概她也觉得没有必要证实。可是竟然不是这样的，这是说他是不喜欢苏恬儿的吗？是讨厌她吗？那他就不会帮助苏恬儿吧，真的是这样吗？她有些期冀这样的想法，那是她真的误会他了？这她还真的不知道。
　　误会，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觉得听到路克对她的这个定论有种负罪感，像真的有伤害了人似的。可是不是霍茗哲伤害了他们吗？她有做错吗？柯雅蓓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涟漪，解不开，摸不透。
　　“不，他做了，也许他以前没有做，可是他现在开始实施了。他用他的蛇去开始了他现在的计划，这个我已经亲身感受到了，那难道也会是误会吗？”
　　想到那缠绕在手上滑溜溜的感觉，柯雅蓓就有些战栗，之前发生的事都被路克说得她不能辩驳，可是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说他没有那个心。
　　“是的，那不是误会，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会那样做绝对不是因为要报复你，却是一种类似于朋友之间玩笑的方式。”
　　“玩笑？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在你看来有人在你的抽屉里藏了一条蛇，等着你去触碰，观看你发出惊讶的样子，对你来说这还是玩笑？真不明白，难道你们富家子弟都有这层爱好吗？”
　　“呵，对，这看起来的确是一件挺恶毒的事，可是真相往往不会那么简单，这里面有着另一个原因。”
　　“有那麽多原因吗？他当时那么恼怒地想杀人的样子，你难道都没有看到吗？”
　　她才不信路克的话，有人干了那麽多坏事，到头来就没有一件事是该纳为错误的吗？霍茗哲有那麽多理由来为他开脱吗？
　　“的确，他是有生气，可是你想想，如果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来对你妄自定罪，而且一味地说你做了什么可恶的事，碰到这样的情况，难道你会不生气吗？还能喜笑颜开地欣然接受吗？对于你被吓到，我不能再说什么他没有做过之类的话，但是我想我还是需要和你说个故事，也许你听了后会有所改观。”
　　柯雅蓓不为所动，她不相信还会有什么事可以说明霍茗哲没有错。
　　“你知不知道阿哲喜欢蛇？”
　　“谁知道他的喜好呀，他就是怪胎，喜欢的东西也与常人不同。”
　　“他喜欢蛇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把蛇当宠物来养着，而是把他们当他的朋友来对待的。”
　　柯雅蓓望向说话者，发觉路克的故事又有吸引她的地方了。
　　…………
　　小时候的霍茗哲是没有人陪伴的，除了威虎、威豹形影不离地跟随，他不曾和另外的人接触过，他父亲对他的特殊照顾令他不可能会有与人亲密接触的机会。
　　他5岁的时候有一天在家，他家后院竟然上演了一场人蛇赛跑战，他家的手下跟着那条蛇转悠了很久，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逮到了那条蛇，准备开始对它进行蹂躏，可是霍茗哲却出现阻止了。
　　“把它给我。”
　　“不行的，少爷，这个不能玩，会咬人的。”
　　都七嘴八舌地劝着霍茗哲，让他认识那样东西是多么危险。
　　“给我吧，没事的。”
　　小霍茗哲说话倒像个小大人，好像真的很了解那样东西似的，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对他们的话不加在意。他那副肯定的模样让旁人见了都有些触动，就像真的如他所说一样，也因为他是少爷，他们不得不听从，把蛇交给了他，只是紧张地关注着，生怕会出现意外。
　　可是很奇怪，那条蛇并没有对霍茗哲攻击，也许是被那些人折磨够了，无法进攻了。但不得不说，蛇本来是不会主动对人攻击的，而且一般而言，它还会发出一种信号，来提示人不要靠近它，对于它的攻击，那只是因为人类对它发出的信号没有被理会，所以它才采取某些攻击性的方式来自卫。
　　没有攻击霍茗哲，就是因为他没有对那条蛇采取任何行为，只是静静地观察，那种和谐的气氛都感染了周围人。
　　那条蛇因为霍茗哲地介入幸运地活了下来，生活在玻璃箱中。霍茗哲对那条蛇很好，经常见他和那条蛇聊得很开心，就像是对一位很熟悉的朋友。
　　霍辛也没有阻止，连那个玻璃箱还是他为霍茗哲准备的，他应该也明白他的保护令他儿子的生活可能有些枯燥，他改变不了，只好用这些可以办到的事去尽量弥补。看着霍茗哲开心，霍辛也高兴。即便不能给霍茗哲如常人般自由的日子，但是只要是霍茗哲需要的，他一定会竭力办到的。
　　那条蛇的出现真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带给霍茗哲不一样的快乐，让他有了不常见的笑容，有了不多有的言语。真的就像是霍茗哲的朋友一样，让他很重视。
　　可是蛇不是人，它的寿命是短暂的，而且那条蛇之前受过残酷地攻击，所以没过多久，那条蛇就死了。
　　…………
　　“死了？那霍茗哲……”
　　进入了路克的故事，柯雅蓓也开始为那条蛇可惜了。
　　“阿哲没有哭泣，不过我想他应该是很悲伤的，因为他的笑容又没有了，也不说话，那种状况并不常在他身上出现的，他一定是痛苦过度了。一个小孩子经历那种悲痛，该是给心灵多大的创伤。”
　　路克如此说，给柯雅蓓心灵有所撞击，她无法看着人受伤，特别是心受伤，对于一个孩子，那又怎麽能承受得了。
　　“那后来呢？”
　　…………
　　后来，一定是好的，不然霍茗哲也不会有着在柯雅蓓桌子里放蛇的机会。
　　那是某一天，他回家，捧着一条蛇，受伤了的蛇。这样，才让霍茗哲稍微开心了，而且至此，他经常会带那么一两条蛇回家，现在他家中就有一个专门养蛇的房间。
　　他就像一位养蛇专业户了，只是他不只是养着他们，他和那些蛇的交际完全是像朋友间的交往。也许是他养久了，都懂蛇语了吧，那些蛇面对他时，还真的是不一样的表现，从来不会去咬人，很不可思议。
　　…………
　　“所以，要说他会想到拿他的宝贝蛇去咬人，这真的不会是他做的事，大概在他的心中都没有了蛇会咬人的概念。”
　　“你这样说，的确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他身上发生了那麽多事，有些意外。”
　　柯雅蓓苦笑，听路克说了那麽多理由，她还能找出什么罪证来表明霍茗哲的恶魔面孔，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无可奈何，她只能苦笑了。
　　可是霍茗哲为什么会过着这么奇怪的生活呢，又有疑问在柯雅蓓脑海里冒出。
　　“我不理解，他爸爸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看着他，明知道是一种束缚，还那么做。就只是因为他爸爸的不一样的身份，就得给予那样的保护，这也太神经紧张了些。况且现在他已经长大了，难道还不能自己保护自己吗？而且他妈妈呢，难道也觉得这样好吗？”
　　柯雅蓓开始有些同情霍茗哲了，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她真的不理解霍辛为什么要那么做，又突然想到霍茗哲的妈妈，那位他们自始至终不曾提到的人。
　　路克眼神黯然，良久，他才开口。
　　“就是因为他妈妈，他爸爸才那么做。”
　　柯雅蓓不明白，一脸疑问地望着路克。
　　…………
　　霍茗哲的妈妈已经离去了，那是一场绑架造成的，霍辛没有成功解救他的妻子，这是他一生的噩梦。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在自己眼前倒下，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所以霍辛怕了，怕他和他妻子的孩子也会重蹈妈妈的覆辙，因此霍茗哲身边便没有缺过人的跟随。
　　那时候的霍茗哲还不到两岁，一个孩子，要接受他的母亲去世的事实，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也许他也认为是他的父亲无能，害死了他母亲，所以他很排斥他父亲，也很讨厌那种保护，只是他拒绝不了，但他会偶尔叛逆地自己跑出门，尝试一个人的自由。
　　慢慢长大，虽然霍茗哲和霍辛之间依旧没有太亲热的交往，但是霍茗哲应该也明白了有些事是无奈的，大概也早就原谅了他爸爸吧。
　　…………
　　柯雅蓓眼睛里好像已经有了泪光，当路克静静地讲述，道出那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事，她有种想哭的心情。路克说着，柯雅蓓的心都有些疼痛了，为这些令霍茗哲背上巨多痛苦的事情而感伤。
　　他竟然遭遇过如此多的伤痛，一切的带给他人所谓的恐惧都只是因为他的悲痛而不得不采取的一些必要的保护措施，并非他故意那样做的，是他的心早已伤痛得不行。
　　柯雅蓓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看起来很酷的样子，那不是特意装出来的，是他在埋藏自己的伤痛；为什么她会有瞧见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只是他用来呼吸自由空气的方式，原来自由对于他来说，竟是那么难；为什么他会因为那次她的无意间说着他没有父母教养的话而恼怒得要杀人的样子，不是他有精神分裂症，只是因为那是他心底的脆弱；为什么他会在她的责问下，愤愤地把球杆摔断，他并不易怒，只是她错了，她的臆断让他被冤枉了。
　　她伤害了他很多次吧，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她怎么成了恶毒的人，就算是被蛇咬也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