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缘何》习薇

17、到访

　　也许柯雅蓓真的是笨吧，放着那么优秀、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人只是平常交往；晾着殷勤献好、不求回报的人只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是笨了。可是她真的会不知道吗？她笨到了那个连别人的关心都不理解的地步了吗？也许吧，可是她没有傻，她非常清楚顾宇澄和穆剀的优秀，还有也非常清楚地知道他们对她好，可是她就是不想往那个方面想，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地不接受，就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接受而伤害了别人，宁愿自己毫不知觉，也不要挑明了伤害大家。
　　可能会有人说她蠢，为什么那么好的人都不接受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不会就只是因为他们的好就接受。她有追求，骨子里的倔强劲儿让她认清，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能被破坏，就像她坚持要坐的座位，无论谁劝，都没有结果，她依旧还是安坐于那里了。她是不会随便接受那些情的，那是凭感觉，她的感觉没到，无论多好的人摆在她面前，她都是没有想法的。就算她蠢吧，年轻的时候，就纵容她蠢一次吧。
　　“亲爱的霏，我觉得吧，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搞定他们吧。”
　　柯雅蓓也很正式地和莫霏述说，这本是玩笑，不过内容也许有真实成分吧，她倒希望她的朋友过得好，如果莫霏有想法，她非常愿意提供帮助。
　　此时课堂上的柯雅蓓正回味着他们的认真对白呢，忽听门外有阵阵哄闹声响起，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安静的课堂还是足以有影响的。柯雅蓓循声朝门口望去，便让她有些惊奇地愣住了。好似有一抹光芒照进，但是不刺眼，反而像带有温暖的和煦阳光。
　　但瞬间也出现众人皆流露出惊惧面孔的场面，又是突然鬼魅般地出现，又是没有预兆的恐惧，让各位都不知如何招架，一个恶魔的代名词，摆在哪儿，哪儿都不敢挽留。虽然都知道他会突然地出现，可是还是希望他不要出现得好，因为谁也不知他出现后，下一个遭殃的人会是谁，即便没有，也会有一系列的传闻产生，他们没有那么多心脏可以接受。
　　全班人又都不发一语，本是低着的头，现在更低了，就连老师，张先生，看到来人地突然到访，也停止了她那番表演，有些被吓到，嘴保持那张着的口型，教鞭依旧在右手上举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脸上的惧怕。好像来者是来向她索命的，她没有一点教师该有的镇定。
　　其实张先生不该这么恐惧的，因为毕竟她未受到过令她害怕的事，她只是随波逐流、听信谗言，丧失了教师的威信。
　　柯雅蓓倒没有想那麽多，对他们的表情，她就当没有这回事吧，省得她动脑筋去思考那份恐怖。不过她如他们一样惊讶，惊讶怎么会突然看到，只是她的惊讶里不带有任何害怕，她倒是觉得有一团阳光落在她旁边的座位。
　　门口依旧如她第一日到来之时，站着两位高大的、刻了纹身在背后的人，他们还是像门神呀。
　　柯雅蓓看着，心中感叹，不过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初次见时的不知所措，倒是多了一份觉得好笑的成分，特别是当她看到旁边的霍茗哲时，有种想要探究的心理加深。
　　霍茗哲今日穿得挺帅气，他平日的衣服都很简单，但是这份简单却更加显露出他的气质，而且似乎那些衣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深绿色的T恤，套着短装的皮质外套，是灰褐色的，深蓝色的裤子，黑白相间的板鞋，整体看着，很有时尚感，也增加了他的帅气。怪不得会给柯雅蓓那种阳光般的感觉，他的确挺出彩，如若没有那些传言，他此刻也许会迷倒很多人吧。而因为那些传言，都无人敢去观望他。
　　他一坐在那个座位，便摆出他惯有的形象。虽然柯雅蓓只见过他一次那样的形象，不过她肯定那会是他平常的样子：双臂环抱，面无表情、酷酷的样子，偶尔凝望、偶尔闭眼养神、偶尔在书上绘图。
　　的确，他就照着柯雅蓓所想的那样做了，而这一回，他好像还并不是毫无表情，好像从他嘴角又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个柯雅蓓没有发觉，别人也无法察觉，可能霍茗哲他自己也不清楚吧，因为他连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来学校都是有些奇怪的。
　　在家度过了休息日，又慢慢等待着新的一周的新一天的结束，他有些心烦气躁，试着寻找事情来做，可是却做什么事都提不上兴趣，就连他最喜欢的事，和他的好朋友，蛇宝宝们说话，他都有些心神不定。他不明所以，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偶尔拾起那盒新的未开封的邦迪创可贴，是柯雅蓓硬塞给他的，好似有些安慰，但是弄不清情况。
　　终于在第二天，他突然觉得很有必要去学校，虽然以往也有去学校，可是都感觉没有这次这么念想。威虎、威豹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熟知小主人的脾性，他就是那么随性地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但是他们的小主人这次真的多了几分满足填充着，好像他一直都期待似的。特别是当他坐在那个座位，和柯雅蓓同坐的那张座位，他满足了、舒心了、轻松了。就像一直等待这个时刻似的，他自己都不禁扪心自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这个女的吗？
　　他心里当然会连连否认，可是那真的不是理由吗？也许他就是因为要确认柯雅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和他共座？他是不是阴差阳错地救了她？真的也许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所以他会有淡淡嘴角上扬，确认了一件事的轻松。可能在路上、在家里，他都烦闷着，但是此刻应该有所满足了。大概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吧，未曾遇到过，一种新鲜感自然地延续。该是心里就这样计划着吧，见到柯雅蓓，在现在、在清晨、在漫漫等待的昨日和前日，或者在那一天，甚至那一刻，一直计划着、等待着、期冀着吗？
　　是啊，期冀，这是件好事，现在看来是件好事，即便他可能不会继续很久，但是此刻满足、此刻欣慰，那便足以。
　　有那么一刻时间就像停止了，隔开后排那划为禁区的座位，其他所有的人都好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上的书本看着，心情紧张到不行。老师也紧张得不行，张先生一直在霍茗哲进入教室后便保持着一个模样，那恐惧一见便知，不过幸好，她并没有被吓到身体发抖，这点教师的应变还是起了作用。
　　大概有几分钟的样子吧，也许是经历了一场漫长地自我心理较量，张先生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发展，她的面容渐渐转为正常，她的声音又开始传播，她的教鞭又爬上了黑板，只是少了她那特有的激情和澎湃，表现出来的只是平淡和安静。她是明白了霍茗哲并没有要采取任何行为的打算，也慢慢放下心来了。
　　每次霍茗哲这么突然地闯进他们的眼眸中，她总能有一番这样自我地心理徘徊，直到确认霍茗哲暂无攻击倾向时，她才放心做她的事。这次她依旧是重复了那样的心理，虽然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不过足以对她形成一场考验，而且在安静后的情况下，她总是会有所谨慎的，因为还是会担心，若是一句话不如意惹了霍小少爷怎么办？她就如那些处在流言中、被影响的学生一样，未辩真假，便一概而论。
　　这些都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的，学生们的避而远之、老师们的神色张皇，都是只有霍茗哲出现才会有的样子，他也不能采取什么，也许他想改变，但是事实却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去更改了，或者他根本无意去更改，被谁误会都无所谓。
　　所以呀，他又是那副很无所谓地没有表情的表情，安坐于专属于他的座位，摆弄着他自己的一套。
　　柯雅蓓也一样心思不在书本了，也是围绕着她同座的人去思考了。从初次听闻霍茗哲的事迹，便给她留下了奇怪的印象，那些与他有关的古怪真的是让她提起了兴趣，牵动了她的好奇心。那天地巧遇，他一系列的可爱反应，柯雅蓓是这样想的，觉得霍茗哲那没有思考的单纯自然反应就是可爱，所以到此刻，她更想要去探究他的可爱。
　　柯雅蓓将一张小字条缓缓推给和她同座的人，不知道他是否会看，或者他是否会将纸条撕掉，对她采取某种行为，也许这些情况都有，可是柯雅蓓依旧做了，她不惧，就算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她也要闯，而且她也相信他好，那么就让她赌一次吧。
　　小字条被推到霍茗哲的座位上，静静地躺在他零散的书本边。好久，座位的主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一如既往地摆着他的姿势，环抱双臂，眼睛随意地看着，好像将全班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