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千金》金跃

16、第 16 章

　　公社革委会，陈主任和周副主任看着面前两对夫妻头都大了。

　　“我梳理一下，”陈主任语气一顿，“现在你们就是这么个诉求，老艾想把席草认回去，但是又不愿意把艾小虞让出去。而老席的要求，是必须有一个孩子跟在身边，是不是？”

　　两个大老爷们儿纷纷点头，而他们身边的两个媳妇儿都不吭声。

　　两个正副主任对视一眼，都觉得造化弄人。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来席草这孩子不是老席的亲生女儿。

　　难怪，两个主任心里都琢磨着，难怪这段时间老是听说席爸爸对他女儿不好的传闻，两人心里通透，顿时秒懂席爸爸这不想给别人养女儿的心思。

　　就是这老艾，两个主任心里不由得笑话老艾这个男人愚蠢，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区别对待，竟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两个主任想了许久，笑道：“要不我看这样，让老艾认席草做干女儿，皆大欢喜。”

　　这是为了顾全局面最好的办法了，认了干女儿，老艾可以对席草好，而老席也不用担心白养了十几年孩子。

　　王阿珍懂得这话的意思，立马点头。

　　主任们看老艾低头不语，估计他心里不太乐意，便笑道：“说实话，这对老艾你的亲生女儿不公平，可是这个方法既能让你光明正大补贴亲生女儿，又不至于让艾小虞知道真相而伤心疏离你们，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你要真的两个女儿都方方面面地顾及到，是不可能的。”

　　想两个女儿都不伤害，老艾只能答应这么做，“那这件事还请两位保密，谁都不要告诉。”

　　“这个自然，我们也不想多生事端。”

　　等人一走，两个主任坐在那摇头叹气多次，语气中不由得带有对艾牧的讽刺，
　　“你说这老艾还真是糊涂啊，把别人的女儿当个宝，自己的女儿受欺负了还不清醒过来。”
　　“要说这老席也真够精明的，知道席草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开始疏远不管了。”

　　算了算了，多说无益，反正和他们无关，随便这些人怎么折腾去。

　　席草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等来的是一个干女儿的结果，好在………看到对方光明正大给自己的钱和票，席草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行吧，对比上辈子连个干女儿也没混到，这次算是进步了点。

　　“干爹，干妈~”席草嘴甜地立马叫上了，但是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和上辈子一样上赶着，所以还是稍微矜持了些，没有扑上去。

　　回想起上辈子各种抱大腿扑上去又抱又亲喊亲爹哭亲娘的举动，席草还有些微尴尬，果然啊，人就是不能上赶着，上赶着不是买卖。

　　她这一声爹一声娘，让老艾和王阿珍都为之动容，“乖女儿，以后缺什么吃的穿的都和干爹干妈说，啊。”

　　“不用，我在家不愁吃不愁穿，”席草忍住内心的恶心去抱住旁边脸色不太好看的席爸爸和腊梅同志，“我爸妈虽然穷，但是对我还是不错的。”

　　席草这句话，让席爸爸和腊梅都昂起了头，这个草儿倒是明理，不枉费这么多年养了别人的孩子。

　　彼时，因为认干女儿的事，席家和艾家其实已经有些撕破脸了，老艾也看出了席家两口子对席草的忽视，内心愈加不忿。

　　而认亲这件事，最后知道的家庭成员竟然是艾小虞。

　　干完一天活下工的艾小虞没想到爸妈竟然要认席草为干女儿，简直是荒谬！

　　“妈！”和老妈闹了好一通，艾小虞一定要让爸妈给自己一个解释。

　　至于这解释，席家和艾家两家已经沟通好了，就说是一个算命先生的指示，对两家都好。

　　“算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算命？爸，妈，那些走碟算命的话不能信，你们可别被忽悠傻了，”艾小虞气得直发抖。

　　见女儿气成这样，老艾和王阿珍都有些愧疚，想尽力补偿这乖女儿。

　　可万万没想到，艾小虞被气得口无遮拦乱说话了。

　　“那席草算什么东西，生下来就是条穷命，竟然敢攀上咱们家，肯定是看上咱们家的钱了。”

　　“………艾小虞！”艾牧不可置信，大吼一声让她闭嘴，这还是他那个贴心有礼的乖女儿吗？

　　从没被老爹吼过，这十八年来从没受过这种委屈，艾小虞两行泪珠儿就这么流淌下来，下一秒，她摔碎了身边的碗筷，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你干什么呀你！”王阿珍使劲推了丈夫一把，“她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好好说她又不是不懂。”

　　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席草，王阿珍叹气一声，跑去追艾小虞去了。

　　艾牧回过神来，也抛下席家人，跑去找艾小虞去了，天色有些暗，怕孩子乱跑出事。

　　等艾家人一走，席爸爸和腊梅互相使使眼色，回房间关上门商量事情去了。

　　人都走光了，低着头的席草抬起头左右看看，确定身边没人了，开始对着餐桌上的蜡烛数着手上的票子，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数钱数得津津有味，席草忍不住偷笑起来，可惜旁边屋子里有席松和腊梅同志在，要不然她一定得放声大笑。

　　‘吱呀’一声，旁边房门打开，席草赶紧把钱塞进兜里。

　　看到席草塞钱的动作，席松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走了过来，“这个，草儿啊，我和你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老艾和阿珍妹子赚钱也不容易，他们两个节衣缩食省下的钱都给你们这些孩子们了，所以呢，现在他们给你这个钱，你要知道感恩，知道么？”

　　“知道的。”席草点头。

　　席草觉得这老东西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我和你妈觉得你拿这么多钱不合适，就怕你大手大脚一下子花光，你看上次艾叔叔给你钱你没几天就花完了。所以为了让你别养成奢靡的生活习惯，这钱就先交给你妈妈保管。”
　　“是啊草儿，这钱和票就先给我保管，免得你乱花。”腊梅笑着坐在席草旁边。

　　席草耸耸肩，开始给自己盛饭夹菜，把两口子晾在一旁不管。

　　等他们脸色要不好看了，席草向小时候那样天真地看向腊梅，“妈，我以前赚工分挣的粮票都在你那里，你说替我攒着当嫁妆的，还在吗？”
　　“当然在，”腊梅皱眉，“草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能挣几个工分啊，这么多年家里不还是我和你爸养着你？”

　　“妈，你别生气啊，咱们一家人，血浓于水。你们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们的，咱们把话敞开了说也不怕，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呢，确实是这个道理，可那是在血浓于水的条件下，如今这女儿不是亲生的，腊梅和席松可没这个心情讲亲情。

　　席松还想再说什么，腊梅制止了她，安慰地抚摸上女儿的头，“是这个道理，家里的一切都是草儿的，这钱和票，还是草儿自己拿着吧。”

　　想起来，这么多年情谊也不是假的，腊梅心里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感情的。

　　席草也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反正自顾自地吃饭。

　　今天艾小虞大发脾气吃不下饭，老艾王阿珍也吃不下饭，这席松腊梅更是心里不舒坦没心情吃，唯独席草，盛了一碗又一碗，吃得肚子撑撑的。

　　本来这些招待艾家的好饭好菜，最后全进了席草的肚子了。

　　“痛快！”吃完饭放下碗筷，席草大喝一声。

　　“………”
　　旁边正想着小虞跑去哪儿的老席和腊梅被吓了一跳，眼神复杂地看向草儿。草儿那架势，活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地主老爷。

　　总觉得，这女儿变得有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