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M驱魔]沫上桑》飘过秋天的Aki

40、第四十夜 葬礼

　　微亮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令床上的人眯了眯眼睛。
　　向来并不狭窄的床显出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一下子坐起，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发现早已过了晨练的时间。
　　昨天晚上的……是梦……？

　　神田一阵呆滞，然后瞥见床柜上的便条，字迹清秀，赫然是沫沫的笔迹。
　　上面大致交代了她在食堂准备好饭菜以及其他一些琐碎的事，他折起纸条回头看到床上的痕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发烫。
　　收拾整理好一切，神田才推门走出房间，冷不防看见正举手打算敲门的拉比，愣了一下。
　　“……啊、优，真巧啊，我正有事想找你。”
　　拉比也是一怔后连忙说道，他的脸色苍白且显得略微疲累，眼下淡淡的青色表明他昨晚并未休息好。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说。”神田关上门，心里划过一丝歉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走在教团千篇一律的走廊内，说有事要谈的两人都沉默无语。
　　这个时段，成员们都集中在食堂内午餐，少数几个路过的人见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也不敢贸贸然上前问候，尤其还在有神田这个黑面神的场合下，都只象征性的点点头便匆匆离去。

　　两人来到极少有人进入的某个偏僻走廊的尽头，神田开了口。
　　“你……喜欢沫沫？”
　　“……诶？”
　　拉比没想到自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的话被他先讲了出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呆滞了片刻过后，他几经挣扎后终于点了点头，“是，我喜欢沫沫……可是为什么你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优这种性格的人能够看出这点，何况他确信自己一直掩饰得很好，至少作为Bookman正式继承者的近几年来，他从未被人看穿过伪装。
　　“从你看着她的眼神。”神田淡淡的答道，不似生气的样子，“从方舟回来之后，你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其实说到底，在知道拉比喜欢沫沫的时候，比起那种类似别人觊觎自己东西的幼稚愤怒感，他有的更多是愧疚。究竟是对拉比还是对沫沫，他也很难说清。拉比，起码能给沫沫他给不了的承诺。
　　“……是吗。”
　　下意识的应声，拉比的眼瞳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原本轻快的翠绿变得有些暗沉。
　　原来从罗德侵入他的内心世界之后，他就没有办法再隐藏对沫沫的感情了……
　　只是这种变化只会给他，甚至他们三个人带来痛苦，没有任何裨益。
　　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插足于优和沫沫之间……
　　……确实，从来没有想过。
　　再说他们已经……

　　正当拉比准备向神田表明自己的态度，整个地板猛烈的晃动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震源方向奔去，在途中听到了全教团广播的敌袭警报。
　　『在第五阶十一号走廊出现大量恶魔，目前确认其中有两名诺亚指挥，请具备战力的驱魔师迅速前往！』

　　当神田和拉比赶到第十一号走廊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萧索的战后景象，除了亚莲和千羽身受重伤倒在地面上外，第十一号走廊空无一人，只余大片殷红的血迹和支离破碎的巨大落地窗。
　　那两人都伤得很重，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体外伤，似乎敌袭的目的并非为了杀死这两人或是捣毁黑色教团。

　　“喂！亚莲，振作一点！究竟出什么事了？！”
　　拉比扶起意识不清的少年大声问道，少年费力举起手臂指向窗口，嘴唇煽动几下便失去了反应。
　　“你说什么……？”
　　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句子，拉比又问了他一遍，声调僵硬。
　　昏迷的千羽不断重复着什么，一声一声，渐渐组成某个单词。
　　『MOMO。』

　　地上大滩的血迹中，一只金黄色的耳钉早已折射不出璀璨的光芒，被血色所浸染。
　　那不是从亚莲和千羽身上流出的血，那么，是谁的……？

　　蒂姆甘比拍打着金色的翅膀盘旋在亚莲头顶，随后转了几个圈落到神田手中，一开口吐出刚才记录下的影像。
　　彩色的画面不时闪过黑白条纹，少女被男人单手贯穿左胸，像突然被折断似的垂下身体，鲜血喷溅而出，随后蜿蜒成河。
　　另一名女子拦住冲上去的亚莲和千羽，在男人带着少女没入黑色的方舟之门后也撤退离开，留下成群的恶魔。

　　无声且不太清晰的影像看上去如此惊心动魄，让人失去了怀疑其真实性的力量。

　　中央厅所属特殊部队“乌鸦”的成员在之后赶到，询问完尚清醒却有几分木讷的两人后对着那摊血迹取样调查。
　　其中领队的一人刚说完“那样的血量已经大大超出了普通人的致死范围，应该活不成了吧”，咽喉处便架上了一把雪亮的刀。
　　神田丝毫不顾马里的阻拦，心里恨不得将这个用客观语气评价沫沫生死的混蛋立刻斩杀在这里。沫沫所流的血，在这些人的眼里只不过是一种可以用计量单位描述的数据。而就算她除了什么事，对这些人来说也只会可惜失了一个很好的战力。
　　归根结底，无论是驱魔师还是元帅，不过都是为了获取圣战胜利的工具而已。

　　一周后，黑色教团举行了其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元帅的葬礼，隆重而肃穆。那一名元帅在对抗诺亚的战斗中牺牲的事实令许多人难以相信，教团士气一度一落千丈。
　　单调的黑笼罩着整个总部，在这种沉寂而惶惶的气氛中，为了防止诺亚的再次来袭，上层决定将本部迁移至他处。

　　“……你怎么看？”
　　身着室长服的青年推了推眼镜，目光由屏幕移向身旁的几人。虽然明显比之前消瘦憔悴了不少，他的精神却很好，不像沉浸于悲哀中不堪打击的样子。
　　“她没有死。”
　　神田肯定的回答，并非出于不愿相信现实的执拗。他伸手指向屏幕，画面中定格的那一幕正是那天蒂姆甘比所记录下的战斗场面。
　　“嗯，从这个角度根本无法看清是否击中要害，尽管这无法证明什么。但从这次诺亚袭击的动机来看，他们没有必要带回一个死去的驱魔师。”考姆伊分析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条理分明。被千羽狠狠教训过一顿后，他总算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根据诺亚以往的做法来看，他们只要破坏圣洁杀死驱魔师后就会离开，从来没出现过带走驱魔师的情况。而且这次诺亚明明有一鼓作气彻底摧毁总部的机会，却只带着她离开，相信目的并不简单。”

　　边上的几人点点头，心情略为明朗了一些。
　　神田握紧了仅存的那一枚耳钉，神色不明。
　　他确信沫沫没有死。
　　就算那些家伙想用一场虚假的葬礼来掩盖自己做的蠢事，也不可能阻止他们去寻找沫沫的下落。

　　－黒い瞳之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