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夜 恸哭的玛利亚(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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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件后，虽然沫沫在人后依旧同教团里一样粘着神田，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变了。
怎么形容呢……
就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画面是粉红色的，仿佛空气中漂浮着香甜蜜糖般的感觉。
不过此处的明眼人只有拉比一人，调查员本森受托到里尔城内去查一些事情，仅留下拉比孤单的被迫看着他们甜蜜。
在沫沫他们到来后的几天内，罗布雷希特四世的身体以令人吃惊的速度迅速衰弱下来，几乎只能躺在床上修养。为了亲自照顾他，拉瓦尔都很少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一天，在花园中休憩时，沫沫等人见到被推出来散步的罗布雷希特四世。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使得长年累月积聚下的湿冷和阴霾似乎也一扫而光。
拉瓦尔推着轮椅将老人带到众人面前。
经过疾病的可怕折磨，那日看上去虽显虚弱却仍精神很好的罗布雷希特四世消瘦得有些脱形，只有从那眉宇间淡去的沧桑高傲的气度，才能依稀辨认出他便是那天的同一个老贵族。
“非常抱歉，黑色教团的诸位……”老人就连说话都颇费心力，短短几字就要喘息一会儿，“难得有贵客光临，我却不能好好招待，有所怠慢……咳咳咳……！”
话未说完，猛然间爆发出激烈的咳嗽，让他病成蜡黄色的干枯皮肤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然后涨成紫红色。
拉瓦尔紧张的拍打老人的背部替他顺气。
待他稍事平稳后，拉瓦尔向几人告辞，打算送罗布雷希特四世回去休息。
“咳咳……拉瓦尔……你……咳……留在这里陪……几位客人。”老人艰难的说。
“可是祖父大人……！您的身体！”拉瓦尔的神色极为担忧，握紧手中的毛毯。
“拉瓦尔！……你想违背我吗？！咳咳咳……”单薄的身子一下子显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罗布雷希特四世吼完，继而又是一阵咳嗽。
“谨遵您的命令，祖父大人。”垂下眼帘，淡金色微卷的发丝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拉瓦尔一边替他顺气，一边恭敬的回答。
接着摇铃唤来一位女仆送老人回房。
“不好意思各位，”他抱歉的笑道，语气伤感，“祖父大人他的病，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就会发作……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提前了这么多……以至于不能好好招待大家……”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拉比十分爽朗的说，笑容阳光。
他似乎对拉瓦尔很有好感。
沫沫看了看老人离开的方向，斟酌了片刻说，“……看样子，罗布雷希特四世是位相当严肃的大人呢……”
和神田一样，她的眼睛始终注意观察着青年的表情。
“嗯，祖父大人虽然很严厉，但是位非常伟大的人。”拉瓦尔笑着说，有种熠熠生辉的憧憬，“我一直以他作为自己的目标，他是一位真正的贵族！”
对视一眼，沫沫和神田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这个人，藏得很深……
三个人再次集合到房间里。
“这个庄园很古怪。”神田抱着刀靠在墙上以称述事实的口气说，“那个拉瓦尔同样没那么单纯，他在这里必然有所图谋。”
单看这种冷峻的姿态确实很酷，如果忽略把头放在他肩膀上的沫沫的话……
“……优！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他觊觎罗布雷希特四世的财产吗？”拉比立刻接话，神色不满，“这怎么可能！不是查出来罗布雷希特四世的遗产会在他死后捐给一家孤儿院吗？这是经过律师公证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可疑。还有，优不是你叫的。”沫沫平静的说，在这种状况下她对称谓没有过多追究，“没有可能继承遗产，还辛苦工作维持这个庄园，很奇怪吧？而且你也应该发现了，他在这里的地位根本不高，更像是比杂役高一些，还不到管家级别的使用人。”
“那是因为他崇拜罗布雷希特四世……！”
“呵，笨蛋兔子，你从什么时候养成人云亦云的习惯了？”神田讽刺。
即使拉比平时比较感情用事，也没有像这次这样容易冲动。
“也许你没注意到，之前罗布雷希特四世命令他时，拉瓦尔身上闪过的杀意。”沫沫补充，她也看出来拉比对这个人的态度过于热络了。
“不会的，他根本不是这种人……”现在拉比不再像刚才那样坚持，否定得有点无力。
“难道你就知道他是哪种人了？”神田进一步质问，示意沫沫把东西拿出来。
透明的小袋子中，静静的躺着一根银针，尖端赫然变成了黑色。
这代表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沫沫只说明了它的来处，“这是在罗布雷希特四世例行喝的药剩下的残汁中验出来的。”
他们，并不只是天天忙着甜蜜而将任务抛诸脑后。
掠过极淡的同情，她继续说，“因为不想影响这次任务，我们才没告诉你。”
书翁的继承人，应该对事物不抱有任何感情，客观的去评价记述它。
拉瓦尔，恐怕是拉比埋藏得很深的，过去的某段美好回忆吧？
“这也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不是他！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拉比望着塑料袋摇头，不愿相信。
“麻烦你别把私人感情带入任务中。不论你从前与他有什么交往，都不要影响自己的判断。”冰冷的声音，神田似乎也有了怒意，“最容易在药里动手脚的只有他，照顾罗布雷希特四世的工作全部是由他来做的。最坏的可能，就是他所觊觎的是我们要找的圣洁。”
“……理由呢？他没有理由那么做……”拉比未放弃最后的辩解，讲述起有关拉瓦尔的事。
“从前，我和老爷子曾经到过里尔，记录佛兰领地古城的变迁。
那时候，有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和他的母亲接待了我们。他当时的名字，并不叫拉瓦尔。因此直到后来，我才认出他就是当初那个男孩。
他的母亲很喜欢绘画，但仅凭不知名画家的艺术，是难以维持生计的。
由于是单亲家庭，拉瓦尔一直都被周围的孩子们排挤欺负，打骂他是‘野种’，也是常有的事。然而他从不反抗，也从来都没产生过怨恨。
很怪不是么？他明明跟着邻居的退役士兵学习过格斗术却不反抗。
我问他原因，他总是温和的笑着——‘耶稣说，你们的心如何，你们并不知道。人子来不是要灭人的性命，是要救人的性命’；他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母亲曾告诉他，他是真正的贵族。而真正的贵族，不会动无力还手之人。
不是懦弱，不是胆怯，他和他的母亲都是最最虔诚的教徒。
……清贫和欺辱并有扭曲他的正直，他还是善良得，连见到受伤的动物都不忍放着不管。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下毒的事情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
沫沫没说出口，恰巧这时，她的哥雷姆收到了讯息。
接完电话，沫沫转身告诉他们内容。
“刚刚本森传来消息，证明了十二年前，里尔大学艺术学院曾有一名非常有天赋的女学生，才华横溢，最擅长画的，就是圣母像。当时她的全部学费，是由一名贵族赞助的，想必你们也猜到是谁了——罗布雷希特四世。这名女子有一点很特别，她，是一位未婚母亲。在她毕业之后，她和她的孩子就失去了行踪。这张是当时这对母子的合照。”
从哥雷姆口中抽出一张照片，沫沫将它递给拉比。
“你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夜 恸哭的玛利亚(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