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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344 投名状(上) ...

  •   我还有选择吗?
      ——云希声

      房间里一片死寂。
      云希声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吸了一口气。蔷薇亲王开出条件后便不再补充,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抽烟。直到火星烧到烟蒂,她才按灭了。
      “我能知道原因吗?即便我救了冷星,也不足以抵消你的怒火?”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蔷薇亲王轻哼一声,勾起一边唇角。
      云希声把脸埋在双手里,背脊剧烈起伏着,似乎不想面对如今的局面。风还在呜呜刮着,雨也没有停歇,她不由得想到,在这样凄风苦雨的夜里,窗外的人会有多狼狈。
      如果凤城也是这样一番景象呢?方才的破门声会不会来自于那些怪物。
      “你完全不必开这种条件。”云希声努力聚起涣散的理智,“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我毫无还手之力。”
      “那不一样,冷星会怎么想呢?”蔷薇亲王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如果你自愿以性命为代价救你父母,就另当别论了。”
      “难道我死了,冷星不会怀疑你胁迫吗?”
      “不,她无可指摘,毕竟你自愿为之。”蔷薇亲王撑住吧台,身体略微前倾,“我没有义务救你的父母。”
      云希声一下子愣住了。对方这么直白地挑明不愉快的真相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以为蔷薇亲王在面对和冷星有关的事情上还会有所顾忌,毕竟冷星没死,亲王殿下可以折磨她发泄,但最终还是要考虑到她身为冷星朋友的这层身份。
      “冷星有一点说得没错,以你的社会关系,不可能接触到有扭转乾坤力量的大人物,她也没有。”蔷薇亲王扬起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指着自己道,“说我自己是大人物,听起来有些傲慢,但的确是事实。”
      云希声的手无力地砸了一下吧台,然后软弱无力地垂下了。
      “我可以看在冷星的面子上满足你一些愿望,不过你似乎忘了这并非我分内之事。她是我的伴侣,支使我做什么都理所应当,除此之外可不是。她在乎朋友,我乐意讨她欢心,但是真正的朋友,会恶意揣测一个将死之人让出生存机会的目的吗?”
      “是啊。”云希声低声笑了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您这回可真直白。”
      “因为我已经厌烦你脑子里那些不入流的小聪明了。”蔷薇亲王轻呼出一口烟雾,“我都看得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乐意和我谈条件呢,亲王殿下?”云希声忽然挺起胸膛,“你可以让我承受最糟糕的那个后果,我的父母被怪物杀死。不过话说回来,冷星真的从此就会和我一刀两断么?这件事不是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么?毕竟对于你来讲,救她救命恩人的父母轻而易举,我太了解她什么性子了,连路边被虐待的小猫小狗都要去救,看不得别人受苦。她就算怨我,但若是有你的能力,也会救我的父母。”
      “是这样。”蔷薇亲王没有否认,“姑且当做冷星还会因你怨我好了——到底她会怨我对我影响更大,还是你父母变成怪物对你造成的损失更大呢?冷星早就恨我恨得要死,再多一件事也无关紧要。我有的是能力将你整个人从她生命里抹去。”
      两条毒蛇相对而坐,彼此揭开底牌,露出獠牙,毫不掩饰嗜血的本能。
      云希声沉默。
      “你敢吗?”蔷薇亲王咄咄逼人道,“甩开袖子走人好了,云小姐,没有必要在这里吹风,吸二手烟,想接电话又不敢接,一边故作镇定拖时间想在我面前占上风,一边生怕玩火自焚把父母搭进去。你可以不受我折磨,走出这扇门你就自由了。”
      “你以为我想吗?”云希声咬着牙,声音像鬼在哭,“你没尝过卑躬屈膝的滋味吧,亲王殿下?我当然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利,可我一上来就哭着跪下来求你,你会答应么?!我不让你出够了恶气发够了怒火,你会考虑我求你的事情么?如果我自己可以去,我早就去了,可我去了就是送死!浪费冷星让给我的那支疫苗,浪费她一片好意!”
      蔷薇亲王不耐烦极了,眼皮都没抬:“真可笑,我曾经以为你与众不同,现在不得不承认看走眼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什么都不是。你不过就是一个平庸至极的人类,根本不配我为你费任何心思。在我面前,你倒是明白她并无恶意了。”
      她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只有领带是血红的,整个人都像融进夜色的蛇,唯有一条血红的毒信昭示这掠食者的存在。
      云希声没接话茬,忍下心头的熊熊怒火以及越来越深重的恐惧:“做错就要挨打,我认,是我对不起她。既然你没走,应该还是有余地的吧?那我想问个问题——你是救出我父母后直接杀了我,还是要我卖命,为你做事?”
      “这有区别吗?反正都随我高兴。”
      落杯的声音很轻,恰似大人物不经意间就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那一瞬间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的响声,但之于被决定者,不亚于发生一场核爆。
      “好……”云希声自己都诧异于声带还能发出声音,“我同意你的条件,要杀要剐,随你便吧。只希望你之后遵守承诺。”
      说完这句话后,她像一个即将溺毙的人般大口喘气,接着走去一边打开了烧水壶开关。这次蔷薇亲王没有阻止她。
      “我会的。” 过了十几秒,亲王殿下才回复。
      “我能关窗了吗?”云希声忙不迭倒了热水,大口咽下,顾不得舌尖被烫得发麻。她瑟瑟发抖,缩着身子,看了一眼蔷薇亲王。
      “新鲜空气足够多了,请自便。”
      云希声关上窗户,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去坐下,等待蔷薇亲王的裁决。
      蔷薇亲王拿起手机拨号,接通后只说了一句:“可以送过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同意?你要送过来什么?!”云希声恨不得团成一个球,显然不止因为冷。
      亲王殿下懒洋洋地眯着眼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云希声没有随她闭口不言而沉默,自顾自说着,眼神飘忽,双手在吧台下绞成一团:“我父母给我取名,取的是’大音希声’,实际上我觉得挺不吉利的。一来,这就是无声的意思,听起来像个哑巴。二来,牺牲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倒确实牺牲自己替冷星挡了一下,尽管结果上真正牺牲的可不是你。”

      房门被叩响了。
      蔷薇亲王说了句“进来”后,她的侍从端着托盘走进房间。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碟子,骨瓷细腻剔透,镶了一圈金边,釉面闪着润泽的光。与此并不相称的异样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云希声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旁边还有一双银质筷子,和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小盒子。
      蔷薇亲王神色有些厌恶,不过并不明显。
      侍从放下托盘,鞠了一躬后离开。云希声在闻到味道的那刻便多少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只不过打完喷嚏才勉强说得出话来:“折耳根?”
      “对。”
      “我唯独对这玩意儿过敏,很严重。”云希声皱眉,“小时候我老是咳嗽,爸妈就带我去附近的诊所挂水,有次挂了鱼腥草,我严重过敏,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我可能会死。”
      “我知道。”蔷薇亲王一脸无动于衷,“所以呢?”
      “你是故意的。”云希声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你想让我过敏而死?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她还在垂死挣扎,试图站在实用主义者的角度唤起蔷薇亲王的共鸣。
      蔷薇亲王把高脚杯推到一边,换了威士忌杯,又开了一瓶烈酒。琥珀色的液体流淌出来,酒味冲进云希声的鼻腔。她加了几块冰,对着灯光打量酒液:“宴会上劝酒有什么意义呢?”
      后面那句话不说,云希声都懂了。没有意义,就是最大的意义。权力的本质,不正是在于强迫他人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么?
      “是啊,有意义的事情何必去逼,你只是要我臣服罢了。”云希声闭上眼睛,指尖哆嗦着伸向银筷,“不必有其他意义。”
      蔷薇亲王眯着眼,灌了一大口酒,仰脖全吞下了。
      “劝酒也好,□□也好,有什么好处不重要。酒其实很难喝,好多□□犯也不缺获得性的途径,他们只是想享受支配别人的权力感而已。”云希声夹起一筷子折耳根,似乎在自言自语,“让别人不得不低头去做不情愿的事,这就是权力,是最终极的快感。”
      那股气味几乎令她克制不住呕吐出来。
      “从这个角度,亲王殿下,你和那些□□犯没有区别。”
      云希声忽然爆发般开始大口吞咽着那些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的植物,鱼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然后飞快地冲到头顶。她眼里全是泪水,但她死死闭着眼,只是动作机械而迅速地夹着菜叶。
      蔷薇亲王没有做声,对云希声的不敬之词置若罔闻,只是注视着她狼吞虎咽这些令她作呕的食物。
      吃得快并不见得是因为饥饿或者食物诱人,更可能因为不想尝到恶心的味道,所以干脆趁味蕾还没来得及摄取信息,就囫囵吞到肚子里。至于肠胃要遭什么罪,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云希声把筷子摔到一边,飞溅的菜汁险些殃及亲王殿下的袖子。
      蔷薇亲王唇角抽搐了一下,一丝不快掠过精致的脸。不过她并未开口。欣赏云希声受刑更加重要,她没有理由打断这出好戏。
      对面的黑发女生索性端起盘子,用手抓着折耳根往嘴里塞,像是饿死鬼投胎。只不过她闭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吸溜吸溜的,菜汁顺着云希声的下颌往下流,她的动作也渐渐僵硬起来,小臂处裸露的皮肤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变红。
      汁水声,咀嚼声和间断咳嗽的声音,以及时不时被强行遏制住的呕吐声混杂在一起。云希声甚至在某个瞬间吐了出来,她实在憋不住了。鱼腥味和食物的酸味刺得对面的亲王殿下眉头一皱,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云希声机械地把呕吐物连同过敏食物灌进口腔,简单嚼几口就咽下。只要能通过食道就行,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该死的东西什么味道。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然而对云希声而言漫长得仿佛是一个世纪。吃到最后,舌头都麻木了,只有越来越剧烈的痒意横冲直撞,如蚂蚁在骨头里爬。她恨不得把骨头一根根拆出来挠个痛快,这折磨简直比剧痛还难以忍受。云希声甚至故意踹了几脚吧台,想借着痛意分散那股奇痒难耐的感觉,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
      终于,她吃完了一整盘折耳根,将碟子砸在托盘上,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菜汁,近乎恶狠狠地瞪着蔷薇亲王:“该你了。”
      不过她很快就维持不住这番表情了。没过几秒,云希声的脸扭曲得格外骇人。她大口喘气,一手捂着胸口,脸憋得通红,另一手发疯般抓挠着胳膊上浮起的红疹子。
      哪儿哪儿都痒,全国山河一片红,没有一处幸免。她腹部一阵绞痛,疼得她想在地上打滚。
      “兑现……你的……承诺……”一声巨响,撞得吧台都微微颤动。云希声再也坐不稳身子,直接摔了下去。
      蔷薇亲王再次拨号:“把他们带上来。”
      她按掉电话,神色冷淡,并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意:“你父母就在楼下。”
      “你早就……知道我会怎样对吧!”云希声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睡袍带子都快松了。她表情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人,“自始至终……咳咳……我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咳咳咳咳咳咳……”
      她说不下去了,喉头一阵阻塞感,胸口憋闷得如塞了一团棉花,感觉快要爆炸了。
      “对。”蔷薇亲王怜悯地垂眼,“所有一切都如我所料。”
      云希声狼狈至极,连滚带爬捱到了浴室,用仅剩的力气去抠嗓子眼。她扒着马桶,身子瘫软,整个人似一滩烂泥。剧烈的痛苦让她蜷缩着身体,背脊紧弓,浑身肌肉僵硬。长发都快要滑进马桶,但她无暇顾及。她手指痉挛,死死抠着地砖,却不断打滑。膝盖被冰水浸着,小腿处湿了一片,不过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疯狂地掏喉咙,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桃花眼早已不复之前的楚楚动人,而是瞪得大大的,眼底全是红血丝,似蛛网密密麻麻。如果谁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她像鬼一样。
      呕吐物喷射着泄进马桶,撞击水面,溅得云希声满脸都是。她艰难地喘息,哆嗦着手指,一遍遍伸向喉咙深处,又用舌尖舔着上颚,想尽快把过敏物吐掉。她曾经领教过过敏的厉害,也很清楚严重过敏会导致喉头水肿,足以令她窒息。
      形象糟糕什么的,早就顾不上了。
      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传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吸溜鼻涕的响声。云希声用最后的力气撑住上身,免得自己淹死在马桶里。她感觉自己就像只被掏空的布口袋,一点力气都没有。即便身上还是痒得难以忍受,也没什么力气去挠。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和苦涩的胆汁,她漱了口又继续催吐,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清洗几遍。
      虚脱感甚至让她干呕的声音都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蔷薇亲王离云希声很远,但不会想象不出她此刻的狼狈。若是云希声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会匪夷所思。蔷薇亲王成功地逼迫她自我惩罚,几乎要丢了命,完美地释放了怒气,为什么脸上没有一丝快意。
      她看起来并不开心,抿着薄唇,轮廓在灯光下更锋利了。

      等云希声跌跌撞撞地走出洗手间,扶着门框,一步步挪回蔷薇亲王面前时,对面的吸血鬼面无表情地把托盘里的小盒子推到她手边。
      “这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
      云希声指尖抖得筛糠一样,哆嗦了半天才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有几片白色的药片,装在铝箔塑封的包装里。
      “开瑞坦……”是氯雷他定片。
      “冷星不会希望你死。”蔷薇亲王起身欲走,“所以我不会杀你。”
      云希声赶紧把药片就着水吞下,因为过于急切呛得连连咳嗽:“你只想惩罚我?”
      蔷薇亲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不欠任何人人情,但是过分的要求,需要付出代价。
      “是……你救我抵消了我救冷星,对吧……”
      “为什么想要我派军队去帮助凤城的人类?明明可以只管你的父母。”她回忆起曾经第一次和云希声交易时,云希声的表情。
      那时的少女笑容明朗而肆意,请她帮忙的事情没有一件与自己相关。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无私,云希声只说,我活着为了开心。
      问出那两次有关“后悔”的问题,会让她很开心吗?
      云希声虚弱地挪到床边,瘫在床上:“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成为冷星的朋友?可能你理解不了吧。”
      “也许吧。”蔷薇亲王走出了房间,“你很快就能见到父母了。”
      她正了正领带,刷开了隔壁的房门,然后将她与冷星以外的一切,都关在了门外。

      六小时前。
      梵卓首府伊斯迈达兹卫星城,蔷薇亲王的疗养基地。
      依旧是单调的陈设,方正呆板的家具,与之前的区别只在于桌子上摆了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白玫瑰,上面还有新鲜的露水。
      身为军部部长实质上的私人医生,瑟芷教授不得不困在这里陪某位亲王殿下做一周三次的透析。对方的病情进展迅速,主治医生建议使用化疗药抑制骨髓制造异常细胞。亲王殿下妄图挣扎,可惜被瑟芷和主治医生联手制裁了。
      “你如果还想多活一阵子,就乖乖听话。”瑟芷没好气地对当时一脸宁死不屈的千汐月说,“只是打一些药而已,能比死还糟?”
      “有副作用吗?”
      “这不好说,即便是血族,个体状况不一样,结果也可能千差万别。”主治医生谨慎措辞,手上装模作样地整理文件,好避开对面患者审视的目光,“人类当中,常见的化疗副反应包括呕吐、脱发、骨髓改变等。当然,血族当中,罹患癌症的并不太多,所以没有多少案例能够说明……”
      “我没有得癌症。”
      “你不光造血系统衰竭,还存在辐射导致的细胞变异。”瑟芷残忍掐灭她的幻想,“简单点说,一方面造血能力下降,另一方面,造出来的细胞大多还不正常,可以说是雪上加霜。用人类的话说,你既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又有白血病,毕竟那么大剂量的核辐射,不死已经很幸运了。”
      “一般人类不会同时患有两种血液病,毕竟前者是造血能力衰竭,后者是造血系统恶性克隆导致的异常。你刚巧介于两者之间,你的造血系统在逐渐衰竭,仅剩的造血细胞又制造出大量的无用细胞……”
      “所以不抑制你的造血功能,没用的细胞就会很快占据你的身体,而使用传统办法抑制的话,连那一点点正常血细胞都没有了。”瑟芷皱着眉头,“新的靶向化疗药对于异常细胞杀伤力更大,虽然也会伤及无辜,但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觉得用比不用好。”
      “透析不够么?”
      “双管齐下疗效更好。”主治医生把一篇随机对照试验的论文推到亲王殿下面前,用事实说话。千汐月扫了一眼,发现左上角某著名期刊的标志,“医学在进步,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当然要考虑进去。”
      千汐月闭上眼睛,完全不想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瑟芷接过去翻动了几分钟,最后说道:“想想一些人,他们会希望你活着。”
      于是千汐月被迫同意了。

      第一次化疗后。
      “你感觉怎么样?”瑟芷从纸页间抬起头,盯了千汐月几秒钟,见对方毫无动静,她犹豫着问了出口。
      刚打完化疗药又做透析,实在不是什么愉快体验,瑟芷很担心亲王殿下撑不了多久。此刻她心情微妙又复杂,虽然还是非常怨恨蔷薇亲王,但已经不希望对方死了。瑟芷反复叩问自己,应该只是为了科研资金,所以才不希望“金主”死掉吧?不过现在发现,真相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不怎么样。”千汐月平躺着,没有睁眼,睡着了似的。
      房子里特别安静,连瑟芷的翻页声都格外明显。
      “万年不变的无趣回答。”瑟芷嘲了一句,视线又回到手中的论文上,“那位大佬新发表了一篇文章,研究灵力抑制剂的作用机理,以及比较灵力镣铐与抑制剂之间的差异。”
      “结论呢?”
      “结论是,长时间服用灵力抑制剂会降低灵力当量的上限。”瑟芷轻描淡写道,“镣铐倒好一些,但是不能自己取下来。”
      “毕竟是给罪犯设计的。”千汐月举起手端详,瑟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抑制剂有更严重的副作用,至少不会受制于人。”
      “你想过抑制剂会损害你的身体机能吗?”
      “瑟芷教授,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活不了几年了。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是大事。”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千汐月蓦然睁眼:“瑟芷教授,帮我看一眼。是不是她?”
      科研院院长不得已放下手头的论文,大步流星走过去,扫了一眼:“不是冷星。”
      “想也不可能是。”千汐月重新闭上眼睛,“帮我挂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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