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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过年啦（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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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传入柯湫耳里自然是回味良久，这小童的话仿佛将柯湫心头泼了盆凉水，这位奶奶当真这么说过吗？还是这小童胡言？
奶奶站起走到柯湫跟前，道：“别听这孩子吓说！奶奶不可能说那种话，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不是还要糕点吗？小迪，快，带孙少爷去房里取糕点。”
小童蛮横的从媋媋的手里挣脱，直指道：“他手里的是什么？老祖宗不是说这些都要给孙儿的吗？怎么还给外人！”
龙母拐杖一杵，怒道：“你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些给他又如何！奶奶房里多的是！媋媋，快把他带下去！”
柯湫沉默一言不发，纵使心中再不满也不好发泄，只见那小童一把抓住柯湫手中的袋子，怒喊道：“不！我不嘛！这是老祖宗给我一个人的！老祖宗是不疼爱克儿了吗？”
奶奶心火之气悄然煽动，强制般的喝道：“媋媋！快把他带下去！克儿！是不是老祖宗平时待你太善了！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吗！”
柯湫算是明白了元风之前说的那些，他还满心高采的打包票说他们还不错，这小童嘴中之话可能不假，不然奶奶何必如此在意，柯湫主动松了手，越过奶奶与小童独自朝门边走去。
奶奶喊道：“孙儿！孙儿！快过来！这孩子太不听话了！奶奶替你打他！”
柯湫看似走的慢，实际速度快了许多，□□步便到达了门口，这时外面刚好有人进来，柯湫没抬头看，估摸着是个男子吧，此时的柯湫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满心期待的亲戚，居然是从这小童那儿了解了他们心底真正的看法，罪人吗？外人吗？难道与外族通婚便是家族罪人吗？柯湫心里微微有些混乱，他想回家去，回到爸爸身边。
门口那人显然底下头看了柯湫一眼，柯湫没去瞧他，见那人让了步，柯湫跨门而出，身后还有奶奶的挽留声以及小童兴高采烈的拍手声，柯湫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心中失望透了，他可是幻想过十几年啊，从最开始幻想着爸爸妈妈的模样，再到之前还幻想着爷爷奶奶的模样，幻想着亲戚会如何待他，肯定是跟元风的叔叔们差不多吧，柯湫幻想着，幻想着，直到今日，大年下午，美梦破碎了一地，那些臆想如同幻沫泡影，经不起折腾。
柯湫夺门而出，眼泪环在眼底，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直到最后跑了起来，他想起了在山海潮的家，那里的年只有爸爸，还可以去元风家，当走亲戚，就够了……
抵达寝宫，柯喻还在忙活着厨房里的事，柯湫独自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失声痛哭，他不想让爸爸发现，至少爸爸对爷爷奶奶他们是很信任的，从当初接到那封来自南宫亲笔信那刻，柯湫便知道爸爸是浑然不知这些，不知奶奶的心意，不知他的哥哥，不知他的亲戚们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尤其是小童那句说柯喻回家会跟他爷爷争夺南宫位置这句，显然不假，那孩童看上去就只有七八岁，若无人教引，断然说不出那等话。
待到柯湫平息了些，坐在床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爸爸，只见丧鸦突然飞了来。
柯湫淡淡撇去，丧鸦声音低低道：“主人好些了吗？”
柯湫眼睛有些微红，微微道：“你都听见了？”
丧鸦默默点头，当然是听到了的，道：“主人何必为了他们伤心，他们本就不曾陪伴过主人，那老太婆对您跟您父亲的感情都是假的，听过一个词吗？捧摔，就是指将他捧到最高，然后让他重重的摔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这词用的对不对。”
柯湫道：“不全对，奶奶没捧过爸爸，但一定会将爸爸摔着，爸爸还是念着他这些族人的，你说…我该不该把今天听到的告诉爸爸？”
丧鸦道：“主人心里肯定有想法了吧，我听主人的，主人怎么决定都是对的，待我把那条蛇驯服，到时候谁惹主人不高兴，就放蛇咬他！”
丧鸦话毕，瞬间回到它自己的空间，屋子里回荡着柯喻的喊话：“儿子啊！回来了吗？”
反复几声后柯湫应道：“爸爸！我回来了！”
柯湫出了房门，一路上擦擦眼角，以免被柯喻瞧出些什么，进了厨房，笑道：“爸爸都弄的怎么样了啊？”
柯喻伸出额头道：“给我擦擦汗，你去奶奶那儿拿了多少呀？”
柯湫微微顿了顿，柯喻见柯湫脸色不对，侧头道：“出什么事了吗？”
柯湫装笑着给柯喻擦道：“没，我没去奶奶那儿，我怕你骂我嘛…”
柯喻继续忙活道：“傻孩子，没去就没去，爸爸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骂你，更何况爸爸几时骂过你了？爱你还来不及呢。”
听着柯喻的话，柯湫心底的柔软仿佛再度被人触及，对比着奶奶那伙人，柯湫眼泪又弹了出来。
柯喻闻声看去，柯湫泪流满面，赶忙放下菜刀洗了个手擦擦，道：“我的宝贝儿子出什么事啦？是不是有谁欺负你？”柯喻越是怜惜，柯湫的反应越大，直到柯喻放下手上的活带着柯湫朝客厅去，柯湫哭了一会儿才停住，见着柯湫哭，柯喻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不断的讲那些冷笑话，却是一点都不冷，瞧着柯喻担忧的模样，柯湫反倒笑了。
柯喻舒了口气，道：“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就变的爱哭了？”
柯湫擦擦眼泪，又哭又笑道：“还不都怪爸爸！”
柯喻无辜嘟嘴，摊手道：“我什么都没做，就在厨房给你准备年夜饭，你一进来就哭，是不是爸爸让你一个人去…不敢去？”
柯湫吐嘴道：“才不是呢。”
柯喻再问：“那是什么原因搞的我宝贝儿子哭的呀？”
柯湫噘嘴撇道：“都怪爸爸对我太好了，都快赶上哥哥了。”
柯喻莞尔一笑，摸摸头道：“爸爸对你好还不好吗？那爸爸以后对你不好好吧。”
柯湫嘟嘴道：“我相信爸爸不会的，嘿嘿。”
柯喻道：“好了，不准再哭了啊，爸爸还得去把剩下的工作弄弄，等下包饺子，你要不要来学学？”
柯湫忙道：“要！去年包过一次，没包好，今年我一定包的又大又漂亮。”
父子俩一同扎入厨房，剁肉泥，和面擀饺子皮，这些都是柯喻一个人完成的，到了最后包的时候柯喻起了个头，剩下的便交给柯湫了，待一切准备就绪，外头的天空已经黑了些，这才六七点而已，照以往，起码十点才天黑，柯湫问：“爸爸，这天怎么黑下来了啊？难道现在十点了？”
柯喻普及道：“凌桑的天只有两个时间点黑的早些，一个是过年那天，一个是七月十五，记好了啊。”
“过年天黑的早，七月十五又是什么意思？”柯湫问，他似乎从没过过这个节。
“七月十五被称为鬼节，凌晨十二点鬼门大开，将亡魂放出，所以天也黑的早些，而且亮的也晚些。”柯喻道。
话毕，柯湫便不再问了，天色已晚，准备开始烧菜！
一顿丰盛的晚餐即将开始，厨房里热气冲天，由于只有两个人，到也清净，不似山海潮，还得年夜饭前放鞭炮，直到七点半，门外道道鼓声与号角声齐奏，真乃庆国之音，洪大的交响乐持续了近半个小时。
柯湫帮着把碗筷备上，三个碗三个杯子加两双筷子，自丧鸦去年参加过他们的年夜饭后，柯湫便自行为它也备了份碗，只是丧鸦不用筷子。
柯喻端上最后一碗菜，柯湫坐在桌前拿着筷子敲碗，与丧鸦玩的不亦乐乎，柯喻道：“洗手了没。”
柯湫摊开手笑道：“我当然洗了，爸爸，丧鸦还没洗呢。”
丧鸦扑翅道：“我没有手，不用洗。”
柯湫抱着丧鸦前去水龙头那处，道：“那带你去洗嘴，你总要用嘴吃饭吧。”
丧鸦道：“那主人也要洗嘴，主人也要用嘴吃饭呀！”
柯湫乐呵呵的应答，道：“好好好，先给你洗。”
打开水龙头，将丧鸦的喙直接对着水龙头冲，柯湫帮着搓搓，做样子的把自己嘴也用水洗洗，再拿干帕子擦擦。
待两人回到座位上，柯湫与柯喻对视一眼，丧鸦自然知道礼节，站在桌上闭眼，头微微下倾，柯湫与柯喻面对面坐着，心情沉重般的干坐三分钟后才动筷。
今天是苏芷的生日，也就是柯湫的妈妈，特以年夜饭之时祷告，足了三分钟才开吃。
柯喻夹菜道：“今天多吃菜，这些菜可都得吃了啊，不能剩，否则来年霉运缠身。”
柯湫起身道：“那我先盛饭，爸爸要吗？”
柯喻道：“饭没煮多少，今天晚上主要吃菜。”
柯湫道：“收到，爸爸到底要不要呀？”
柯喻递过碗，柯湫去到灶前盛饭，一道破天响声轰炸天际，漆黑一片的夜空顿时火光四射，原来是烟花。
此般良辰美景，柯湫的心中想起哥哥以前带自己过年，稍有些难过，盛了饭，隐去心中之哀，嘻笑道：“来，爸爸。”
父子俩如同去年的今天一般其乐融融的就餐，丧鸦自有一个碗，柯湫与柯喻夹什么它就吃什么，迎合着天阙之景，年夜饭进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