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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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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在梁驭的打量下,撑直身体坐起来。
前座的司机和秦闻已经不在,窗外的陌生景色也让她疑惑:“这是哪?”
“我住的地方。”
“带我来你住的地方干什么?”
梁驭稍扬了下眉,“秦闻说你比较关心这个,就带你来看看。”
“我...有吗?”温晚说完,好似想起自己刚才在车上问过什么,“啊,好像是。”
梁驭勾起唇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像?”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能说只是随口一问,听着就很像狡辩。
但谁知道秦闻想多了会真的把她带过来,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来查岗的?
这样想着,温晚索性承认了,“就算是吧。”
“行,那下车吧。”梁驭推开车门,“带你去里面转转。”
口头承认是一回事,真要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温晚连忙叫住他:“算了,今天太晚了,不然下次吧。”
梁驭沉默几秒,忽而笑了下,面色犯难:“那恐怕太不行。”
“...什么意思?”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那...你呢?”
“我在饭局上喝了酒,不能开车。”
“......”
温晚本打算让于渺叫司机来接,但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她今晨六点就要早起进组。
思前想后,反正就三个小时,在哪休息都一样,又不是没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过。
于是,温晚跟着梁驭下了车。
东区这块地界是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与兰溪公馆的清静雅致不同,这边装修的主调偏欧式,别墅修得跟城堡一般,草坪平润宽阔,简直像走进了法国古堡的私家园林。
连走道上的鹅卵石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大小相近,温晚穿着高跟鞋踩上去都能如履平地。
道路旁还贴心安置了两排照明灯,光线不会太刺眼,足够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夜幕幽深,唯有一弯月色坠在空中,周遭静到能听见风从树缝间掠过的声音。
温晚安静地跟随梁驭的脚步,秋风掠过脚踝,平白窜起了一身凉意。
高跟鞋的声响逐渐加快,前面的人感知到什么,随后放慢步伐与她平行,“这边地方大,住的人少,的确没什么生气。”
男人低缓地声音传过来,多少润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温晚刚要开口,就听不知从何处由远及近传来几声犬吠,还没等反应过来,右侧暗处绿植掩映的地方便跑出一只比灯柱要高的大型犬,边叫边朝他们冲过来。
她冷不丁被吓到,高跟鞋一时不稳,随后腰身陡然环上一道力。
失神间,温晚下意识寻找自认为的安全地带,闷头撞进了梁驭怀里。
冷调的木质香气与清冽的薄荷气息交融在一起。
丝丝缕缕,诱人沉溺。
梁驭揽着她的腰,用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来福,坐下!”
胸腔的共鸣使温晚瞬间清醒,收回手退离开他的怀抱,回头看,那只名叫来福的黄金猎犬,正乖巧地坐在一旁的草坪上,吐着舌,漆黑幼圆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惊惧褪去,她蹲下来,轻声问:“你是来福啊?”
来福对着她轻轻叫了一声,似在回应。
梁驭没留意到其他,只是解释:“老人家取的名字,图个吉利。”
温晚用手摸摸来福毛茸茸的脑袋,来福眯了眯眼,在她手下转了个圈,尾巴摇啊摇的,很享受的样子。
梁驭跟她一样蹲下来,抓抓来福的脸,“看来它很喜欢你。”
紧绷了整晚的疲惫情绪被治愈到,温晚笑笑说:“它性格好,不认生。”
清冷月色下,梁驭偏头看身旁蹲着的姑娘,记忆里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笑。
温晚笑起来很好看,唇边有两个小梨涡,明眸皓齿,眸光清澈得仿若十八岁的少女,溢满无尽的温柔。
他看着看着,不由想起刚才在车上时,她在梦里也仍然紧锁的眉头。
跟现在几乎判若两人。
没来由的,梁驭忽然问:“刚刚在车上做噩梦了?”
温晚手一顿,过几秒才说:“也不算噩梦吧,但的确不是什么好梦。”
说完,她下意识侧头,发现梁驭也同样在看着她,他双眼皮的褶皱不深,在夜色和微光的衬托下,看人的时候显得尤为深情,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探究意味。
两相静默后,温晚率先收回眼,搓着手臂站起来,“好冷。”
“进去吧。”梁驭起身,牵着来福继续往前走。
温晚默默落后一步,让翻涌上来的某些情绪,悄无声息地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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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就要进组拍摄的是一部古装连续剧,集数不长,拍摄时间大概要三四个月。
进组前,温晚照惯例安排于渺将一些代言活动和采访提前完成,以及接洽好上部戏的宣传和电影路演,未免进组后时间调整不过来。
古装剧要学习和收集的资料很多,对演员仪态方面也有很高的要求,为此温晚特意找圈内著名的礼仪老师特训了一星期,果然呈现出来的画面就要好很多。
刚开拍的几天的戏份不重,温晚有时候还能早点收工,补个美容觉什么的,到中后期的时候开始连轴转,每天差不多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于是只要一闲下来,温晚就见空找时间眯一会。
随便在哪都能睡着的这个技能,估计就是在拍戏中练出来的。
一转眼进组快两个月,海城也已经入了冬。
与现实相反,这段时间的戏背景却是盛夏时节,屋里摆的不是炭盆而是冰块,每回温晚脱下大衣穿着薄薄的纱裙走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冻得双耳通红,说话都冒着雾气。
每次这时候,导演就会让她停下来,喝一口冰水再开始。
其他时候倒还行,碰巧这两天她例假来了,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收工之后回酒店,却觉得下腹像被人捏在手里搅动一样疼。
她窝在床上,打电话让于渺送饭上来的时候带点止疼药。
但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拨了好几遍都打不通。
温晚躬着身子下床,想倒点热水喝。
手机上正好有电话进来,是同组的演员打来的,她索性蹲在床边接通。
“喂?温晚你回酒店了吗?”年轻的女声从听筒里透出来,带了点雀跃,“晚上咱们这部剧的投资人请客吃饭,导演让几个主演都来,你有空吗?”
温晚深吸口气,努力让声线保持平静:“我就不去了,有点累,你们好好玩。”
对面那人似乎听出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吃饭地点定在丽雅酒店的103,你要来的话随时欢迎。”
“好,谢谢。”
电话挂断,温晚发现于渺在两分钟之前给她发了消息:
[姐,余声姐让我现在去一趟公司。]
[晚饭和止疼药我已经让小李去买了,应该马上就来。]
温晚将手臂撑在床上,打字回复过去。
再想起身的时候,只感觉胃里一阵痉挛,骤然地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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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只是太长没有进食加之饮用过量的冰水导致的胃痉挛,好好休息一阵就行了,平时要多注意保暖,少吃生冷的东西。”
“...好好,没什么大事就好,麻烦你了医生。”
“不客气。”
交谈声跃入耳廓,温晚随之清醒过来,入目先是白色的天花板,而后撞进魏淑云略显欣喜的神色,眉宇间是无法忽视的担忧,“阿晚,你醒了?”
“妈,您怎么过来了?”
温晚想坐起来,却被魏淑云轻声制止,“你别动别动,手上还插着针呢,得注意点。”
听了话,温晚没再动,估计是已经用过药的缘故,小腹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魏淑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说起事情经过:“我听说你最近工作忙,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是不是?我放心不下,想来看看你,结果听小于说你生病住院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温晚抿唇:“抱歉,让您担心了。”
“你们年轻人啊平时不注意,有些小毛病看起来没什么,但真放任不管可是会出大事的,赶明儿我找个老中医来帮你好好调理调理。”魏淑云说。
温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其实她平时已经很注意了,来例假基本不会痛,这次也就是突发情况,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房的门就被人敲了两下。
见到来人,魏淑云原本还慈祥和蔼的神情瞬间垮掉,“怎么是你,梁驭呢?”
温晚看过去,秦闻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更加沉冷。
他按吩咐先问候过温晚,再同魏淑云汇报情况:“请您原谅,梁先生现在手头上有点事走不开,等事情处理完了会第一时间过来。”
“什么事能有自己老婆重要?!”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魏淑云能够明目张胆地向自己儿子表达不满了,“他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老婆上医院了他还只记得工作,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秦闻低着头恭敬听训,魏淑云的话他连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她是在教训自己不听话的女婿。
温晚想让魏淑云消消气,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插话的余地。
为儿媳义愤填膺的魏女士说完立马指使秦闻:“你现在就跟他打电话,说他再要不出现,明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