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泪》楠瑟

4、卡修斯

　　“想喝什么？”黑发男人挑了挑眉问道。

　　“红酒吧。”进门的男人随意应到。
　　男人有着一副相当俊美的容貌，酒红色的短发利落张扬，眼珠是漂亮稀有的翠绿色。从进门起就一直姿态闲散，本应该让人觉得粗鲁反感的举止在他身上却并不会引起人的不适，着一身白色军装，左胸口矛盾交叉的金质胸章象征着守护联合国的和平。

　　这片大陆上并没有所谓的帝国，只有联盟，联盟军世代守卫国家的安全，卡修斯就是联盟军的一员。

　　当然就算是联盟依旧有着平民贵族之分，贵族世代继承爵位，卡修斯的祖上就是公爵，到了他这一代，他头上有个大哥，底下有两个弟弟妹妹，公爵的头衔轮不到他，就靠着祖上荫庇在联盟军里混了个文官闲职。

　　职位高低是其次，无论在任何地方，权利才是根本，而卡修斯的家族曾经也是个能人辈出，手握大权的顶级贵族，如今也渐渐走向没落。

　　只有少数几个贵族依旧立于贵族顶端，比如安格尼斯所在的蔷薇家族，族徽是象征危险与美丽的荆棘与玫瑰。

　　“对了，还有件事想问你。”

　　卡修斯接过管家递来的高脚酒杯，往后一仰陷入柔软的沙发，高大修长的身躯瞬间没了骨头，整个人散发出慵懒的气息，但与懒散有明显区别，与身上一丝不苟的白色的军装形成鲜明对比，慵懒中难掩矜贵。

　　安格尼斯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因为在家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丝绸袍子，未束的黑发柔顺地披散在象牙白的肩颈处。

　　淡黄的灯光柔和了往日冰冷的面容，狭长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琥珀色眸子里的冷然，多了分平时没有的平易近人。良好的教养让他即使在家里也依旧姿态优雅，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杯子里的红酒。

　　“不是说至少去一个月吗？那帮老头子料理好了，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该不会真的是为了你传说中的那个小情人吧？”

　　说完，卡修斯自己先否定了这个答案，他认识的安格尼斯向来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只除了这次竟然出人意料地带回来了一个人，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是男是女。

　　自安格尼斯继承爵位后，有仇敌，也有数不清的贵族争相巴结他。西泽蠢蠢欲动想要巴结他的贵族从中嗅到了一丝契机，投其所好地送来各色美人，却都被原封不动地打包送了回去，久而久之也就淡了这个念头。

　　安格尼斯没有回答，长睫低垂，搭在水晶杯上的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摇晃着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子里摇晃出一片透明的气泡，微微仰头，修长的脖颈拉伸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但沉默往往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那些谣言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卡修斯惊讶地瞪圆了眼，第一次完全失去了贵族的仪态。

　　安格尼斯冷淡地瞥他一眼。

　　“啧啧，难以想象，向来对美人不屑一顾的安格尼斯你，竟然也会有如此感情用事的时候。”

　　卡修斯一下子来了兴趣，身体坐直了几分，自然微笑道，“是什么样的美人，我能见见吗？”

　　安格尼斯正要拒绝，就在这时，头顶的楼梯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哒、哒、哒，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人心尖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手，细白的手腕，五指修长，骨节圆润可爱，指甲是淡粉色，轻轻搭在木质楼梯的扶手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一个转角露出顶着头微乱的金色小卷发的克莱尔，似乎是刚睡醒，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两抹红晕。

　　克莱尔掩起嘴角，轻轻打了个呵欠，眼角渗出几滴透明的泪水。眼睛慢慢张开，露出比宝石还美丽的蓝色眼珠。
　　纯白的睡袍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天使而不是一个画家。

　　卡修斯再次瞪圆了眼，翠绿的眼瞳睁大，显得有些滑稽。

　　不止卡修斯，安格尼斯也紧紧注视着克莱尔显露出与以往不同风情的一面，目光晦涩不清。

　　“你好呀！”卡修斯回过神，向还迷糊的人打了个招呼。

　　谁知刚刚还动作的人立刻呆住了，过了一会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安格尼斯，在看到明显陌生的卡修斯时，目光一顿，神情明显一紧，连金色的卷毛也耷拉下来，好似诉说着主人的无助，紧接着又把目光挪回安格尼斯。

　　安格尼斯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似乎在求助，不忍的心情胜过不快。

　　“过来。”淡淡的语气。

　　克莱尔迟疑片刻，终于像只幼猫似的踩着缓慢的步伐动身，安静落座在距离安格尼斯一拳的沙发上，不说话时就像个精致的天使摆件。

　　安格尼斯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目光稍霁，神色柔和了一瞬。

　　“你叫什么名字？”卡修斯见缝插针。

　　“克莱尔。”轻柔的嗓音从低垂的脑袋下传出，不太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你好，我叫……克莱尔。”

　　“你很紧张？”卡修斯轻笑。

　　克莱尔抬起头，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落到卡修斯脸上，“是的。”

　　这倒让卡修斯意外了，目光滑过那张故作镇定的脸，落到膝盖上紧紧抓着衣料的双手，不懂明明很紧张的人，为什么还能勉强自己回答他，这让卡修斯对眼前人又多了几分兴趣，当然也就几分而已。

　　克莱尔似乎看出他的疑惑。

　　“因为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没有恶意。”

　　说完克莱尔就先垂下了脑袋，耳尖爬上晚霞般的粉色，看着格外诱人。

　　当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时，安格尼斯就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饮酒。

　　卡修斯看了他一眼，玩笑道，“要是不喜欢就来我这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克莱尔。”

　　至于不喜欢指的是人还是物就值得思考了。

　　“卡修斯。”
　　安格尼斯警告地看他一眼，那一眼极为冷淡。

　　卡修斯耸了耸肩，露出无辜的表情，“开玩笑的。”

　　“你今天废话有点多。”安格尼斯语气沉沉，不着痕迹地开口赶人。

　　卡修斯：……
　　只来了十分钟不到，屁股还没坐热的人。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安格尼斯：我只是个背景板
　　渣作者：不错嘛，挺有自知之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