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记》甜三彩

19、幻境里面拜师傅

　　“刀儿，楼下接客！”

　　阎罗带着凤儿才刚刚落座，就看到在那声音呼唤下有一名凡人女子向他们二人走来，那女子身形瘦削，本来雪白妖娆的脸蛋上却有一条丑似蜈蚣的刀疤自鼻翼切到脸颊，甚是醒目。

　　“哦，没想到会有女子来光顾怡春院？”

　　凤儿自然不懂这些，却听身旁的阎罗道：“我朋友最近凭添了一些烦恼，想找人开解开解，不知这位姑娘能否指点她一二！”

　　那刀儿落座，爽快道：“这倒不难，只是我已两天没有吃饭，你的烦恼换我一顿饱饭，我知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否则妈妈也不会指我来接待你们，或者只点一碗米饭一个素菜也行，不算吃亏吧！”

　　凤儿一听，才想起来刚刚那老板娘伸手要茶水钱时自己确实只是数了碎银子给她而已，这样想着，已从怀中拿出一锭份量十足的银子：“老板娘，给我上一桌酒席！”

　　那刀儿吃的朵颐，听完凤儿这一痛烦恼后，十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方道：“这还不简单，你喜欢上你们家师傅了！”

　　凤儿一口茶水喷到刀儿脸上，刀儿淡定的拿袖子擦了擦脸，继续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凡人七情六欲、男欢女爱，本是正常！不信你看看这怡春楼上下！”

　　凤儿呆呆环顾四周，果然见四周凡人男男女女搂肩搭背、耳鬓厮磨，凤儿精致的脸蛋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刀儿镇定看她：“你难道不想和你家师傅也像这些男女一样？”

　　“我没……没……”凤儿感觉自己气血腾的一下逆涌，一句‘我没有’说的十分结巴。

　　“说白了，就是你和你们家师傅想要‘男欢女爱’了！”

　　凤儿终于彻底石化！

　　刀儿又冗冗总总的说了一些，可是凤儿早已溺毙在她的那句‘男欢女爱’上了。

　　这次商谈凤儿虽然冲击不小，但总还是感谢刀儿坦诚直爽的跟她说这样多。

　　“这个药方你按方抓药，再加上我给你的药引，日日内服外用，你的伤疤，不出三月就可痊愈！”

　　“哦，是吗！”刀儿拎着手里那张药方冷冷一笑，“我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才肯与你说什么多，谁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这张奇方，不知想要我多少银两？”

　　凤儿听话一愣，坦诚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至于你自己肯不肯，皆与我无关！”

　　凤儿与阎罗起身告辞，看到刀儿手里紧紧捏着那张药方久久不语。

　　“怎么样？可有解惑？”两人走出怡春楼，阎罗笑问身旁的凤儿。

　　凤儿一脸无奈：“我向你求教，你倒把我推给他人，莫不是嫌我太烦了！”

　　阎罗一愣，忙道：“凤儿这你可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带你来这儿，就是因为你这惑我未必能解的好，这女娲神器的功效本就是意欲把你变成一个凡人，而这凡人的烦恼，自然得由凡人才能更加解明！只是不知，凤儿如今可有稍稍顿悟？”

　　“嗯……”凤儿皱眉思索一瞬，“还是不大甚明白！”

　　阎罗道：“那就干脆不要去想，其实不大甚明白也有不大甚明白的好处，只等你集齐了所有神器，到时必能瞬间顿悟！”

　　凤儿点点头，忙道：“此番倒是要多谢阎罗！”

　　阎罗俊美苍白的面容微微一笑，黑眸直视凤儿：“阎罗不求其他，只求凤儿以后还有烦恼时，再愿意来与我相谈就好了！”

　　凤儿一听，忙乐意道：“一定，一定！”

　　凤儿回到百药坊时已是天黑，这期间她把刀儿说与她的那些话又在腹中梳理了又梳理，总结出来，想要弄明白如今自己的心情如何，大抵必须得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榜样学习学习才好——于是凤儿想到了度厄和飞尘。

　　归结出来大抵自己此时此刻和度厄星君是一样的，度厄为飞尘的仙鹤身姿所迷，每日都想把飞尘带回自己的仙府，自己也一定是为仙上的身姿所迷所以才会如此异常。

　　这样想着，却不想才刚走进百药坊内，就看到仙上正穿一袭白衣立在院内，他的指尖拿着自己刚刚白日里随意丢在院中石桌上的皱巴巴的符纸，月辉下整个人如同一块圭玉一般：“凤儿，你想要学召唤仙术？”

　　凤儿想到刀儿的那句‘男欢女爱’，大脑不禁又有一些不太够用：“只是随便玩玩，想看看我的仙力增进了没有！”

　　颜卿转眸看着她：“我思考了几日，觉得以你的资质，如今有一样最最有用且实际的仙术你倒是可以全身心学习一番！”

　　“是什么？”

　　“幻术！”

　　***

　　“仙上，怎么突然这么冷？”凤儿转头看了看四周目线所及之处白雪皑皑，冰壁矗立，风雪交加。

　　前一刻还在百药坊内的两人，只在颜卿捏一个诀的瞬间，已然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是要我在这儿学习幻术吗？”

　　颜卿直视着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凤儿，问道：“凤儿，你冷吗？”

　　凤儿诚实答道：“冷，很冷！”

　　“你从你脚边取一团雪与我！”

　　“好！”凤儿急忙弯腰，大大的捧了满满一捧雪，可谁知才刚刚起身，那雪竟已然都化没了踪影，“咦！？”

　　凤儿一愣，再用力取一大捧，却还是瞬间消失，几次之后，凤儿十分苦恼，“仙上，这雪好奇怪，也……也太不禁化了！”

　　颜卿看着她，嘴角弯起一丝温柔的弧度：“这雪不是化了，而是本身就不存在！”

　　“咦！？”凤儿一愣，反应一瞬，眼睛跳起亮光，“仙上，这是您施的幻术？”

　　“没错！”颜卿一扬广袖，两人又再次回到百药坊小小的院子，“幻术于仙者来说算不得什么高深仙法，但却极少有精通的仙者，因为幻术考验的不是施术者的仙力，而是意志，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对方的意志中让对方产生幻觉，非意志强大之人很难做到！”

　　颜卿看着凤儿：“你从来心思单纯清澈，所以亦是最难被外界杂冗所扰意志强大之人，这于你来说，也算是一项不错的天资！”

　　‘天资！’凤儿口中默念这两个字脸上是无比的神往，没想到一直笨笨拙拙的自己居然也担当的起天资二字。

　　颜卿又教了凤儿幻术的口诀与仙法，凤儿却觉得比起之前所学的其他仙法都显得轻松很多。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幻术并不难，可是难得的却是施术之人的心志强弱与他所施出的幻境是否更加贴近真实！”

　　“真实？”

　　“没错，你要想让对方真正为自己的幻境所骗，就必须要将你的幻境打造的完美无缺，一山一树，甚至一草一木，一花一云，每一样东西，你必须都先在你自己的心中描摹千遍万遍，一遍遍修改，一遍遍记忆，这样，当你下一次想将此幻境施与他人才能发挥得当！”

　　“嗯！”凤儿听得专心致志，将颜卿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脑中。

　　“现在你可以先试一个简单的！”颜卿看向凤儿，“只是你得先需要个练习对象才行！”

　　凤儿一听，脑中一转，竟然忽而飞身跳到一旁的屋顶，只见她弯腰在屋顶上翻翻找找，既而又飞了回来，手里却捏了一只黑黢黢的小东西：“这只小凡鼠昨晚吵得我睡不好觉，我还在想得拿个什么法儿来对付它，今晚就先拿它来练习！”

　　颜卿看着凤儿拎着那只小老鼠脸上得意洋洋，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不过才一个雀阴镜而已，她的表情心志竟已比原来活泼这样许多，颜卿继续道：“还有，你才刚刚学习幻术，不可急功近利，幻境只先做出你平日见过的记得的记忆中的场景便可，以后再循序渐近！”

　　颜卿话落便转身回屋，凤儿看着那抹回屋的雪白背影，脸上有淡淡的失落，还以为他会陪着自己一起练习呢。

　　‘吱！吱！……’百药坊后院内，此时处处回响着某凤虐待某鼠的撕心裂肺惨无仙道的声音，那只灰突突的大老鼠在光突突的院子里灰毛乍立，四处惊慌奔走，在它眼中这整个院子已是一片火海，鼠胆都要被吓破几个。

　　看来这幻术果真有趣，凤儿满足的收起手里的法诀，大灰鼠急忙跑进草丛逃之夭夭。

　　‘只是不知，如果自己当真将这幻术修好，仙上会不会称赞自己呢？’凤儿如是想着，脸上已是兴奋期待的目光。

　　下一步，是制造幻境，自己记忆中最深刻、最难忘的一个场境。

　　凤儿闭眸回想，手中仙诀变幻，下一瞬，睁开眼，却看到一朵凤凰花徐徐随风飘落手中，凤儿双眸一亮，展开双手接住那朵凤凰花，再抬眸，四周已然云彩涌动，仙气缭绕。

　　‘我又回来了，青云崖！’

　　凤儿举目四望，看到这青云崖竟真的和自己当时的记忆一模一样，万年凤凰树满树嫣红，花朵随着仙风雾气徐徐翻飞，树下是一方石几，几上是一张古琴，只是此时此刻，却没有抚琴之人。

　　凤儿缓步走近，蹲下身手指轻轻拨了拨琴弦，想起自己初时‘诞生’时的场景，脸颊不禁觉得异样滚烫。

　　“呼，看来这幻术诀虽然简单但着实不好掌握啊，怎么我的脸皮都被仙力反噬的如此异常！”

　　“可我看这怎么不像仙力反噬啊！”

　　“咦！？谁！！”凤儿被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站起身来，竟看到那万年凤凰树后竟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竟是一个男子，乍一眼看上去不知是仙是妖还是凡，穿一身猩红的衣衫，头发束也未束，倒长至腰处，一双眼睛漆黑狭长、狡似狐狸，样貌俊美却妖冶，脸上似笑非笑，整个人看上去却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洒脱与妖冶感。

　　“你……你……”凤儿彻底嗑巴。

　　不对呀，这里是自己制出的幻境啊！凤儿有些混乱，颤危危用手指着那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擅自跑到我的幻境里来？”

　　那人嘻嘻一笑，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你猜呢？”

　　凤儿呆了半晌，颤危危再次举起手指：“你……你……该不会是这凤凰树精吧！”

　　‘想来自己实在是天份过高，一不小心不仅连青云崖上自己记忆中看到的东西还原出来，而且连没看到的居然也一并做出！当真是才不可挡啊！’凤儿正在心中暗暗感叹。

　　那人已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捧起她的脸颊，激动道：“凤儿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我的身份，当真让我感动啊！”

　　凤儿在被他捏得像个大包子的脸蛋上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凤儿？”

　　却不想那人一听，顿时一声微叹，再抬起头来，看着凤儿的眼睛里竟是一派慈母般的微笑：“凤儿啊凤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由什么所化？当年你是如何诞生的？”

　　那人痛心疾首样摸了摸胸口：“你可是由我的一部分所化，你觉得，你该叫我什么？”

　　“那……呃……”凤儿努力思考半晌，“爹？”

　　凤凰树精险呕出一口鲜血：“不要，不要，我这么年轻貌美，怎么能把我都叫老了！”他眼珠一转，“凤儿，你以后就叫我师傅吧，我教你仙法！”

　　凤儿一愣，冲凤凰树精鞠了一躬，老实叫道，“凤凰师傅！”

　　“嗯，嗯！”凤凰树精微眯着眼睛一派满足的摸了摸凤儿的头发，“凤儿乖，凤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