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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朕听说,你这些时日都待在府中温书,没跟着你那几个兄弟出去狩猎游玩,倒是很沉得住气啊。”萧临渊一边批着奏疏一边同萧琢说话,朝会过后他便叫了萧琢过来,晾了他半天也没见他不耐烦。

      萧琢最会装父慈子孝,他双手作揖,腰身微曲,满脸诚挚,“回陛下,此前是臣行为不端,陛下让臣闭门思过便是希望臣自纠己身,臣又岂敢过度放纵。”

      萧临渊抬眼瞥他,冷厉的面容上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知道便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便不会生出事端,过些时日的秋狩,你随驾吧。”

      被亲口提点随驾,这分量不可谓不重,按照往常情况来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萧临渊都会很看重萧琢了。

      这样的好事萧琢怎么能不表现出惊喜呢,他笑意盈然的下跪拜谢:“臣谢过陛下,此次秋狩臣一定会好好表现!“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萧琢抬头的那一瞬间,敏锐的捕捉到了萧临渊脸上的得意。

      确实应该得意,别人的生死,荣辱,喜怒哀乐都被捏在他的手心,怎么能不洋洋自得呢。

      萧琢出了甘露殿,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到端正跪在殿前的成王,什么都有了解释。

      不过是一个儿子惹了他不开心,想要换一个人来假惺惺的表现他的慈爱和大度。

      “参见皇兄。“萧琢经过成王身边,按照礼制问好,未曾想换来的是白眼和破口大骂。

      “你得意什么!娼妓之子也配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别以为本王如今不得圣心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下贱之人,不配!”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让萧琢觉得嘲讽,这是在甘露殿前,他的一言一行会一字不落的传到萧临渊那里,无须他出手,成王自己已经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萧琢始终保持淡然模样,对于成王的辱骂没有回应,丢下一句臣弟告退便不再理会。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出身不好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他比那个仗着出身蠢笨如猪的东西强太多。

      要说刚才那番话让他难受,那真是没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悠闲自得的回了府去,叶长史就守在门边呢,见他回来立马过去回禀:“殿下,郑孺人病了有段时日了,一直嚷着见您。“

      还是头一次郑好以万分脆弱的形象出现在萧琢面前,面色苍白,浑身无力,斜斜的倚在床边,虚弱潦倒。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萧琢剑眉拢起问。

      苏沅一直都在茯苓阁照顾郑好,实在看不得她这样折磨自己,“殿下,孺人一直不肯喝药,每回请了大夫也被她赶走了。”

      萧琢一听更恼火了,“有病不吃药,赶着下去和你父母团聚吗?”

      苏沅和叶长史都听的睁大了眼睛,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对于萧琢来说,郑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郑家的罪不应该落到她身上,即便她是王府里的摆设,他也不曾亏待了她去。

      郑好纯粹是自己作,作到自己都生气的那一种,萧琢现在还这样说,她不管不顾的就吼了出来:“那殿下要妾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赶不赶着和父母团聚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说我!”

      榻上躺了这么久,她想开了,萧琢都不喜欢她,她还那么好脾气干什么,干脆就把所有的不满说开好了。

      一见阵仗不对,苏沅和叶长史赶紧出了茯苓阁,之后苏沅还很匪夷所思,“她这是崛起了吗?”

      里面的萧琢不跟郑好吵,他没那功夫,“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也知道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你苦了自己没人心疼,你还折腾什么呢?”

      郑好:“……”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两眼泪汪汪的,委屈至极,攥着锦被的手不断发白:“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初我就应该听父亲母亲的话,偏要执意嫁来这魏王府做妾,落得现在的下场,是我活该,我就应该死了算了。”

      “千万别这么说,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过很多遍了。”萧琢并非真的那么不近人情,实在是郑好太能闹腾了,以前跑到浮石居去,动不动就是病了,累了,再不见他就要死了,他真的听腻了。

      萧琢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郑好,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不要那么轻易的去说死,很多人想活都活不下来,郑家虽亡,我也不会苛待你,照顾好你自己便是对你父母最好的回报了。”

      “殿下都不喜欢我,为何还要管我的生死。”

      萧琢忽地站了起来,走到郑好的身边,把她按回榻上睡着。

      “我是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你蛮横无理,可是你既然嫁给了我,便是魏王府的人,我有那个责任照顾好你,保你一生平安,若是有朝一日魏王府遭遇劫难,我会送你出府,让你有个好去处,如此种种,无关风月,只为责任。”

      因为见识过萧临渊对他母亲的无情,萧琢觉得自己不能和他一样,人既然在他身边,他就得承担起责任。

      从那天后,郑好再也没有闹过了,生病了就好好治疗,按时用膳,闲来无事就在自己院子里种花养鸟,时不时钻研点吃食,叫苏沅陪着她玩。

      有的时候不能把路走死了,换一条路其实也没什么。

      魏王府安静了半个月,谢染和孟绰也到了那个地方,一个离长安很远的,偏僻又贫穷的村子里。

      站在那座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的牌坊前,谢染拿手遮住眼帘迎着光看过去,到处都是杂乱的样子,好些屋舍旁边杂草长的老高,显然是没有人住了,还有些人家门前的栅栏都倒了,村子里就只能看到几个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总让人生出悲凉之感。

      谢染和孟绰对视一眼,只希望这一趟不要无功而返。

      二人往村里走,遇上的村民都用怪异的神色看着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定格在谢染手中的长刀。

      “唐柯,真的会在这里吗?”孟绰偏头问谢染,他实在无法把这里的唐柯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

      “谁知道呢,问一问吧。”谢染微蹙双眉,她掉转头去寻了方才遇见的老妪。

      “老人家,请问你认识唐柯吗?”

      老妪浑浊的双眼对上她的目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手。

      谢染心头一梗,对老妪点头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是聋了就是哑了,没一个健全人。

      “怎么回事。”谢染单手叉着腰,这村子到处都透着怪异,这也并非是唐柯的故乡,为何他会在这里。

      她刚想回头问孟绰话,却眼尖的瞥见躲在不远处屋舍后面的人,没有丝毫迟疑,谢染长刀出鞘跃了过去。

      那边藏着的还不止一个人,七八个劲装男子面露凶相,手里还握着剑,摆明不是这里的人。

      谢染提刀砍过去,好在那些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辈,谢染没多费力气把人打晕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清醒的。

      “说,你们是谁。”刀尖抵着那人的脖子,划破了面上的一层皮,那人抖着身子,虚汗频出。

      “我,我是个江湖亡命之徒,有人出了钱,叫我们在这里看住一个人,一旦他有异动或是有来历不明的人踏足村庄,立马杀了。”

      那十有八九就是崔则了,谢染凝神后把人提了起来,“你们看住的那个人在哪里,带我去。”

      男子咽了咽嗓子,才转过身去想要偷袭,猛然被谢染刀尖划破了喉咙,血流如注,虽不伤及性命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谢染拧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一声脆响,疼的他冷汗直冒。

      “别跟我耍花样,快走!”

      “哥。”她叫孟绰。

      孟绰心领神会,他过来把地上躺着那几个扎了几针,确保他们一整日都醒不过来才跟着谢染一起走。

      一直到了村子的最东头,一座破落的草屋展露在眼前,木门只剩半扇,里面脏乱的不像话,要不是还有两只鸡在,真不相信这地方会有人。

      地方到了,带路人也就没什么用了,谢染看都没看直接把人打晕了,一脚踢到栅栏外就不管了。

      兄妹二人进去后闻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谢染捂住鼻子打量四周,简陋是第一印象,一张床外加一张木桌,零零碎碎摆了很多东西。

      “有人吗?”

      “有啊。”声音是从侧间传来的。

      谢染跑过去看到那人的样子,半天没能回神,孟绰更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曾经他们觉得自己家的遭遇很惨,可是再苦再难,也没有沦落到唐柯和唐家这般地步,孟绰没有办法想象,唐柯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年唐柯的兄长中了状元,成为长安城新贵,唐柯也在城中声名鹊起,那时候的孟绰还叫谢明谨,和唐柯相识一场,仰慕彼此才学,也算好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意气风发,俊美无筹,谈笑之间风度自如,好友至交遍天下的状元之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窝在柴火堆里的唐柯,满脸伤痕交错,右边袖管空荡荡的,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双腿以奇怪的姿势扭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是伤,颓废之气遍布,和曾经的他,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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