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执辞

1、第 1 章

　　我有“精神病”。
　　虽然我有“精神病”，但不是自小就有的，也不是先天因素。
　　1970年，我的母亲嫁给了我的父亲。那年，她十八岁。
　　母亲在她貌美动人的年纪，嫁给了那个比她大六岁的男人。母亲那时一度以为那个男人能够给她幸福，殊不知她将自己从一个火坑，推向了另一个火坑。
　　女人，在那个时代。没有地位，没有话语权，甚至被人们称之为“赔钱货”，母亲也是如此。
　　但她不相信世道，热爱自由。
　　想法设法的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但她并没有如愿，她败给了那个社会，输的惨淡。
　　母亲与父亲相识，不过是十日之久。
　　便遵照她父母的意思，嫁给了我的父亲。
　　父亲年少时，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公子”，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娶了十八岁的林忆。
　　父亲用外表吸引了母亲。
　　母亲沉醉于父亲的温柔中。
　　在那个年代，他们都说父亲是一个靠不住的人。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觉得父亲是一个好人。
　　母亲的直觉一直都是准的。
　　但唯独这次，她错了。
　　她那时太过于天真，太过于相信他——我的父亲。
　　母亲太过于单纯，人性太过于险恶。
　　母亲有着她那个年纪不该拥有的“稚嫩”。
　　1975年，母亲嫁给父亲的第五个年头。
　　75年的夏天，我出生了。
　　沈忆——父亲为我取的名字因为母亲名字里有忆字。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和岁月的冲刷，使父亲沈成文的本性越发明显。
　　父亲的伪装骗了所有人。
　　在我三岁时，父亲家暴，嗜酒，抽大烟。
　　母亲病重，他不管不顾。
　　五岁时，我隐约记得——那是在一个夏天的傍晚，父亲醉酒回到破烂不堪的家中。他开始破口大骂，摔东西和殴打我们 ，母亲把我护在怀中，因此我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而母亲却因这次的家暴再加上她本身的病痛离开了这惨无人道的世界。
　　或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那是1980年的夏天 。那年，母亲二十八岁。
　　因为母亲的离开，使父亲的暴力因子更加的“兴奋”。
　　对于五岁的孩子而言，那两年是相当漫长的 。
　　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我整日整夜的担惊受怕，我害怕父亲醉酒时的暴力。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哭着对父亲说“别打我，我错了”虽然那时并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父亲为什么会从那个温柔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
　　但是在后来，他的每一次的殴打，我都没有再哭过一次，也没有再向他求饶过一次。
　　1983年，我八岁 。
　　我终于逃离了那个破烂不堪，甚至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逃离了之后，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但那不重要，我只记得当时心里无比的轻松 。
　　一路上，我走走停停。饿了就乞讨，渴了就喝泉水 。
　　一路上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更不想再回到那个家中去 。
　　1985年的夏天，我被人带回家中，做了养子，那年我十岁 。
　　我的养父是一个聋哑人，他是在捡垃圾时“捡”到我的。
　　在被收养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很平静。
　　直到1987年的那一天，听人说城南的沈成文因过失杀人，被判五年。我当时“高兴”了好多天 ，母亲也可以安息了。
　　七年过去，我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是很深刻 。
　　只知，她是一个温柔美丽动人的姑娘。
　　母亲到死之前，还一度以为父亲仍然喜欢着她。
　　但事实并非如此
　　1992年他出来了，那年我十七岁。
　　在这个人嫌狗厌的年纪里，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
　　或许是因为我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以至于“忘了”从前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他 ——沈成文。
　　那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见他。
　　而他也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他的儿子沈忆此时活得好好的。正跟他擦肩而过。
　　而他，并没有认出我来。
　　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过。养父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用手比划着告诉他：没事，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养父的屋后有一片竹林
　　竹林长得很茂盛
　　很适合杀人藏尸呢。当时这样想到。
　　自从那一次见到沈成文之后，我心头生出一种想头——杀了他。
　　为此，我每天都在等待。
　　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在这天的傍晚，他来到我家门前乞讨问有没有废品要卖 。我说：东西太多，在后院里，我带你过去。
　　我把他带到了屋后的竹林里，拿起了早已磨好的砍刀。走向了沈成文，眼睁睁看着砍刀一点点刺进他的身体里，看着他痛苦的口申口今。而我。却异常的兴奋。
　　沈成文已死，而我的执念也将放下 。
　　会放下么？不会！
　　恨吗？不知道
　　感觉心里轻松了一点，但好像又没有。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放下也许不会。

作者有话说

　　在这个人嫌狗厌的年纪里——出自《我在人间凑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