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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就偏心,你有意见? ...

  •   “是,奴婢前几日刚刚入府。”

      主子问话,符聆不得不回。

      霍枭假装低头吃饭,余光却偷偷瞄向发出声音的角落。

      于是,一双着雪青色缎面绣鞋的脚便入了他的眼帘。

      哦~怪不得不敢近身伺候,原来是怕两只大脚被我笑话~

      “嗯,布……咳咳……布菜。”

      霍枭心中暗自好笑,险些将菜咽错了地方。

      符聆见他咳嗽,立刻斟了茶递过去。

      霍枭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小表情,只伸手去接茶杯。

      符聆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碰到了自己的,心里登时有些紧张,竟撒了手。

      “叮”地一声秘色瓷莲花茶杯落地,淡黄色的茶水则一滴不落地全散在了霍枭月白色的锦袍上。

      符聆没想到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吓得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去。

      霍枭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期待。

      这下看你怎么躲,还不快过来帮爷擦干?

      可是他没想到犯错的人竟然只会傻傻地跪在那里等罚,拱手将自己这块肥肉让给了外面扑进来的瑚珠、仙乐二人。

      “公子莫怪!”

      “公子息怒!”

      “茯苓妹妹初来乍到,侍候不周也是有的,爷您多体谅!”

      ……

      双腿被两具温软的娇躯攀上,滑腻的柔荑捏着帕子轻轻擦按,动作轻柔舒缓,令人赏心悦目。

      没想到原本并未有丝毫怒意的霍枭不但无心享受反而火冒三丈,抬脚便将二人踹翻在地,连带面前的桌子也掀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听到动静都吓得不轻,全都跑出来跪在门外。

      他们的记忆中大公子从不轻易发脾气,但若真的惹怒了他,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贴身伺候霍枭的小厮名唤方寸,五日前回老家探望重病的祖母。如今刚返回来,便带着家乡特产的几样小食,兴冲冲往这边跑。

      正赶上霍枭屋中杯盘落地的当儿口,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吓得丢了手里的油纸包,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得你们公子不顺心?”

      姜氏闻讯赶来的时候,霍枭还穿着被茶水污了的袍子,面沉似水地负手站在那儿。

      瑚珠、仙乐虽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直接参与者,只有跪在地上哭求的份儿。

      莲鱼和玦儿不是第一次被连带着吃“瓜落儿”,虽心有不甘却也无甚办法。

      符聆知道自己惹了祸,硬着头皮回道:

      “是奴婢不小心,将……”

      “你这个贱人!”

      还不等她说完,姜氏已经厉声骂了起来,随即扬手狠狠朝她脸上挥过去。

      瑚珠四人神色各异,也不知是物伤其类还是幸灾乐祸。

      她们早已摸透了姜氏的性子。

      在这女人心中,宝贝大儿子就如同她的心肝一般,是半点委屈也受不得的。

      但凡她这溺爱还有一丝理智,也不会硬塞五个通房到儿子屋里。

      “母亲且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握住姜氏的腕子,霍枭清了清嗓开口道:

      “不怪她,是儿子不小心打翻了桌子。”

      “你还替她……”

      姜氏哪能听不出儿子话里的袒护之意,刚要骂儿子不争气,忽然心思电转笑了起来。

      傻小子终于开窍了,懂得哄姑娘开心了?

      看来自己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儿子这回是真的省事了!

      “嗐~算了,你自己屋里的事自己作主吧!只是莫要失了分寸,惯坏了她们!”

      说着,姜氏佯怒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掩着笑走了。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己以后可不要来讨这份嫌~

      霍枭被她说得面上一红,喊了傻在院子的方寸进来,去内室帮他换衣裳。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突然发火,只像是酷暑难耐等人来打扇的时候,偏偏有两个大火盆凑过来,怎能让人不气?

      瑚珠和仙乐松了口气,而后与莲鱼和玦儿一起,意味不明地看向符聆。

      太不寻常了,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公子性子虽冷淡,却未曾因为这种小事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而瑚珠和仙乐更是明白,说到底,似乎惹火他的并不是符聆啊。

      “公子,奴婢该死!奴婢自罚今晚替茯苓妹妹跪在这里伺候公子!

      茯苓妹妹刚来不懂规矩,还请公子饶了她,让她回房反省吧,您瞧她这般瘦弱的身子,再跪下去怕是受不住了~”

      另外三人都看清了事实,偏偏瑚珠还不死心,跪爬了几步到内室门口,“情真意切”地替符聆请罪。

      “她在哪儿跪何时由你做主了?你既喜欢跪就到院子里跪去,其他人都散了吧。”

      霍枭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厌烦的就是瑚珠这种口蜜腹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

      从前她怎么折腾他都懒得理会,可这次攀扯上那丫头,他不高兴了。

      终于得了赦令,院子里的人纷纷谢过起身,各自回去。

      符聆自知这个“其他人”中定不包括自己,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瑚珠不但没有成功替换符聆多值一天的夜,得到亲近公子的机会,反而被罚去外面跪着。

      一下里子面子全没了,只咬着帕子掉眼泪,却连半点抽泣的声音也不敢出。

      玦儿向来冷淡,转身就走。莲鱼也只是撇着嘴端了端肩膀,意思自己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有仙乐,用自己的帕子替瑚珠抹了泪,然后扶着她跪行到院中跪好,这才掩面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寸今年十五,却已经在霍枭身边服侍了七八年。知道他只是表面上喜怒无常不好亲近,其实心里是蛮好的一个人。

      不说别的,就冲他隔三差五便放自己的假,让自己回去父母亲长跟前进孝,就不是别家主子能轻易做到的。

      他虽然刚进院,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素来不会为难下人的公子竟然因个丫鬟掀了桌子,他也着实诧异。

      上一次公子发脾气还是因为去年有个丫鬟半夜往公子榻前凑,莫非这次……

      “公子,小的娘特意做了您爱吃的糖莲子让小的带回来孝敬您,还有这个龙须糖、陈皮糖,都跟别处的味道不一样,公子要不要尝一尝?”

      方寸不敢再往下想,拎起手上一串油纸包晃来晃去,想逗主子开心。

      果然,向来嗜甜如命的公子明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可开一口却是极严厉的话语。

      “我是三岁孩童么?整日里与你一般好吃懒做?”

      方寸一片好心被他骂了个莫名其妙,一回头才看见外间还跪着一位,立刻明白了公子的心思。

      自己怎么这么笨~当着别人的面儿喂公子糖吃,被旁人知道他都快及冠了还喜食甜食,公子他不要面子的吗?

      缩了缩脖子,方寸默默拿出点心盒子,将油纸包里的各色糖果分别装好,如往常那般悄悄放在霍枭榻前的圆桌上,让他待没人打扰的时候偷偷吃。

      平时霍枭午饭过后还是要回书房读书的,今日也不知怎地,竟命方寸去书房取了一摞,在厅堂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之前被掀了的桌子、破碎的杯盘以及一片狼藉的食物早就被下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熏上了清淡的香,原地只剩下符聆还直挺挺跪在那里。

      霍枭的眼睛被书册遮挡着,方寸在他身后也瞧不见他的视线,正时不时地落在对面跪着的人身上。

      真好奇母亲难道是从寺院搜罗到她的吗?否则正常人哪能有这样的定力,跪在那儿就跟个佛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女子最拿手的不就是撒娇卖好这种伎俩么,她为何宁愿跪着也不替自己分辩一句?

      我今天身上有什么怪味儿,还是脸上起了痘疮?为何她总是躲得远远的,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霍枭越想心里越是窝火,手将书页捏得咯吱咯吱直响。

      方寸早就习惯了自家公子这样闷的性子,一个时辰甚至一个上午不说一句话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通常读书一目十行、记忆超群的公子,这一页书已经看了快两个时辰都没有翻过去,是什么古籍这般晦涩难懂?

      方寸好奇地眯起眼睛微微探过身子看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

      《关雎》?!

      众所周知,像《诗经》这种自己都会,公子更是在三岁开蒙的时候就可以倒背如流了啊,怎么今天……

      方寸偷偷去瞧自家公子的神色,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根本没在书上~

      方寸将目光顺着公子的延伸过去,便落在符聆脸上、身上。

      端端正正跪了一下午,她额前鬓边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粘在脸上,看上去稍显狼狈。

      可是无论模样身段,说是这些年里自己见过的姑娘当中最出挑的也不为过。眼神澄澈没有半点杂质,更没有别的丫鬟常有的那种妖冶气息。

      就说刚刚过去的两个时辰吧,她竟没有看过公子一眼。

      而公子的目光,好像被她粘住了……

      方寸顿悟:

      原来公子喜欢这一口儿~

      “公子,摆饭吧?”

      门儿清的旁观者方寸知道,闷葫芦一样的公子需要自己帮着解围了。

      于是他看了看西斜的日头,轻声询问。

      “嗯。”

      心中暗暗跟符聆较劲儿的霍枭这才发觉天都要黑了。

      厨上很快又摆好了饭食,方寸见主子那位依然僵持,便寻了个台阶给他们下。

      “这位姐姐,小的还要去前院夫人那里给公子取茶叶,伺候公子用饭的差事能否麻烦您代劳一二?”

      说完,一双眼睛滴溜溜看向霍枭。

      果然,主子紧绷的脸色有明显的松动。

      “起来布菜。你快去快回。”

      霍枭中午便没吃几口,现今早已饿得前心贴了后心。

      方寸抿嘴偷笑着跑了,可霍枭坐下等了半天,却不见符聆过来布菜。

      他只以为她在与自己置气,故意不肯过来,憋了一下午的火气又噌噌地窜上来。

      “你若……”

      霍枭愤然转身,刚说出两个字,便见符聆跪坐在地上皱眉揉着膝盖,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水气。

      “你……”

      自己怎么忘了,她足足在这里跪了一下午没有动过,现在要马上站起来怎么可能!

      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过去扶她起来?还是去请郎中?

      “公子恕罪,奴婢这就伺候您……”

      霍枭还在心里死命纠结的时候,符聆忍着双膝针刺般的痛,咬紧牙关站了起来,不料她刚直起身子,眼前就是一黑,人便朝地面栽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霍枭:爱吃甜怎么了?我就是爱吃,很丢人么?
    方寸:不丢人,明明爱吃又不肯承认才丢人,还容易找不到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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