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男朋友》千庚福辰

3、泡菜

　　另一头，戚闵发完微信，摁灭手机抬头一瞧，傅辰骥的性质被他这一打断散了大半，表情透着不耐，他顿了顿，主动伸手环住傅辰骥的脖子，嫩白的脸蛋亲昵地蹭上去：“许姨年纪大了，不想让她担心。”

　　傅辰骥本来没了性质，但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他后脖颈的绝对领域时，他又被勾得起了反应，他手搂住对方臀部，轻佻地说：“我们闵闵真懂事，是不是床上也这么懂事呢？”

　　戚闵微阖眼，顺势把头埋进傅辰骥脖颈间，神色如常道：“叫我小闵吧，小闵好听一些。”

　　闵闵只有阿衍能叫。

　　傅辰骥向来不在乎这些，情趣上头竟没训斥戚闵的“越界”，当即换了称呼：“小闵，喜欢傅哥哥吗？”

　　“喜欢。”戚闵在傅辰骥的暗示下，手指来到衬衫纽扣上，一颗颗解开。

　　……

　　这回傅辰骥有一个先被郁怀瑾撇开的前提，自然没有再独自离去，亲自带戚闵回浴室清理。

　　躺回大床上，戚闵主动黏上傅辰骥：“傅哥哥今天不开心吗？”

　　傅辰骥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目光下移，落到戚闵这张熟悉的五官轮廓上：“为什么这么觉得？”

　　“唔，你今天好凶。”戚闵乖乖说完，捂着腰，皱着眉“嘶”了声，似真的被折腾狠了受不住，软软地撒着娇。

　　“是有点不开心。”然而傅辰骥就像个阴晴不定的暴君，前一句堪称温柔，后面语调陡然阴冷下来，“今天折腾得有点狠，不怪你多嘴，但以后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懂？”

　　“哦，知道了。”戚闵委屈巴巴地应下来。

　　傅辰骥没作半点心疼，心里反而嗤之以鼻。
　　这毫无主见的菟丝花模样，果然只有脸像怀瑾。
　　虽然怀瑾今天没选择他，但总有一天，他会让怀瑾心甘情愿爱上他，和他在一起，跟他走。
　　而不是选择那个只会画画的无能男人。

　　戚闵在家修养了几天，才去小汤愿拿泡菜。
　　许姨准备问问那天发生什么事了，被戚闵四两拨三斤地挡回去。

　　等出了巷子，戚闵确信，后面那辆车在跟着自己。
　　有一个特殊身份的男朋友，他的警惕性也被培养得拔高了一些。

　　戚闵停下脚步，果然见那辆车也停下，他退了几步，抬手敲副驾上的车窗：“你好，你有事吗。”

　　几秒后，车窗降下来。
　　副座没人，驾驶座一看就是司机，戚闵正要疑惑后座上的人会是谁，一道不算很熟悉的声音传来：“戚先生去哪，我载你一程。”

　　后车窗也降下来，戚闵探去视线，一眼认出这人。
　　无他，那场宴会上容貌出色的人不少，这位沈家主算是里面的佼佼者。
　　何况那天他帮过自己。

　　“不必了。”戚闵一口回绝，“沈先生慢走，我家离这里不远。”

　　片刻后，沈珩突兀道：“你爱傅辰骥吗？”

　　提到傅辰骥，沈珩就见马路边上的这个人眼睛都在泛光，随后他听见果不其然的回答：“我爱他，很爱很爱。”
　　声音慢而悠长，语调温温软软，完全是一副爱到骨子里的表现。

　　沈珩眸光垂落，念了一个名字：“明月新城。”

　　戚闵还没从回忆里回过神，无意识跟着复读：“明月新城？”

　　“傅辰骥的地方，离这里四十分钟路程，你确定不远吗？”沈珩指尖从笔记本电脑上拿开，在车靠背上攀了攀，“上来，送你一程，权当赔罪上回宴会上的冒犯。”

　　见他这样说，戚闵没再不识趣，顺从上了后座。
　　系上安全带，他转头说：“谢谢。”

　　沈珩看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道：“安全性挺高。”

　　一般坐后座很少有人会主动系安全带。

　　“阿y……”戚闵眸光未变，唇边浮现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经常系就习惯了，行车安全最重要。”

　　“你说得对。”沈珩也当做不知他的异样，煞有介事地把电脑往旁边一放，扭身系上安全带，再将电脑放回腿上，“可以了，想闭眼休息就休息，我这有点工作要忙，玩手机的话音量调小一点就可以，我不会介意。”

　　戚闵有些发怔。
　　感觉今天的沈珩和上回宴会上有些不一样。

　　许姨给他带了两罐泡菜，临下车时，戚闵犹豫了一下，拎了一桶出来：“这是许姨自家做的，独家秘方，没有任何添加剂，好吃又安全。”
　　“你，要吗？”

　　眼前的青年才二十四，小了他整整四岁，那双眼睛怯怯地递过来东西时，沈珩险些以为他捧着的是自己的真心。
　　太乖了，也太可爱了。

　　把纯和欲完美地修饰在身上。

　　他忽然就明白了傅辰骥那样唯我独尊的人为什么会将这个小替身养在身边。

　　沈珩伸出修长的手臂，不客气地拿走青年手里的泡菜罐头：“谢谢。”

　　这是沈珩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地跟戚闵相处，他看着青年一步步走进小区里，如果知道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注意视线最后会堆积成喜欢的话，沈珩早在最初就扼制掉……
　　可喜欢又哪是主观意义上随便一说就能否认的。

　　早知道他后来会那么喜欢戚闵，他在一开始就不会装作是个绅士。

　　再次见到戚闵是三个月后，江大中秋晚会。
　　戚闵作为即将毕业的研三学长，为还人情，被迫回校报了一个歌唱节目。

　　今年上半年校庆的时候，沈珩给母校江大捐款五百万外加一栋图书馆，被学校奉为座上宾。

　　歌唱节目在第六个出场，九月还散着余热，戚闵却罕见地穿着高领卫衣。

　　他的嗓音不如平时清透，隐隐有一丝沙哑，像是使用过度。
　　但这首歌是首抒情情歌，所以用低哑的声线唱出来反而贴合主旨想表达的深情。

　　戚闵作为入校便一举成名的校园学神，后因清亮歌喉屡次登顶校园歌手榜首，如今陡然换了一种嗓音，下面观众掀起的浪潮只多不少，纷纷表示耳朵怀孕了。

　　沈珩起初没多想，直到戚闵下台后，他本想去打个招呼，却见着了有些刺眼的另一幕。
　　青年扑向了男人怀里，在他胸膛上微微地蹭了蹭，那男人转头时沈珩看清了他的五官。
　　是傅辰骥。

　　他缓缓一愣，又坐回椅子上。
　　拇指落在扶手上，眼神意味不明地收回。

　　所以才穿高领的衣服，才喉咙不舒服么……

　　戚闵在傅辰骥胸膛里抬起亮晶晶的视线：“傅辰骥，你来了，我唱歌好听吗？”

　　“还行。”傅辰骥听得面无表情，甚至狠心剥开戚闵黏黏糊糊凑过来的脸颊，冷然道，“但如果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戚闵，我想你需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位置，你在我这没有任性的权利，合约上一开始就写得清清楚楚，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

　　“抱、抱歉。”戚闵眼睛瞬间红了下来，想上前可又注意到傅辰骥颇带厌恶的神情，便强行按耐住自己想要抱他的冲动，眼泪跟着不要钱似的掉，“傅哥哥你别讨厌我，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平时的我，我也没想欲擒故纵，傅哥哥，你别不要我，我很听话的。”

　　见他这副模样，饶是再心冷，傅辰骥也不由得心底微微浮现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疼惜，电话铃声就是在这时候穿插进来的。
　　傅辰骥看了戚闵一眼，转瞬拿出手机，瞄清手机备注，他眼睛一亮，整个人神情都是遏制不住地高兴：“怀瑾，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郁怀瑾不满的声音传来：“我不能给辰哥打电话吗？今天可是中秋节，虽然我不在国内，吃不到正宗的月饼，所以现在连给辰哥打电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说着说着，郁怀瑾变成了隐隐的哭腔，但他又把握好那个度，一言一行只教傅辰骥心酸得不得了。

　　“怀瑾你别哭，你当然可以给辰哥打电话，而且不就是月饼吗，辰哥给你送来好不好，别哭了，我们怀瑾是个漂亮的小王子，哭了就不好看了。”傅辰骥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走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忽略了戚闵，语气是在戚闵面前从未有过的温和，“别哭好吗，辰哥心疼……”

　　沈珩过来的时候，就是看着青年一脸失落地望着傅辰骥离开的方向发呆。

　　他伸手在青年面前招了招：“回神了。”

　　戚闵视线拉回身旁人，微颔首喊道：“沈先生。”

　　青年声音微微哽咽，即便沈珩不用猜都知道，这种场面大抵就是这三个多月来传得众所周知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上回青年含笑给他泡菜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

　　沈珩深吸一口气，不太熟练地张开了一点怀抱：“要抱吗？”

　　两次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青年似乎很喜欢拥抱这样的肢体接触。

　　“抱歉。”戚闵条件反射地后退，见沈珩神色一愣，这才抿着唇角解释说，“他不喜欢看我和别人亲密。”

　　“但他自己就行，就可以，是吗？”沈珩忍了忍，眼神一凌，怒气漏出，“戚闵，你很好，不用这样卑躬屈膝，如果你有困难，可以找——”

　　“沈先生多虑了。”戚闵收敛那点脆弱，在沈珩看来这一刻的他甚至是变得有些陌生，“我喜欢他，和其它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喜欢。”

　　青年此时的表情完全不复刚才的柔软温情，沈珩心底酸涩，几乎想破罐破摔地问那包养合同呢？算怎么回事？

　　他忍住了。
　　沉下气。

　　是他管了不该管的事，被人不留情面拒绝是他该得的。
　　沈珩心里不知为何滞涩片刻，不等他探查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唇角绷直。

　　“抱歉。”沈珩转身离开。

　　他将青年对他说的抱歉原句奉还。

　　傅辰骥直接被一通电话叫到了国外，他看着郁怀瑾吃到月饼时，嘴角咧开的样子，只觉得一切都值了。

　　此时，郁怀瑾不着痕迹地打探完他，适时地开口，语气小心翼翼：“辰哥，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那边好像很吵，我应该没有耽误你什么事情吧？”

　　傅辰骥丝毫没觉得不对，反而觉得郁怀瑾这样小心翼翼对他简直心疼死了，他摸了摸郁怀瑾的头，弯了点腰，回话的嗓音是一贯地宠溺：“没有，怀瑾你要有自信，辰哥永远都不会拒绝你。”

　　郁怀瑾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子里的贪婪，语音上调：“我就知道辰哥是对我最好的，像哥哥一样，我好开心啊。”

　　傅辰骥心里哽了哽。
　　唉，怀瑾这样单纯，不懂情爱，他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就算怀瑾不喜欢他没关系，一辈子这样也很好，他不想单纯的怀瑾为了他而为难的样子……

　　以往这样想的时候，傅辰骥总是会自己给自己洗脑，毕竟怀瑾也没有具体喜欢的人，他就还有机会，他坚信怀瑾总有一天会被他的守护打动，可今天这一通想完后，他脑海里划过一张不算陌生但极其张扬漂亮的脸。

　　傅辰骥这点异样立马被郁怀瑾捕捉，他心里一紧，脚步上前一探，故作无意地开口道：“辰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怀瑾竟然主动关心自己了？
　　要知道平时在这方面怀瑾本人都是个小迷糊，刚才他竟然关心他了？

　　傅辰骥立马抛却脑海里那张不合时宜的脸，重新安慰郁怀瑾：“没有，可能是有点时差。”

　　郁怀瑾眸子一沉，并没有觉得安慰到，他心中有一丝本能地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形中脱离掌控了。

　　郁怀瑾暗中掐了掐手心，面上一派的楚楚可怜：“都怪我不好，吃个月饼竟然麻烦辰哥跑这么远亲自送过来，我太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