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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痒 ...

  •   无论之后谢荀卫表现得如何暴跳如雷,谢霁翡耳不听为静,他既不再知道,也不再理会。

      这般“恃宠而骄”的做法,非但没有招来谢家那边的打扰,反而令他的生活恢复了一段短暂的平静。

      只要谢荀卫动了带娃进组的心思,《蒲草》剧方绝对会知道,黎听悬知道自己跟这一家子的矛盾,为了少生事端,大概率会插手阻一阻。

      那个男人看着温和,实则心眼贼多,多得是法子不让这伙人染指独属于他的领地。

      谢霁翡继续按照自身生活节奏在剧组内外穿梭拍戏,风波曾经高调涌起,却又悄然熄灭。

      他手里攥着的大好资源几乎没受到分毫影响,在粉丝群相对稳定的阶段里,不实的绯闻其实还是很难动摇谢霁翡现在的根基的。只不过,此刻唯一最难过的,大概要属邓娜菡了。

      搞事的是她即将解约的东家公司,因为最近两个月正在商讨的解约事项,双方确实闹了一些不愉快。原本的合约内容对于艺人的要求太过苛刻,邓娜菡因为小红了一把终于有了一些话语权,想诚心摊开来谈,可那边却没有一点修改让利的意愿,谈又谈不拢,已经决定背负属于她那一部分的违约费。

      只是邓娜菡也没想到,她的老东家到了最后还想从她身上榨取最后的剩余价值,抓不到有力的小辫子,就要利用她来狠狠蹭一波旁人的爆热,顺便给公司的几个小艺人造一波势。

      不管这件事背后的事实是如何,首先的一点,将桃色绯闻跟不相关的人捆绑在一起,绝对会毁掉本身的一大半人际关系,毕竟谁都不会愿意跟牛皮糖走得多近。

      加上邓娜菡跟她那个圈外男友确有其事,从高中开始建立的情感基础由于之后的事业家庭等等各种不可抗因素分手,现在全被网友歪曲解读成了贪慕虚荣、只顾前程一心攀高枝,连她背后有几个金主都编排好了。

      现在谢霁翡每天都会对着一双红透的桃子眼,邓娜菡眉明显不在状态,对戏时不仅多次说错词,目光也常有躲闪之意。补粉根本盖不住憔悴,为此,杜尤都发了不止一次火了。

      虽然杜尤并未表现出换掉女主演的意思,但邓娜菡总是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被批评得越多,越走不进状态。

      进度被拖慢,谢霁翡多多少少也被影响到,休息调整时,偶尔跟黎听悬提了一嘴。

      黎听悬是聪明人,大致听出来一些,不由好笑:“在怪我?”

      “没。”谢霁翡还不打算把自己的人设包装成什么圣母白莲花,理智地说,“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能扛得住这些才能证明与这个圈子的相容性。只是人家一个女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似乎跟我多多少少沾点关系,一件事原本扯出了两个人,我全身而退安然无恙,相比之下,她就比我要惨得多了。”

      黎听悬特意腾出晚饭时间来跟谢霁翡讲电话,面对家中的落地窗,照映着脸上放松的微笑,“所以?”

      谢霁翡精准把握着得寸进尺的程度,快速略过这个话题,“确实想帮她一把,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帮,等过一段的吧。好在我的粉丝都比较理智,没有跟她家的公然开撕。”

      趁机夸一夸自己,也是有必要的。

      黎听悬开玩笑似的,“挺护着啊。”

      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谢霁翡当然不会认账,“没有的事,这叫绅士。”

      “好,这位绅士,我想你应该知道,公关手段里有一条法则,叫作祸水东引。”

      “我又不是初入娱乐圈的小白了,能看得出来。”谢霁翡哭笑不得,“黎总,悬艺映娱的水平很赞,我那个小作坊还要好好跟您学学呢。”

      黎听悬莫名不喜欢青年那种带着官腔的赞扬,这比谢霁翡在网上传得胡七八糟的地下情都要令人心生不快,他眉梢轻动,提出了另一个符合资本力量的主意,“如果现在换人,不仅会减少很多麻烦,资金充足的情况下,选择也会变得多样化。”

      其实在娱乐圈里,这是最现实不过的事。选角出了问题,演员有了一时解决不了的负面新闻,那么被临时换掉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蒲草》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穷了。资方爸爸这么给力,杜尤完全可以放手施为。

      “易地而处,我会对失去这次机会非常遗憾。如果境况真的很不乐观,机会失去一次,就很难再有了。”谢霁翡轻声缓慢地说,“不过,一切都决定权还在杜导手里,他是非常追求纯粹的人,也就代表着,他会是两个极端。”

      黎听悬明白他的意思,“要么直接了当换人,要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看来,是不打算换了。”

      谢霁翡回首望向忙碌的片场和导演座旁缭绕不休的烟雾,顿了顿,回答道:“杜导身上有一种难得的‘真’,可能是前几年的运气不够到位吧,这不是我来了么,再一道拼拼看呗。”

      黎听悬觉得自己终于触摸到了对面青年内心的一点真切的渴望,一笑:“原来还挺有信心。”

      谢霁翡自然不能做出一副心比天高的蠢样,“害”了一声:“事业心总是要有的,在黎总心目里,我的形象该不会跟那些混圈的纨绔一样吧。”

      他边端肃地坐在桌边,边苦大仇深地咬着一只笔头,用最赋有声线魅力的音色温吞地说:“要是真跟那些扶不上墙的人被归成一类,我这几年的活儿就白干了,您和我签的那东西也成了赔本买卖,会亏死的。”

      期盼之意是显而易见的,试探得笨拙了点,也不乏可爱。

      冯周元站在好几步开外战战兢兢为他把风,刚听到只言片语,就觉得自己的助理日子恐怕要过到头了。

      谢霁翡笑了笑,偏过身,等待男人的反应。

      他最近看的一个本子里正好讲了暗恋这件事,自觉有了一点新思路——

      现在他跟黎听悬已经有了近距离成为朋友的契机,那么,照一开始的剧本来发展的话,处在暗恋里的人,偶尔妄想一下比现阶段更近的距离也是无可厚非。

      既然有妄想,那不经意地外泄出一些情绪,怎么泄,泄多少,都是把控不了的吧。

      他虽然没有暗恋过哪个谁,但站在暗恋者的角度想,喜欢的东西总是得不到,心里哪会不着急,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如果没有一点表示,怎么才能得到“月”呢。

      谢霁翡将自己的尾音故意弄得沙哑了些,腔调拖长放慢,如同一个一直头戴金冠、灿烂满身的人忽然有一天开始担忧——自己这副模样能不能入得了心上人的眼。

      让当代磕疯了神仙爱情的女性们来评价,一定会个个大声直呼“磕到了”。

      这是谢霁翡自己琢磨出来的点子,创造人设的同时也营造出一点自带粉红气息的氛围,时时暴露出一点赧然的忐忑,常常引导出一丝带有暗示意味的撩拨,具体内容,也参照了时下最令人脸红心跳不过的桥段,只等后期一一践行。

      似黎听悬这样精明的人,绝不会发现不了。

      果然,对面的男人理所应当地静默了几秒,忽然说:“既然已经为你吃了这么多亏,还叫我黎总。”

      这语气乍闻不觉得什么,仔细听,又有种隐隐约约的耐人寻味和引人遐思。

      谢霁翡鲜少地卡了一下,脑袋飞快转动,“我虽然跟您差了个不尴不尬的辈儿,可原本也是想同辈相交的。以后私底下,我肯定不用这个称呼了。”

      “那用什么?”黎听悬的好奇显得沉静又自然,似乎即刻就想要知道。

      谢霁翡弯起眼睛,压抑“雀跃”,悄悄话里仿佛掩藏着一层代表着“秘密”的味道:“现在并不是私下里,周围人来人往,太招眼了,等我去了阳城拍广告,若那时能见到您,再说也不迟。”

      南城属中部地区,从傍晚起就开始零零星星地落雪,青年抬手接住一丝雪片,等它在手里慢慢融化,“上次是您过来,这次便由我过去,也没几天了……”

      低低的慨叹融化在寒夜里,也被阻断在了空间的距离中,黎听悬独自立在窗前,良久,才回到餐厅汇聚着一片暖黄的灯光下。

      家里的阿姨今天烧了一道菠萝油条虾,是照他的吩咐来做的。黎听悬很少在菜单上做什么特别嘱咐,他一般爱吃的那几样都是阿姨变换着搭配的。只因为青年昨天说吃到了这道菜,原以为是黑暗料理,没想到尝了之后竟然十分惊喜。

      好吃的食物会抚平内心不安定的情绪,尤其能够放松心情。谢霁翡分享的解压偷闲妙招里包罗万象,衣食住行无一不涉,就连衣服和腕表的颜色,家里沙发的抱枕材质形状,看书睡眠的灯光柔和度……都有许多讲究。

      黎听悬从年少起就不在生活的精细度上下工夫了,又没有个细致的人时时照料叮嘱,一来二去,这里听一点,那边改一点,身边难免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照影。

      他从盘中夹了四五块炒制的油条和菠萝肉,咀嚼,咽下,回味果然甘美。

      正如青年那声最后的慨叹,始终萦绕于耳,心痒,回甘。

  •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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