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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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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陵带着苏九鸢来到前厅,三两丫鬟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丫鬟柳意对着她福了福身,说道:“九小姐,奴婢名唤柳意。两位殿下还在宫中,稍后回来。小姐先随我去卧房吧。”
“两位殿下?”
柳意答道:“拂风殿下是殿下一母同胞的兄长,现下也住在这里。”
“拂风衔月。”苏九鸢嘴里轻轻念道,她对这两个名字毫无印象。
现在正值夏暑时节,植物繁茂之际,一院的姹紫嫣红,花香幽幽入鼻,这宅子不像住人的,倒像个植物园。
“这园子可当真别致,有花有树的。”苏九鸢读书少一时想不到什么词可以夸一夸这个院子。
“殿下平时最喜爱这些花花草草,并命人拆了一些屋舍做了这园子。”
“衔月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柳意微微笑了一下说:“殿下说九小姐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一早就吩咐过我们不可多说,小姐见到殿下后一切就都知道了。”
“九小姐,前面就是卧房。有事可以随时吩咐奴婢,奴婢们就先退下了。”柳意说完福了福身退下了。
苏九鸢心想:这衔月公主倒是挺有意思的,还要吊吊人胃口。
踏入卧房中,苏九鸢打量着四周,屋内陈饰虽然简单,却处处合她心意。布置之人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样,知道她喜明光,屋内大片的镂空窗叶糊着上好的窗纸,照进来的光线敞亮却不刺眼。梳妆台被摆在房内光线最好之处,也比寻常规格宽大许多,做了许多可以收纳的小抽屉。
后窗打开就是一池绽放的莲花,几尾锦鲤在池中逍遥自在。
苏九鸢这人天生懒骨头,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已是精疲力尽,一仰身就躺上了贵妃榻,眼眸半阖,还不忘往嘴里塞了颗果子。
约摸一炷香后,门外响起一阵匆匆奔来的脚步声,还有一男子喊道:“阿月你慢些,小心脚下!”
微风穿堂,榻上太惬意,苏九鸢躺着去见了周公,当她听到声音时,脚步声已踏入房间。
“九小姐当真悠闲呀!都要嫁人了,还能睡得如此安心。”那人悠悠说道。
这个声音听耳熟的,像是.....
苏九鸢睡梦初醒,意识还有些迷糊,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伸出一只手掌随意撑着贵妃榻起了身,睡眼半阖,模糊间见到面前站了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跑得呼吸有些急促。
苏九鸢脑袋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瞌睡消散,紧盯着眼前之人,半天没缓过来。
是十九!
十九上前两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她的魂唤了回来,说:“阿姐你不认得我了吗?”
“怎么是你?”
“是我怎么了?”十九大剌剌地坐到塌边,放下手中那支白玉长萧,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鼻尖又传来那股熟悉的檀香,心中却是没有由来的想要靠近。
“你就是衔月公主?你不是说未满十五没名字的吗?”苏九鸢一脸疑惑。
云衔月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是我阿娘取的,那个你也不是没说你的名字嘛。”
“.......”
“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苏九鸢一脸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苏九鸢,将军府的老九,不知这位殿下如何称呼?”
“是九鸢姐姐呀~我叫云衔月,洲君的第十九子。”云衔月笑着伸出手不按套路地打掉苏九鸢的手。“阿姐,别搞得跟第一次见面似的。”
苏九鸢问道:“对了,那天刘公公说要我陪你去一梦浮生?我听我阿娘说那是个修仙门派,那我也要去修仙吗?”
“那你想修仙吗?”
苏九鸢思索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但是我挺好奇你们怎么修仙的,你变个术法来看看?”
“阿姐想看什么?”
云拂风姗姗来迟,不巧打断了云衔月的术法表演,对着苏九鸢揖了揖手,说:“九小姐,我是洲君第十八子拂风。”
是上次来找十九的踏月少年,苏九鸢心想:这俩兄妹藏得可真够深的,俩皇室贵族搞得比普通人还低调。
“幸会幸会。”苏九鸢起身抱手回礼,说道:“我是将军府苏九鸢。”
云拂风说:“上次还未好好谢过九小姐救了阿月,听闻九小姐想开个铺子,我和阿月在建安街上刚好有个铺子就赠与九小姐吧。”
“哈?”苏九鸢微怔。“你们家这么有钱吗?”
“还行,糊口而已。”云拂风笑道。
暮色将至,水榭里,苏九鸢头脚各自搭放在秋千两侧的扶手上,一身懒骨,毫无坐相。
虽然坐相不雅,云衔月也见惯了。
片刻后她起身对云衔月说道:“十九,天色不早了,我阿娘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云衔月没抬头,继续趴在围栏上撒喂着鱼食,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过伯母了,你最近就留在这里吧。”
“但我阿娘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呀。”苏九鸢想到宋漓一个人冷清清地在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那边离着一条街的地方,我有一所空着的小宅子,下午已经接伯母住进去了。”云衔月指了指宅子的方向说。“那边热闹,晚上也安全些。”
苏九鸢也学着云衔月趴在围栏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道:“十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先对我好呀。”云衔月有些心虚,别过头把剩下的鱼食撒进池中,起身说:“该吃晚饭了,走吧。”
暑气渐渐消去,云衔月心头无名一股燥热,让她有些呼吸困难,眼角余光瞧见晚阳将两人身影拉长后交叠在一起,好似亲密无间。
晚间就寝时,云衔月开始耍起赖来,非要与苏九鸢同住一间。
苏九鸢看着撒起娇如同小孩一般的云衔月,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说道:“殿下呀,你这可是陪读没说要陪/睡呀?”
“本殿下怕黑。”云衔月不多废话,一下就跳上了床,扯过被子蒙了头就开始装睡。
苏九鸢心智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只当云衔月是小孩子脾气,并未与她多口舌,也躺下伸手很自然地揽过她,下巴抵住她的发顶,手指不经意间绕着一缕深棕色头发随意把玩着。
云衔月一时失了神,这个怀抱太过熟悉,是她这一月以来日夜思念之人呀。
颈间滑腻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神秘又致命的诱惑,目光再往上便是苏九鸢微微张开的薄唇,是好看的水红色。
云衔月感觉自己是疯了,为何会心心念念一个女子?还为她求着阿爹让苏九鸢做自己的陪读,这是自古就没有的事情。
那股清冽的檀香随着苏九鸢的体温扩散在空气中,缠绕在鼻尖挥散不去,细闻清冽中又带着一丝甜,让人沉沦不能自拔,云衔月深埋在她怀间不知贪婪。
这个味道同苏九鸢的性格不像,倒是与她的相貌意外的搭。她眼尾狭长,微微上挑,脸上是拒人千里的冷淡与疏离,如高坐庙堂的神明俯瞰红尘众生。
云衔月回来后也曾点过几次檀香,却始终不是苏九鸢身上的味道。
那破香越点越烦躁,越是想那人。
那股温暖的檀香如同坚不可摧的蚕茧将她紧紧裹于这世间万物之外,俗世纷扰与她无关,只求这片刻的宁静。
生命似漫长无眠的黑夜苦苦等不到黎明,只有一缕檀香能安抚于她。这一世若能在苏九鸢怀里至到死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