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零咸鱼知青（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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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啊，要不你换一家搭伙，来我家也行。顾晟那人脾气不太好，要是你不小心惹到他，我怕他打你。”坐得离晏长安最近的婶子压低声音劝道，她神情小心翼翼，似是怕被人听到。
从昨天知青以及今天这些婶子们的反应，晏长安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对顾晟的恐惧，他昨晚在吃饭时也被老知青们普及过顾晟的事。
顾晟的母亲张秀兰在怀着他的时候，他爹顾大山不知怎么和隔壁村的寡妇吴翠花搞在了一起，结果被怀孕八个月的张秀兰撞见，气得早产，生下顾晟后就撒手人寰。
张秀兰的娘家重男轻女，张秀兰死后他们来闹过，拿到一百斤粮食和三十块钱后就满意地离开，对顾晟这个刚出生的外孙看都没看一眼。
顾大山以顾晟年纪小需要人照顾为借口，不到一个月就将吴翠花娶进了门，七个月后吴翠花生下一个儿子起名为顾金宝，对外说是早产，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村里人都心知肚明。
也许是为了推卸害死张秀兰的责任，吴翠花没少在村里宣扬顾晟命硬克亲，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
顾晟原本一直没有名字，也没有上户口，还是顾金宝出生后，顾大山要给顾金宝上户口，若是再不给顾晟上户口也说不过去，才随便起了个“剩”字，意思是被剩下来的，可见对顾晟这个儿子的不喜，还是林国栋看不过去，将“剩”字换成了“晟”，意喻光明旺盛。
吴翠花是个心狠的，不仅让还是婴儿的顾晟挨饿，还时不时的掐他，顾晟当时还是个婴儿，小小的身子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很是可怜。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吴翠花对顾晟的虐待，顾大山完全视而不见。
若不是林国栋偶然发现，威胁吴翠花若是不好好养活孩子，就去举报她和顾大山搞破鞋，镇住了两人，顾晟怕是早早地就夭折了。
虽然有林国栋的威胁，但顾晟也不过是饿不死而已，在这样的家庭要想过得好是不可能的，这还是有林国栋时不时的接济。
顾晟三岁起，吴翠花就逼着他帮家里干活，不干就没有饭吃。别看顾晟现在长得高高壮壮，小时候的顾晟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个头还赶不上比他小七个月的顾金宝。
为了填饱肚子，顾晟从七岁起就没少往山里跑，据村里人说，好几次看到他血淋淋的从山里走出来。确实如吴翠花所言，顾晟是个命硬的，好几次伤口发炎引起高烧，顾大山和吴翠花不肯花钱给他治，任由他自生自灭，但都被他硬生生地挺了过去，小小的孩子硬是拼着命摸索出一身打猎的本事。
顾大山和吴翠花不是没打过他猎物的注意，但顾晟那时已经可以养活自己，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狼崽子的本质暴露无遗。顾晟十岁时双目赤红拿着刀要和顾大山同归于尽的模样，如今还让人心有余悸。
自此，顾大山被吓怕了，也不敢再和顾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顾顾晟才十岁就把他早早分了出去。
前几年还相安无事，但自顾晟十六岁，下地可以拿满工分后，顾大山和吴翠花就无耻地闹上门要顾晟给养老钱，甚至趁顾晟不在家搬空了他家里的粮食。
顾晟为人寡言，也不与他们争辩，转头就将顾金宝打个重伤，他们拿走的那些还不够付医药费。
顾晟做得隐秘，一开始众人也不知道是他干的，但每次在顾大山和吴翠花闹过或偷过顾晟的粮食后，顾金宝都会受伤，次数多了，谁还猜不出来是顾晟所为，否则哪会次次都这么巧合。
顾大山和吴翠花想报公安，但顾晟就是有本事每次都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拿顾晟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怕顾金宝真的被打出个好歹，最后只能偃旗息鼓，不敢再招惹顾晟。
吴翠花没少在村里说顾晟的坏话，命硬克亲、扫把星、白眼狼、不孝的帽子没少往顾晟头上扣。村里人虽然知道顾晟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原因的，但他表现出来的狠厉还是让人恐惧，这种动不动就要动刀子的人，村里人哪敢让家里的孩子和他走近，万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被打伤了怎么办？久而久之，村里人都对顾晟避而远之。
和村里的人的看法不同，晏长安对顾晟十分欣赏。晏长安以前的任务虽然是救世，但他却不是个圣父，圣父在那样的环境下也活不下来，他就喜欢这种恩怨分明，杀伐果断的人。
那样的家庭环境，顾晟没有变得懦弱自卑，阴郁敏感，可见心性坚韧。面对极品亲戚的纠缠，能迅速的抓住对方的软肋，果断出手，事后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心思敏锐，有勇有谋，行事果决。顾晟虽然冷漠，眼中却没有戾气，他相信以顾晟如今的能力要报复顾大山一家轻而易举，但他只是无视他们，没有一味地沉浸在仇恨里，可见心性通透。
正直善良，乐于助人？晏长安虽然这么说，却不会真的以为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的顾晟会是这样的人，但他感觉得出顾晟对他不仅没有恶意，还十分的友善，且顾晟帮过他是事实，也许就像他欣赏顾晟一样，他就是合了顾晟的眼缘也不是不可能。
顾晟不仅帮过他，还是他认定的厨师，他这人护短，顾晟可能不在意名声，但晏长安却不喜欢别人这么误解他，况且要是顾晟心情不好影响厨艺的发挥怎么办？
他瞪着双眼故作惊讶：“婶子的意思是顾晟同志会无缘无故打人？”
“呃……那倒不会，但万一你不小心惹到他呢？”
晏长安似乎被吓到，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算惹到，我们现在这样背后议论他算吗？顾晟同志会打我们吗？”
“他又不知道。”
晏长安：“那村里那么多人说他，他总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吧，那有人被他打过吗？”
那婶子想了想，摇头道：“那倒没有，他就只打过顾金宝。”
晏长安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我就放心了，这么说顾晟同志的脾气还挺好的，要是有人背后议论我说我坏话，我肯定会生气得想打人。”他气呼呼的模样，仿佛真的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婶子们被他的模样逗笑，不过却是将晏长安的话听了进去：“长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顾晟脾气挺好的。”
晏长安这话里还有一层意思，背后说人是不对的，但他孩子气的模样冲淡了对话中的严肃意味，众人没有觉得晏长安在指责她们，自然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晏长安话里的信息。
晏长安重重地点头：“就是，顾晟同志脾气可好了，他打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婶子们似是陷入了回忆：“这么说来确实是顾大山和吴翠花不做人，那么小的孩子又要干活还不给饭吃，一不顺心就往死里打，顾晟若是不狠点怎么活得下来，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啊！”言语间竟多了些对顾晟的怜悯。
人都是健忘的，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近十年，顾大山和吴翠花如何对顾晟在众人的脑海里早就模糊，反而是顾晟拿着刀要与亲爹同归于尽的狠厉模样让人印象深刻，再加上吴翠花不间断的造谣，谎言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村里人不知不觉间就被洗脑了。
如今有晏长安言语的引导，众人重新回忆起以前的事，反倒对顾晟多了些怜惜，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明辨是非的，那种一味要求孩子愚孝的人还是极少的。这其中也有晏长安精神力高的缘故，能轻易的引导着众人跟着他的思路走。
晏长安继续引导：“顾晟同志吃了那么多苦，没有变得懦弱自卑，也没有装可怜博同情，小小年纪靠在自己把自己养活，长大了也没有变得愤世嫉俗，报复社会，看到有人需要帮忙还会主动伸手，每次下地都能拿满工分，还会打猎，勤劳又能干，真的太厉害了！”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赞赏，继而又羞愧起来：“要是我生活在那样的家庭，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变得像顾晟同志那么好，看来我还要多多向顾晟同志学习。”
是啊，若是他们在顾晟那样的家庭长大，他们真的能做得比顾晟这更好，比他更有出息吗？
晏长安看着众位婶子们沉思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
若只是让人想起顾晟小时候吃过的苦，大家确实会怜悯顾晟，但他相信顾晟那样心理强大的人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正如他所言，顾晟很厉害，他应该得到是正视、尊重甚至赞美。
这些婶子们都喜欢八卦，他今天说得话，她们回家后一定会说给家里人听，且她们大多掌管着家中的钱粮，在家中极有话语权，她们的想法定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一大家子人，他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村里都会转变对顾晟的想法。
目的达到，晏长安的眼中划过狡黠，站起身准备继续干活，一转身却不想对上一双幽深灼热的眼眸，也不知道顾晟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救世不是那么轻松的，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晏长安以前为了忽悠属下多做事，他没少夸人，甚至有些夸奖的话肉麻至极，这时候，属下们就会用如顾晟此刻这般炙热激动的眼神看着他。
晏长安被人这么看习惯了，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但一旁的婶子们就尴尬了：“呃……顾晟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晏知青说’顾晟同志真是是个好人’的时候。”他回应着婶子的话，眼睛却没从晏长安身上移开，内心的震动激荡让他出口的声音带着暗哑。
顾晟过来时就听到那些婶子们劝晏长安远离他的话，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做好了被晏长安厌恶惧怕远离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会听到晏长安这么一番话。
那不是都听到了！婶子们更尴尬了，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饶是她们脸皮厚此时也有些脸红。
“顾同志，刚刚婶子们还跟我说起你的事，还夸你脾气好，为你打抱不平呢。”晏长安似乎没察觉到婶子们的尴尬，十分开心地和顾晟分享道。
婶子们疑惑的看着晏长安，他们什么时候夸顾晟脾气好，为顾晟打抱不平？
“婶子你们想想，你们刚刚是不是夸顾同志脾气好，还骂顾大山和吴翠花不做人？”
婶子们将他们之前的对话想了一遍，话他们确实说了，但说她们夸奖顾晟还为他打抱不平，又似乎有哪里不对。
顾晟看着晏长安的眼神越发柔和，他知道晏长安这么说是不想他和婶子们太尴尬，想让他在村里过得更自在，他虽然不在意村里人怎么看他，却不想辜负晏长安的好意。他终于移开一直黏在晏长安身上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婶子们：“谢谢婶子们。”
被他这么一道谢，婶子们更不好意思，感觉这声谢谢受之有愧，不过之前的尴尬倒是完全没了，心里倒是认同晏长安的话，觉得顾晟人不错，是个大气的。
这些婶子们对顾晟有所改观，之后听到村里有人说顾晟坏话，都会为顾晟说话，久而久之，村里对顾晟不利的流言少了不少，顾晟的人缘也好了不少，让吴翠花气得不行，这是后话。
尴尬化解，晏长安这才问道：“顾同志，你是过来找我的？”
顾晟微微颔首：“快中午了，我准备回去做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想先回一趟知青点，把粮食拿给你。”
顾晟本来想说不急，但看着晏长安脸上不给粮食就不好意思吃饭的表情，只好说道：“那你一会儿来我家，我家就在山脚下，好找。”倒不是他不想陪晏长安去知青点，只是这是搭伙的第一顿，他准备做些好的，抓住晏长安的胃，让他一直心甘情愿的一直搭伙下去。
晏长安应道：“好。”
两人擦身而过时，顾晟蓦地附身在他耳畔低声道：“刚刚谢谢，我很高兴。”
微热的气息喷洒耳朵上，晏长安一怔，转头看去，只看见男人挺拔如松的背影，宽阔结实的肩膀似是能承载世间的一切重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零咸鱼知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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