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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秦王之冤 ...

  •   在赵元休的陪护下,婉儿又在重新在甜水巷寻了一处四合院的宅子,北面是正厅,有上下两层,一楼一边是会客祭拜,二楼是书房和卧房,西面是下人和厨房,东面是一个水榭的阁楼,夏日可以乘凉。

      庭院中央是一池塘,旁边还设置了一座假山,不至于一眼就将院子景色全揽。

      婉儿喜欢在池塘边设一张小桌,然后在上面摆上一些吃食,坐在一张摇椅上,那个一个钓竿钓鱼。

      池塘里还养了一对鸳鸯,恩恩爱爱的在水上嬉闹,看着就是十分有趣。

      再怎么炎热的夏季,总会过去,再怎么伤痛的回忆,总会淡去。

      夏日吃瓜,秋日吃藕,直到一天起床,觉得北风萧萧,这才发现,已经又是到了冬季了。

      跟赵元休在一起的日子,婉儿没有了危机感,没有了孤独感,甚至连自己绿茶的技能都懒得使用,想高兴就高兴,想生气就生气,总是由着自己的心情。

      “三郎,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婉儿叫人顿了一锅子羊汤,就等着赵元休回来用晚膳。

      往日只要一回来,不管多累,赵元休脸上的疲惫感立马就回消失无踪,可是今日,他依旧垂头丧气,脸上竟出现从未有过的哀伤感。

      婉儿知道事情不妙,立马将手上端着的吃食放下,走到赵元休身边,道:“三郎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赵元休慢吞吞的从时衣袖立马抽出一封书信,婉儿一看这信封是用油漆密封的,且这是开封府独有的加急信件,瞧着应该是暗探送回来的。

      “三叔殁了。”赵元休再也支持不住,一手扶额,用衣袖掩饰他的痛苦。

      “这……怎么这么突然?前两个月你不是还说,他在房州一切都好,身体也健朗吗?”

      婉儿这句话大概戳到了赵元休内心里面不忍说出的某些事实,不禁竟呜咽起来。

      婉儿轻抚他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赵元休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了,才又道:“这是密报,不过,据说,官家已经提前知道此事,却强行按了下来,要等过完年才让报上去。”

      婉儿道:“为什么要这样?”

      赵元休发出一丝冷冷的嘲笑,道:“或许只是为了图吉利吧,不想让这事情影响了大家过年的心情和元宵夜,婉儿,你说皇家是不是很可怕?”

      婉儿又道:“你说的‘据说’,是不是陈王说的?”

      陈王就是赵元休的二哥,原本是广平郡王,就在赵元休被封为韩王时候,他也得到了亲王的封号,封为陈王了。

      赵元休点头。

      婉儿知道了,心道,如今这陈王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想着挑拨官家于太子还有韩王的关系,这涪陵县公之死,可要被他大做文章了。

      婉儿道:“如今陈王掌管着官邸奏报,也有可能是他没有将事情告诉官家,却跟你说官家已经知道,这样让你对官家……”

      “婉儿!”赵元休对这自己这位二哥可是十分信任的,见婉儿如此说,赵元休立马止住了她的话,道:“二哥不是你想象这样。”

      婉儿道:“我也是说一种可能性,三郎怎么就说一定没有这种可能呢?”

      赵元休道:“谁不知道,太子哥哥因为三叔的事情,多次与爹爹争执,若是太子得知三叔离奇薨逝,他定然是要去质问爹爹,倘若如你所说,那此时他就不是告诉我,而是去告诉太子,那样的话,岂不更是好。他今日告诉我,还特意说了此事不要让太子知道。”

      婉儿心中开始翻起白眼了,他陈王可不是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么做太明显了,而且陈王很贪心,他想用这件事,一次性除去你和太子两个人。

      陈王的计划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元休,再由赵元休的口告诉太子,这样,太子若是发疯做出冲撞官家的事情,追查下来,就是赵元休想要谋夺太子之位,伺机挑拨太子与官家的关系。

      可是明显,现在的赵元休对陈王十分信任,不容许婉儿说陈王的一丝错处。

      赵元休将信件递给婉儿,道:“你先收着吧,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婉儿接过信件,问道:“那三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我能怎么做,我从来都是做不了什么的,当年三叔被贬,还有太子被申斥,包括我的婚事,哪一个是我能做主的。”他又想起太祖问他想当天下人的官家时候他的回答了,叹气道:“这都是天命,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生活在皇家。”

      他没有胃口,直接洗漱就靠在床上,拉着婉儿的手,说起了涪陵县公,那时候还是秦王的事情。

      太祖和如今的官家,还有涪陵县公三人皆是杜太后的儿子,由于赵家的江山是从后周的小皇帝手里夺过来的,所以杜太后觉得主少则国疑,将三个儿子叫到跟前,制定了皇位传承的规矩:大儿子(太祖)去世就传给二儿子(官家),二儿子去世就传给四儿子(涪陵县公),然后再由涪陵县公传给太祖的儿子,这样的方式过度朝政。这即使叫做“金匮之盟”

      这原本就是历史上没有过的这样的传位方式,可是太祖竟然遵照了母命,去世后,皇位传到了官家手里。

      可是当今官家,并没有继续照着这份约定做下去,这让得了实惠的太子和韩王觉得十分别扭,特别是太子,他经常自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贼,窃国大贼。

      现在的官家拥有至高的权利,他要毁约,那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官家内心也是很别扭,他不单要毁约,还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若是自己的兄弟和兄弟的子嗣都没有了,那自己让亲儿子继承皇位,那不就是名正言顺了吗?

      就是这样的思维,让皇室在这几年时间里,连连发生离奇的皇室中人死亡事件,更是加剧了官家和太子之间的矛盾。

      太平兴国四年,宋朝决定对辽发起又一次攻打,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官家和秦王都亲自上阵参战了。

      在与辽的几次交锋中,都没有讨到便宜,随后全军陷入了士气低迷的事情,正在这时期,带领军队外出作战的官家竟然突然不见了,派人找着了一整天也找不到人,这三军不能无帅,更何况是官家不见了,在这茫茫战场,多半是凶多吉少。

      在这种情况下,军营里面众人纷纷推举秦王暂代官家的位置,稳定军心,秦王见局势万分紧迫,于是便走上前去,正要在宝座上落座的时候,官家又神奇地突然出现了。

      其实,赵家的天下就是如同类似的“黄袍加身”,看似都是被迫不得已,其实早有预谋,若是官家没有出现,那不就是当年的事情重现了吗?

      这就十分尴尬了,这怎么能说的清楚呢,所以,就算则不说,大家都没有将这层窗户纸说破,但是心中都有了疙瘩。

      后来大军班师回朝,就有言官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就是说秦王就是个狂傲的人,定然会偷偷举兵造反的。

      虽然有太子为秦王说情鸣冤,可是德高望重的宰相赵普却是猜透了官家的心思,一门心思的要将秦王踩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秦王变成了涪陵县公,被贬黜出京,直死都没有回来了。

      赵元休回忆起记忆中的秦王,道:“他与那唐后主一见如故,视为知己,可是爹爹非要让三叔去杀他,三叔还是照着做了,他说,跟唐后主再亲,也没有兄弟的感情亲,无论做什么,兄长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弟弟,而他要做的就是遵从兄长的命令。”他说完这话,发出了低低的几声冷笑。

      “有时候回来的路上,看到人家家里面兄弟姐妹一大群,却能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相亲相爱,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赵元休一头栽倒在床席上,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婉儿知道,自始至终,赵元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平常的人家那样,可是那样的生活却始终不属于他。

      婉儿给他盖上被子,尽她所能的方式,让他驱散心中的寒气。

      就在婉儿与赵元休夜谈之时,他们不知道,一辆马车,就停在他们宅邸的街角处,马车里面的人响起熟悉的声音,道:“你猜,他会不会告诉那个女人呢?”此人正是如今的陈王。

      车夫往街对面的宅邸看了看,道:“应该会吧,如今的韩王,可是每日都歇在这里,他的王府倒是没有回去过几次了。”

      陈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这样正好,越多人知道,怀疑的对象就越多人,这么一来,这些个没有背景的贱民,最先遭殃。”

      在他的设想里,婉儿此时已经是他的替罪羊了,于是越发心情愉悦,然后突然又想到一事,道:“那姓潘的怎么样了?”

      车夫依旧没有什么情绪,道:“据说已经下不了地了,整日都要汤药吊着。”

      陈王越发开心,道:“好好好,这个冬季就是好,该死的人都统统死掉了,这没用的棋子就应该除去,才好放新的棋子上去用才行。”

      听到“死掉”,车夫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惶恐,拱手道:“王爷,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严罗的下落。”

      陈王顿时就不开心了,声音也若天一样冰冷,道:“这都一年多了,连一个瘪三都弄不死,我看你的人是真的越来越没用了。”

      车夫不敢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人迟早是个隐患,你多派些人手,务必给我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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