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西山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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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呵呵笑道：“这还要提起一位故人。初次见面时，看到你那头雪发，我就知道你肯定和那位小城主关系匪浅。既是同族人，姓白也就很好猜了。”
白衣在暮色里尤为明显，铃儿瞅见那抹影子一顿，紧接着又朝着吴伯匆匆快步上前。
钰袖虽尽力克制着自己情绪，但语气中难免还是流露出些些激动之味：“您口中的小城主是否名叫白沐贞？她正是我的母亲，听您这么说，难不成我娘亲她曾经来过这里？”
“你是她女儿？”
铃儿虽看不清吴伯的表情，但从他语气中也听出了惊异之色。
“白云苍狗，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般快。小城主确实来过这里，不过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大概还没有你。”
说到这儿他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现在此行的方向是对的，到那边说不准可以打听到你们想要的消息。”
“多谢前辈告知。”
钰袖晓明，也暂且了却一桩心事，这趟确实没有白来，南疆是非去不可了。只是苦了铃儿，那边奇虫怪草颇多，她又最怕这个。
钰袖嘴角不知不觉弯起微微弧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吴伯嗯了一声：“但我此次引你前来可不单是为了这个。”
钰袖颔首：“前辈但说无妨。”
他没有立即回答，握在拐杖上的拇指摩挲着乌木蛇头：“你可知这西山寨是怎么来的？”
“听闻南笙姐说过，起初这里官府作恶一方，陆寨主看不下去他们如此欺凌百姓，所以便抢来了西山做寨与之抗衡？”
“没错，不过单靠颠山还做不来这些”他眼睛深邃，让人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你娘亲曾同你族人们一起来过这里，托她仗义出手，才如此顺利。”
“我娘亲与她族人？她们来到这里做什么？”
钰袖暗暗在下攥着衣袖，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他们要去干什么我也不便多问，但无相城被毁，小城主携一族之人来到这里，其中和朝廷上那群口蜜腹剑假仁假义的家伙们脱不了干系。”
钰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想：“您的意思难道是。”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把手中乌木杖在地上随意一矗，蛇头往下的棍身处不知从哪兀然绽发出一圈如烟火般的火花，也同烟火一样转瞬即逝。
但威力非同小可，竟把周围一圈野草烧了个干净。
躲在树叶里的铃儿看到这片火光，又把身子往枝杈里藏了藏。
“你看，即使这样，明年春风一吹，它就又长起来了，你猜它究竟能活多久？”
见钰袖不答，吴伯又道：“庄稼地拔草，就是因为它像强盗一样，贪婪不倦地吸取作物养分，它的根比你想象中延展的还要长，还要多。”
“您有言外之意。”钰袖声音淡淡，不是提问的调子，显然她已经明白什么。
树上铃儿似懂非懂，一个头变两个大。心中忍不住腹诽，搞不懂明明就两个人还在这儿打什么哑谜。
“如果你还要继续往前走，那就记得，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都自在人心，可人心叵测，不是你我能瞧得透的。不管是白道也好，朝廷也好，都不可轻易相信。”
钰袖想了想，“您跟我说这些，可是陆寨主的意思？”
“颠山他不可能告诉你。照他的性格，定不会让你们这群娃娃去牵扯那些错综复杂的阴谋。”
吴伯摸了摸唇边一瞥胡子笑道：“而我自然有我的想法，小城主对寨子有恩，我给她后人多启点几句也在情理之中。你能放弃一切千里迢迢寻母，就证明不是那种半途而废之辈，若问了颠山，他不肯告诉你，我估计就算大海捞针，你也会继续探寻真相吧？”
铃儿听到这儿，一阵赞同点头。这老头儿要不告诉钰袖，说不定以后还真会被人骗了。
两人又交谈了些别的，白钰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我娘亲与她族人来到西山寨的那年，您可知她族中还有哪些人？”
想到崔老爷告诉她无相城的存在，最后此城又在江湖销声匿迹，吴伯又说白家全族来过此地……那么在这之前，一定发什么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白家族人来时，大多都被寨主安顿在后山，那时白家上下损伤惨重，多为疗伤。只是不过除了小城主，倒还对几位与她结行的同伴印象深刻，建寨时他们也帮了不少忙，现在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估计你也听说过。”
“嗯？”
“一位是现在天涯海阁的阁主柳如烟，一位是天下第一飞贼，轻功了得的沉飞燕。”
是师父？！
铃儿心中一惊，从未料到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师父也来过这里？并且和钰袖的母亲同伴而行，还和姐姐一起？
铃儿在树上听的着急，攥着树上枝丫的手没控制住力道，竟然喀嚓一声，断在手里。
不好！
“是谁！”
铃儿听见钰袖一声大呵，忍不住慌了神。
遭了遭了。
铃儿大汗，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要逃去。
与此同时钰袖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轻盈如一朵摇曳在空中的花瓣，朝风铃儿发出动静的方向踏空而至。
铃儿又不好运功跑掉，毕竟对方是钰袖，对她招式一清二楚，这样做无疑自露马脚。
眼看白影已经近在眼前，只要铃儿一个抬脸的动作，钰袖就能看到她的面容。
铃儿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明明就算被钰袖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钰袖脾气那么好，定是不会因为这件事与她置气。
铃儿道理也都明白，但尽管如此，她依旧莫名其妙地心慌发乱。钰袖叮嘱过她让自己乖乖等着，但自己一股脑跑来偷听她的家事。
她会不会讨厌我？
想到这儿，铃儿把自己吓了一跳，也不管那么多了，抬腿就往树下跳去。
两人一来二去带起的风，把树冠上的叶子扰地唰唰作响，
也正因如此，风铃儿毫不意外被白钰袖像小鸡仔一样提起后领。
风铃儿着实低估了钰袖的反应力，她刚要跳下去的瞬间，就被身后的白钰袖逮个正着。
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原本凝眉肃然的钰袖瞬间换了一张惊异万分的脸：“铃儿？！”
铃儿干笑，心虚挠脸。
“你在这儿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寨中等我吗？”
风铃儿垂眉，小声嘟囔：“可大晚上你往林中跑，谁能放心的下啊。”
钰袖心中一暖，放轻了语气：“那你也不能躲在树上呀，既然跟来了，出现不就好了？在上面多危险？”
白钰袖松开手，一如既往揽住她的腰，把人从树上给抱了下来。落地后还不忘替她整理被自己刚刚拽乱的衣领。毕竟在前辈面前，不能让她衣衫不整失了面子。
铃儿脸庞微蒸，不知自己后领被她攥成了什么样子，只觉得脖颈处时不时传来温润的触感。
她乖乖呆在原地，脑袋也不敢去抬，名为羞意的感觉给脸庞上了颜色，她只得默默承受那老头带来的打量。
“这是你小友对吧？”吴伯摩挲着下巴，仔细盯着风铃儿对白钰袖询问。
她点点头，停下动作，应是整理好了，颇为满意得轻轻拍了两下铃儿后背：“她叫风铃儿，我的……挚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西山篇（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