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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厨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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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依旧是滕霁喂她,边同她说话。
“从今日起,便可吃些肉食了,你想吃什么?”
都这般境地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挑剔,颜悠悠这般想着,便说什么都可以。
转而又想到他一个人住在这山里,还要靠着采药为生,定是没什么银子 ,怕他手里拮据,想着便问:“文公子,不知你救我那一日,可有看到马车中我的行李?”
滕霁点点头,放下碗后走到墙角的竹篓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放在了她的手边,道:“那时你的马车都散了架,我忧心你的性命,就只捡回了些贵重物件,衣裳那些都没拿。”
他说着温和一笑:“不过你放心,待你腿好了能动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衣裳的。”
颜悠悠无奈一笑,打开了小包袱,果然都是自己随身的一些首饰之类,至于一路上所用的银子,一直都在倚翠身上。
心里盼着倚翠和护卫们都能活着,从首饰中挑了一支金钗递给滕霁:“文公子,待你下次出去采买,便当了这个抵吧。剩下的这些,公子还收着,方便随取随用。”
滕霁笑笑,接过那金钗看也不看,说了句用不上,便将金钗放进了包袱里,重新又扔回了竹篓里。
颜悠悠见此,抬眼看向滕霁。
这些首饰大多都是金玉,虽不是多么名贵,可也能值不少银子。
可他捡回来却就一直随意的扔在竹篓里,问了就毫不犹豫的拿出来,还扔来扔去的,好似根本就没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但他却又是住在这种简陋的房屋里。
看来,他不是那种在意身外之物的人。
胡思乱想中,又听见他说:“像我这种在山里常住的,就是靠山吃山,待午后我忙完家里的事,就进山去给你弄道肉菜。”
知她一个人就这么躺着定是无聊,滕霁想着又说:“等你的腿再养几日,动起来不是那么疼的时候,我就抱你出去,你也好看看外头的风景。”
他说着,俊然的面上笑意温软:“现下正秋末,外头山上草树都渐渐发黄了,远远望去一片黄澄澄,若再遇上晚霞,那景色……就算是看不清,但我想你也一定喜欢。”
颜悠悠听着他的话,目光望向门外,一片雾蒙蒙之中,恍然可见远山。
就算是看不清,出去望一望天,也定好过这样木头一样的躺在床上,能看的只有屋顶。
想着,她不禁对他口中所说的美景,有了些期盼。
午后不多时,滕霁出门了。
说是要亲自去山上弄肉回来,其实去的是全奎,他只是提着竹篓来到小屋不远处的山泉边,洗换下来的那些褥子。
没多久,全奎就从山里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
滕霁瞥了眼一旁准备处理兔子的全奎,声音淡淡的:“皮毛留着。”
全奎哦了一声,下刀时便十分小心,知道若是再把这皮毛给戳破了,公子就定不会再给自己丁点好脸色了。
不过说来他也是够心酸的,自从公子护着颜姑娘住进了这山坳里,他就从当初那个英气勇猛的护卫,变成了如今的打杂小哥。
不是去采买吃的用的,就是偷偷的在厨房做饭,做完了还得洗碗,洗完了还得去捉兔子……
不过郁闷着,偷偷的瞧了一眼旁边洗衣的公子,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毕竟连他们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公子,都在做这些芝麻绿豆的杂事,他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暗笑着,全奎察觉到身边投射过来一道视线。
冰冷冰冷的,他没敢看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头埋的更低。
全奎弄干净了兔子后,无聊的坐在一旁扔石头。
滕霁洗完了所有的东西,起身看向他:“你回去吧,告诉五殿下,陛下大寿,若能大破敌军,得胜回京为陛下贺寿,陛下定然龙心大悦。”
全奎起身正色:“是,属下知道了。”
拎上兔子,滕霁转身离开,抛下一句:“这几日你就不必来了。”
全奎闻言一笑:“知道了。”
不来正好,省的他做贼似的在厨房里做饭,哪怕快呛死了都不敢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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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霁推开屋门的那一刻,颜悠悠转过眼来,便听他问:“躺累了对吗?”
颜悠悠嗯了一声,其实不止是累,身子底下早已痛麻了。
滕霁了解她的性子,看着温柔绵软的一个人,其实骨子里颇有些倔强坚持。这几日但凡能忍受的,她都不想麻烦他,此刻柔顺的回答,便说明她已经快受不了了。
他坐在床边,缓缓的将她扶起,开始每日不止一次的全身按摩。
颜悠悠一只手扶着他肩膀,背上的松缓令她舒服的闭上了眼,将脸贴在了手背上,像是靠在了他肩上。
直到按完双腿,滕霁已经是满额细汗。
随意擦了下,他嘱咐颜悠悠好生休息,便起身去了厨房。
煎药,炖肉,做晚饭,一样样忙完,端去屋中时,天色都快黑了。
滕霁将颜悠悠缓缓的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
颜悠悠不想让他从头喂到尾了,便默默的伸出了手。
滕霁勾着眼角看向她郑重的面容,淡然一笑,将粥碗递给了她。
颜悠悠这才一笑,暗暗开心的样子溢在眼角眉梢,夹杂着两分纯粹天真,像从前那样。
好久好久没见过她的笑容了。
整整八年多了。
自救她回来,她最多的也是哭,不哭的时候也是一脸沉寂,忧心忡忡的模样。
此刻却因为能够自己吃饭,便开心的笑了。
如从前般一样好哄。
滕霁含笑看着他,眸中是颜悠悠看不见的浓浓温柔,夹了一块肉递在她唇边:“尝尝。”
颜悠悠下意识的张开口,尝过后有些不太确定,就问他:“好吃,这是什么肉?”
“兔肉。”滕霁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问:“你应该吃过吧?”
颜悠悠点点头,目光澄净的望着他,说:“以前夫君猎到过,我尝了几口没吃太多,所以方才没尝出来。”
夫君……
滕霁侧了侧脸,眸子半垂下去,淡声问她:“那他猎到的猎物,可有亲手做给你吃么?”
颜悠悠摇摇头,没有在意他这句话,想要再吃一块肉,手伸出去了才发现,自己拿的一直是勺子。
抬眼去看,正看到滕霁夹了一块肉吃下去。
她顿时默然,原来方才……他们一直是用的一双筷子吗……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在她心口跳啊跳的,伸出的手又悄悄的缩了回来。
滕霁将她一切动作尽收眼底,抿唇暗笑了下,夹了一块肉再次送到她唇边,在她默默吃下去的那一刻,眸光深深眯了眯,突然说了一句:“你相信么,你是第一个尝到我厨艺的姑娘。”
“在你之前,我连一杯水,都没给别的女子倒过。”
颜悠悠再次默然,微微闪烁着眼神,望着滕霁,沉默了片刻,缓缓的道了句:“那我……还真的,不胜荣幸。”
滕霁眼瞳深深,低笑了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低哑的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倒不必。”
“我只是想说,跟你夫君比起来,至少我的厨艺,应是胜过他的。”
颜悠悠:“……”
她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
他今晚真的很奇怪,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同夫君比?
愣了半晌,颜悠悠发现他的眼神还在悠悠望着她,似乎非得得到个什么回话才可以,无奈心中一叹,只得说道:“我夫君他可能连盐和糖都分不清,这辈子我应该是吃不上他做的东西。”
“但能吃到文公子做的饭菜,是我的福气。”
滕霁扬眉一笑,她还挺会说哄人的话,不过这么一听,那夫君二字,倒也不是那么刺耳了。
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颜悠悠抬手按了按左腿,眉头微微拧着,坐的久了,这条腿格外的不舒服。
滕霁看着她,声线温和道:“待过一阵子拆了夹板,也就初冬了。”
“今日这兔子的皮毛我留下了,在外头晾着,等过几日我给你做个护腿,早早的戴上,以免受寒留下腿疼的毛病。”
颜悠悠低头按着腿,闻言随口便回道:“等到初冬的时候,我应该就去夫君那儿了。”
滕霁闻言,唇线默默抿直了,“你的意思是,等你回到你夫君身边,就不会再用我送你的东西了?”
“……”
颜悠悠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下,缓缓的转头看向他,模糊不清的面容,隐约可见那双眼眸光深深,却散发着一丝莫名忧郁。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颜悠悠觉得自己的脑袋今晚浆糊了,一团乱,一团糟,窜出来的一些念头都十分令人莫名慌张。
今夜他说的很多话,都太容易令她误会和胡思乱想了!
孤男寡女,夜深山静。
他是个男子,整日里接触她的身子,甚至夜间同床共寝,他心里会想什么她也不知……
这般一考虑,颜悠悠再看滕霁的眼神,便隐隐添了两分紧张。
沉默的两息,滕霁看出了她眼中的情绪,无奈一笑,抬手又夹给她一块肉,声音越发温柔:“你别多想,我只是好奇,你的夫君是什么样。”
“他得对你多好,才能让你这般,三句不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