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落子无悔》叶神渊

5、第五章 术业专攻

　　近来，吴邪有些心理失衡，说起来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话长。
　　因为有老赵同志的培养，吴邪应付起各种训练根本不成问题，还得上心自己不能超常发挥，比如射击，把把十环，当时就惊掉了一地下巴。
　　总的来说，在吴邪同志不尽力的情况下，综合评定出来的成绩绝对在一甲之列，可是最好的兵不一定能分到最心仪的岗位上，这不，他跟黄石一起进了总参谋部兵种部，成了一名优秀的工兵。
　　不知道啥是工兵，简单，玩过军棋吧，就是那个跑在前头挖地雷的小炮灰。
　　上辈子啥极限运动都玩过，吴邪现在就想来场真人CS，此时却坐在一股子霉味的档案室里整理沉年累月的工程图纸。
　　黄石的专业是地质学，地质和建筑是藕断丝连的两个专业，加上两人是唯二的新人，就一起待在角落里长毛，后来有个工程发生坍塌，黄石跟着出了趟任务，没多久挂了少尉的军衔高升了。
　　举人老爷还在坐冷板凳，落第秀才却飞黄腾达了，没有比这更操蛋的事了！
　　吴邪对着被虫蛀过的图纸，一番心理建设后，化身吴志强，誓要冲出这发霉的牢笼，为此还推了两回王胖的约饭。
　　找来了手套和口罩，吴邪先把资料分类，完好的一堆，受损的根据程度不同分了三堆，较轻一部分稍加修饰就行；受潮被蛀的搬出去晾晒，这部分待定；最严重的又潮又烂，根本无从下手。
　　吴邪对着存档记录的编号一条一条找过去，捋清后交了一份报告上去，请示如何处理，这是胖子交的，在公共体系里，一张纸都不要私自丢弃。
　　这两年部队也在向信息化转变，吴邪以此为由顺带也申请一台电脑，并在报告中提出‘无纸化办公’，要求以后的工程档案存储，必须包含电子版存档，方便随时调用。
　　说了这么多他其实只想多申请一台扫描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碰壁后吴邪迂回救国，跑了多次后终于拿到领导签字，到多个旧物暂存仓库调出部分工程器具，于是苦逼的吴少爷又增加了一项临时工作：废物再利用，无薪的那种。
　　没等他有所突破，反而先接到了王胖要退役的消息。
　　王胖的离开很安静，走得也潇洒，把吴邪托给了老耿和老刘照顾拍拍屁股就走了。
　　临行前的一晚，王胖找吴邪说了半个小时不到的闲话，话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胖哥以后不能罩着你了，你招子放亮点别他妈悄无声息地就从这世上蒸发了，胖哥在四九城安顿好给你寄烤鸭吃。
　　吴邪从王胖故意漏出的话里，知道他家里没什么人了，父母弟弟都没熬过那红灾，现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他特意强调他在三环有套四合院且有一批江湖拥趸后，吴邪是怀疑的，知道他是在劝慰自己就没有反驳，反正自己早知道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仓促间吴邪也不知道该送他个什么东西保平安，虽然知道他会活得很好，可是万一呢？能少受一点伤就少受一份罪吧！
　　结果就扒拉出一块质地不错的玉牌，雕刻什么的吴邪自然不擅长，心里默念着平安二字，然后强行把那一行古字挤出脑海，那古字穿玉而过瞬间返回，玉牌内部却留下了字形的纹理，让人看了就觉奇妙。
　　就这一下吴邪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得不反复叮嘱他这是开过光（？）的宝物，一定要随身带着，否则这二货手头紧张时真能把它给卖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难度一般地训练，进度一般地工作，吴邪心里的各种吐槽当然也从未停止过。
　　这一天，吴邪的直属领导老郭领了个新人过来，说是给吴邪打下手，毕竟黄石也调走个把月了。
　　反正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干活，吴邪心说这刚有点眉目了你丫就派人来分功了，是不是特早了点？面上当然是热情地欢迎了新同志的加入，还感谢了领导的体恤。
　　年轻人叫郑洋，大个子黑面皮，一脸的生涩，北方口音浓重，听着就朴实，关键是这人意外地听话好用。
　　吴邪的宿舍是双人间，这明显是有人打点过的，他本人只当是组织对自己的关照，完全没有深究的意思，黄石调走后郑洋自然搬来与他同住。
　　自小郑来了后，吴邪感觉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高，这完全是当首长的待遇啊有没有，饭有人打衣服有人洗，身上的膘都囤了起来。闲时吴邪也会分析一下自己周边这些人的信息，他们总不会是打着“捧杀”自己的算盘吧？
　　生活工作一惬意，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又一年的新兵训练结束，这回没有新兵分到吴邪这块自留地里，他现在俨然就是档案管理员一个，但正式拿到毕业证后，他肩上顶了一星一杠，且有了小徒弟一枚。
　　以前的烂账理清后，两人的工作轻松得足够小郑一人应对，吴邪也不忍心这小伙子在自己这儿耽误下去，跑了几个仓库找了个勉强能用软盘，没办法，这年代还没有U盘，整点啥东西都不方便，几天后做出个简化版的CAD，指导小郑做一些简单的设计。
　　现在吴邪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盹，他并不是耐心很好的人，对小郑的学习态度就是顺其自然，你问了我心情好就说两句，心情不好就当没听见。
　　而这些偷来的时间，吴邪大部分用来钻研那句古字，剩下的用来重温各种经书，称得上刻苦，放高考时绝对清华北大的料！随着识海越来越宽阔，吴邪觉得这法子还能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如果自己有这种东西的话！
　　转眼到了九九年春节，假期这种事按资排辈到吴邪这儿简直遥遥无期，他老实地跟着大部队活动，期待着据说是火锅的年夜饭，然而……
　　“老师，你说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去年过年在新兵营也就算了，今年更惨，是在山沟沟里过……”副座上的小郑无精打采地叹气，“这混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后座上，吴邪去了眼镜，揉了揉鼻梁，自从接触电脑他就配了副灰蓝底色的玻璃眼镜，据说能保护视力，防辐射是不可能的了。
　　“小郑同志，你的这个想法就要不得，这些个事情总要有人做地吗，咱们去做了别的人就可以安心地过年了是不是，咱们年轻人就要勇于奉献嘛！”司机老路叼了根烟，知道车上有位禁烟就没点着。
　　“老路你这思想可早过时了，现在的年轻人感伤地是氛围，感伤地是情怀，并不是过年这件事情，晓得不？”吴邪笑道。
　　老路全名路有良，据说也是跟王胖混过的兵，关键是这货还是四川本地人，对这一带地型很是熟悉。
　　小郑配合地哼哼了两声，道：“果然老师你才是我辈同道中人，人家说三年一代沟，真真是老道理了！”
　　吴邪适时拆台道：“同道中人不敢当！你一个八零后和我一个七零后，中间可隔着一道鸿沟！”
　　老路啧啧了两声，只感叹自己老了老了，不晓得现在的小娃娃脑瓜里想的都是啥子东东。
　　说来此次外出任务完全是飞来横祸，早上两人还扎在食堂的人堆里讨论年夜饭都有啥，下一刻老郭就从天而降，说直径几个山头外的一片山区要开发旅游区，里面有一处民国时期遗留的军事基地，民工拆除时误踩了雷，炸出一片地下遗迹，现已交由军方全权接手，而该基地废弃前的勘察图纸就存放在总参谋部里，且归整在吴邪管理的档案室里，所以就临时抽调他去支援。
　　吴邪迅速回忆了一下那个工程的编号，然后骂了声娘，那图纸赫然在销毁之列，早他妈化作淤泥辗作尘了，现在以这么个破理由把自己发配出去兄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公共体系里当然没有个人说不的机会，吴邪欣然接受后，小徒弟傻傻地自告奋勇，加上一个司机和标配的行军包，行李都不用收拾，前后不到十分钟一行三人就被打包送走了，最后只有一个炊事班的同志可怜他们，追着车塞给他们一人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满满一盒猪肉大葱馅的饺子。
　　因为要求的是急行军，除了必要的修整，车子一直飞奔在路上，直径一千多公里，加上山路就要坑爹了，幸好有老兵领路，一行人没在山里迷路安全到达。
　　到达临时营地时已经第二日入夜，吴邪胃里只装了几块饼干和凉水，下车时人有些萎靡，这大年初一过得太他娘的印象深刻了！
　　营地负责人是个连长，也是个姓张的。
　　张仲年得到通知来接见了他们一行人，吴邪算是三人中的领头人，两人握手时吴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眼，眉眼凌厉嘴角有纹，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然，吴邪放个屁的私人时间都没有，张仲年就整队准备出发。
　　吴邪身上还穿着常服，在一众全是训练服的兵头之中很是扎眼。他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只把老路和小郑留了下来，自己裹上军大衣背着包就跟着队伍走了。
　　扎营地距离废基地还有五里地，跑步前进，吴邪跟在队尾有些喘，好在没收到关怀的同时也没收到白眼。
　　吴邪心想张仲年这厮还不如张海客那货呢，再怎么地不客气，他总得给自己喝口热水顺便把气儿喘均了再说其他吧，再想想，只怕这倒霉孩子已经换上自己的脸皮浪得没边了……
　　在完整的建筑部分走了一圈，吴邪在速写本上画出简单的结构图，一小队人陪他在坍塌处停了下来，吴邪把承重支点来回描了几遍，对张仲年道：下面估计还有两层。
　　张仲年三十来岁，面上波澜不惊，显然他们之前也有人分析过，没有多余的言语，他让吴邪画了几处安全区，直接爆破。
　　吴邪找了个角落蹲着，这些粗活儿用不上他。从军大衣的一角抠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孔里，摸出水壶先暖了暖自己的手，才给自己倒了口水，水壶不知是谁的，小队临出发时老路找熟人要的，糙汉子有时也很暖心不是吗？
　　把水壶塞进大衣里，吴邪拉紧了衣服去暖自己可怜的胃，正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时一声巨响，吴邪吓得差点跳起来，草，这肯定不是自己画的安全点炸出来的！
　　临时光源消失的瞬间枪声跟着响了起来。
　　又一声大爆炸，吴邪扒紧了自己的雷锋帽扶着还算坚固的墙壁站稳，黑暗中感觉人影多了许多，各种叫骂惨叫……
　　吴邪没有亮灯，这敌我不分的，自己这角落看起来还算安全，他就不打算动弹，免得给组织上再添麻烦！
　　可是好景不长，吴邪所在死角的另一面墙壁轰隆炸开，他直接被气浪糊在了墙上，碎石块哗啦落了一地，幸好他机灵地拉了下雷锋帽挡住了脸，不然可要毁容了。
　　火光明灭间有几个人从爆炸处蹿出，中间交杂着几句日语。
　　上帝你大爷的，抗日战争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地下还藏着日本人？
　　吴邪放缓呼吸趴在墙上当自己是壁画，只希望这群人赶快路过，不想他眼尾一扫间竟看见为首一人只着一件单衣，领口破损处露出的一片皮肤上全是复杂的纹身，那人一闪而过时似向这边看了一眼，吴邪顿时一疆，好在他之后的四五人都没有停留匆匆跑过。
　　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吴邪拉正帽子探脑看了看，一咬牙脚上用力坠在了那群人的后头。
　　高温，纹身，吴邪直觉那人就是小哥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