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落子无悔》叶神渊

31、第31章 泥牛入海

　　填饱肚子后，吴邪开始犯困，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休息，共用一张毯子，不要怀疑，小哥也是人，好吃肉也会冷。
　　周围很安静，小哥也很安静，吴邪不是喜欢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的人，他闭着眼靠在小哥身上，浑身上下只有背上最暖和，忽然间就想说些什么，偏偏有些话题又说不得。
　　斟酌再三后，吴邪问道：“小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小哥的呼吸很轻，像睡着了一样，吴邪知道他听得见，就耐心地等着。好几个呼吸后，身后才响起他平缓的声音：“不记得。”
　　吴邪挑事精般用后脑勺撞了一下他，别有用心地八卦道：“那你现在都记得什么？除了那些倒斗的本事，人和事有记得吗？”
　　好一会儿小哥都没搭理他，看来这个问题小哥不想回答，吴邪有些不死心，屁股上像长钉子似的动来动去，然后小哥的身子就越绷越紧，作了片刻，吴邪怕他一生气接着搞消失，自己一个人剩在这里才叫凄凄惨惨戚戚，顿时识相地消停下来。
　　吴邪一安静下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小哥意外地开口道：“你问的事，我说不清楚。”
　　已经缩起身子进入半睡眠状态的吴老板慢半拍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道：“你那时突然出现，我可是记忆犹新……”说着以个人视角把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然后补充道：“你打晕我时可真是快准狠，好在没留下后遗症，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感觉真不一样，没想到记忆对一个的影响这么大……”
　　就在吴邪快要睡着时，小哥忽然问道：“你怎么判断那个是我的？”
　　那个人？哪个人啊？吴邪迷糊了好一会儿才从周公那里挣脱回来，又问了一遍小哥的问题，大脑才开始缓慢地运作起来：“身上有纹身，奇长的手指，我叫你的名字，你也，他……也默认了吧……”这么一想吴邪也开始发怵，似乎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但他很快反驳道：“如果不是你，我当时被抢走的军官证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小哥似乎也被问住了，又是一阵沉默后，问道：“我和他哪里不一样？”
　　吴邪正在回忆那时的点滴，他是期待明天的人，并不喜欢经常回忆过去，回忆劳神啊，吴邪打了个呵欠，怒力对比起小哥前后的区别，身形面部轮廓保持得还是挺好的，他盯着那个移动缓慢的光点，说道：“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眼神了，你那时的目光很明亮，哦，不是手电筒的那种，是很清明，有明确目标的那种，现在的你像只……”吴邪发现自己用词不当，已来不及改了，硬着头皮道：“迷途的羔羊……”
　　这比喻，吴邪怕挨打！
　　小哥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问题，一动也不动的，吴邪的睡意一时难以培养，就胡思乱想了起来，都说小哥是本剧中最完美的长生，可就吴邪现在来看，这种长生的副作用太扯淡了些，如果没有主角光环照耀，这小哥估计得投好几回胎了吧？比如张家消失不见的其他人，吴邪不信他们都得道成仙了。
　　也许是感觉到小哥对自己的宽容，吴邪没忍住又絮絮道：“小哥，现在的社会飞速发展，你的失忆症也许并非无法可治，等咱们从这儿出去后，我可以带你先去看西医，做个全面检查，我有个朋友就投资这个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看中医，我舅公就是个中高手，我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全仰仗着他的能耐……”
　　说了半天，吴邪口干舌燥，小哥只是嗯了一声，没反对也没答应。
　　吴邪只觉眉眼抛给了瞎子，想静静地喝瓶酸奶安慰一下自己！
　　小哥这时忽然问道：“吴邪，初次见面之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现在，你怎么知道我有失魂症的？”
　　“……”吴邪喝到嘴里的酸奶突然卡在嗓子眼里，然后就是一阵猛咳，惊天动地的，小哥都不得不坐直身来给他拍背。
　　吴邪的脑海中一时千回百转，好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应运而生，可是对上小哥的目光，就扯不出这个慌来。
　　小哥见他终于平复下来，半侧的身子并没有扭转回来，而是看关吴邪继续说道：“我是在见到你三叔后才想自己是谁，之前的几年我只知道我姓张。”
　　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一盏夜灯点缀，两人的神情俱是明灭难辨。
　　吴邪想说他的信息来自三叔那里，或是其他途径，毕竟他现在也是人脉遍布的有为人士，可若小哥哪天去求证，一句谎话就要千万句来圆！
　　还是保持了沉默，吴邪没有回答，小哥也没追问。
　　虽然知道这小哥是个扯慌高手，但吴邪还是本能地有些过意不去，试探着问道：“小哥，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不能也回答我的？”
　　小哥回应得很及时：“你的问题太多。”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吴邪不得不跟着摆正身子，这是谈崩了。
　　吴邪的目光无奈又落回那个光斑上，自己说这句话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好吧？看着看着，那点光竟然消失不见了，吴邪出趁机往小哥身上靠了下，问道：“小哥，那个光点怎么不见了？天这么快就黑了？”
　　小哥声音平静道：“光被山石挡住了，”又补充道：“这是晶石反射的光。”
　　吴邪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又问：“那咱们这是在多深的地下？”
　　“一百多米。”小哥的声音好像没有上一句那么肯定。
　　“……”吴邪问道：“所以咱们在这里到底要等什么？”
　　“……”小哥也有权利保持沉默。
　　小哥张起灵，真心没什么不良癖好，吴邪甚至觉得他素质颇高，不多事不多嘴，不自大不自闭，关键时刻还能救命，唯一值得诟病的，大概就是性子不够活泼，毕竟这位也是个有想法的人。
　　吴邪在小哥身边睡得还得安稳，虽然姿势不舒服了些，却没做乱七八糟的梦，如果不是被小哥推醒，他还能再睡上不少时间。
　　睁开眼就看到一堆炸药，也是很解困的，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座千年古墓瞬间被土崩瓦解听起来很壮观是吧，身处其中的吴邪却切身体会一把泥石流过境，等他被小哥从泥水里提出来时，仿佛经历过世界末日一般，人都木讷了。
　　小哥抗上吴邪翻过一道土墙，把人丢进一个水塘子里，开始脱身上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对一脸懵圈的吴邪道：“赶快洗。”他人则走出几步潜进了更深处，再露出头时又是那个清秀的张家少年。
　　吴邪一阵惊叹，竟是个温泉，迅速将自己剥了个干净沉入水中，很是一翻清洗，在他想偷渡个洗发水出来时，就见小哥将衣服在水里来回抖了几下，很是接地气地拧起水来，见吴邪还泡在水里，就点了点岸边道：“水位在下降了。”
　　水位下降，肯定跟炸塌了地下水的岩层有关，别误会，那炸药不是炸墓穴用的，而是炸隔绝地下水的岩层用的，吴邪怀疑张家人可能改动过附近的地下水位直向，不是初一也非十五的，他们也不知怎么搞清得潮汐规律，这一炸很彻底，简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鲁王宫中的隐秘，皆若泥牛入海，恐难再觅。
　　两人目前所在正是一处谷地来着，想通这些，吴邪迅速扒拉来自己卷着泥沙的衣服，还有他死命拽出来的背包，麻利地搓洗起来，没两分钟，水位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吴邪跟着水位退，十来分钟的时间，大水塘变成了小水洼。
　　烤衣服是个缓慢的过程，好在小哥是个砍柴小能手，防风打火机吴邪备了好几个，他翻了下架起的衣服，为默默劈柴的龙脊背点了根蜡，也深刻反省了自己对小哥的认知，眼前这位点满生活京技能的小哥怎么能跟生活小白挂钩，绝对是造谣！
　　“小哥，你是怎么判断出鲁王宫不用留着的？”毕竟与张家共存了几千年，说炸就炸总得有个依据吧？
　　“感觉。”小哥将柴归至一堆，似觉得够用了，弹了弹刀身才收起。
　　“……”吴邪看着小哥背心小内裤却一点不觉冷的样子，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还好他备用的衣物都装在防水袋里，不然两人都要光屁股了。
　　将衣服又翻了一面，吴邪本是想问小哥怎么会出现在三叔的倒斗队伍里，现在看来，只是三叔与小哥要找回记忆相关，这才顺势为之，与老九门和它的抗争并未有牵扯，而三叔此行的目的，引吴邪入局是其一，把小哥推到台前怕是其二，说不得还有其三其四。
　　这里的温泉应该是被山民发现后才圈了起来，两人在墙边安然地休息了一晚，吴邪醒来先看到小哥的身影，这才起身伸懒腰，当他看到小哥远眺的方向，似乎也望见了咫尺的分别。
　　天才蒙蒙亮，两人已经动身，得翻过这个山头，才能到达来时投宿的招待所，手表勉强能用了，手机还是没信号。
　　比三叔一行整整晚了一天才出来，不知他们是等在原地还是先行一步。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