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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晖的诚意 ...

  •   此事辰时已过,金秋艳阳高照,透过议事厅的窗棂投射了进来,厅内光线半明半寐。

      熙临阳而坐,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抚却了他隐隐升腾起来的阴暗和仇恨。

      晖则背对着窗棂,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青色的地砖上投下一个阴暗的侧影,而晖此刻正面带微笑地道:“既然暮雨师将议和的事项交由熙兄,应当把熙兄当成自己人了,我也就不客气,有什么说什么了!”

      熙在和瑾结拜时,瑾层发自肺腑地道:“如今熙弟拥有了新式武器,已然成为了九野天下战力最强的部族首领,我代表暮雨师族发誓,愿以熙弟马首是瞻!”

      瑾是暮雨师的左护法,威望在族中,除了族长就是他了。

      和谈前,他恳求熙出面,代表暮雨师族和晖和谈,已然当熙是暮雨师的保护神了!

      “少绕弯子,有事说事!”熙眼睛直直地看着晖,就好像眼神幻化成手,立刻能揭开对方的面具,道:“还有,不许叫我熙兄,你还不配!”

      晖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道:“熙兄说得是,熙兄,不!熙,我今日前来,是带着一万分的诚意与你议和的。”

      “怎么个议和法!”熙道。

      “为了表达中州勾图的诚意,我愿带人退出瑶姬殿,不仅如此,我还打算退出汤泉,将暮雨师族的政权中心还给他们!”晖表现得无比诚志。

      汤泉是暮雨师族的圣地,可以说是他们繁衍生息的精神家园,没有汤泉,就没有暮雨师族。

      而瑶姬殿则是暮雨师族最核心的政治权力中心,没有了它,暮雨师族则失去了凝聚力,犹如一座沙堡,一个浪头打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话一出,瑜和瑾的脸上立刻出现异样的神色,但基于谈判席上熙面无表情,只能将这丝欣慰掩饰起来。

      熙面上依旧无悲无喜,看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轻轻地哼了一声一笔带过。

      晖继续道:“如果以上两点还没有符合你们的条件,那么还有一个条件,我相信你们不会不心动。”

      熙道:“说来听听!”

      晖沉吟了一下,道:“我愿放出羁押在汤谷中将令大营里的所有护国军囚犯!”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条件不可谓不吸引人。

      “包括,中州扈水地牢里的所有暮雨师族的囚犯!”晖最后补充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瑜和瑾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立刻答应下来。

      晖说完后也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他有绝对的把握,熙看在瑜和瑾的面子上,也会同意和他休战。

      只可惜他想错了,熙冷笑一声,道:“这些条件只需我动动手指,半柱香的功夫将你赶出汤谷,再追到你中州老家,将你们紫宸宫一并端了,所有的囚犯都将被解放,而你只有沦为阶下囚的份儿了!”

      “你!”晖显然被他激怒了,想想局势的残酷,又忍了下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熙沉声道:“想跟你要一个人!”

      此时,议事厅里旁边的密室里,有两个人贴墙聆听,不是别人,正是瑰和琼。

      那日,瑰将琼从坊市解下来后,依据暮雨师对叛徒的责罚律令,理应将她斩首示众,但她毕竟是琼的亲姐姐,她想给琼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问:“为什么这么做?”

      琼沉默不语。

      作为女人,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于是道:“你自小倔强,认定的事即使再困难,也绝不回头,能让你改变的只有你身上的软肋,同时也你的铠甲,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人动情了?”

      琼但听不语,只不过泛红的眼框暴露出了她的心事。

      她自知这个妹妹骨子里的倔强,认定的事,无论对错,她都会一条路走到黑,也许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她清醒过来。

      于是她找到了熙,想让他在谈判的时候,把晖真实的嘴脸揭开,也许只有这样,琼才有可能清醒过来。

      议事厅里,晖不明所以地问:“谁?”

      熙道:“琼,你的贴身侍婢!”

      晖听后眼睛微眯,就像在从脑海千万个人堆里扒拉一下,试图找出一个叫琼的婢女。

      “你说的是……”他沉吟半晌,似乎终于从脑海的犄角旮旯处扒拉出这么一个人,恍然道:“你说的是……围堵我那日的那个婢女?”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像说的是万千擦身而过的人之中的其中一个,与他而言,并无特别之处,只转眼之间的功夫,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这样轻描淡写,隔壁密室的人双脚却像灌了铅,趴在墙壁上,嘴角露出一抹酸涩和苦楚。

      可不是吗?自己不就是她的一个婢女吗?可为什么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后,她会那么痛!

      议事厅里,熙忽然语气变得冰冷,道:“她如今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你就不想将她要回去?”

      “要回去?”晖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道:“她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婢女,已经被你们抓了,如今我们双方和谈在即,谈何要人?你们自行处理便是?”他说得轻松自如,似乎毫无半分作假。

      只是旁边密室里的人听后,整个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紧紧的拧住,难受的喘不过气来,趴在墙上的身体。像失去了神魂的木偶,慢慢的跌坐在了地上。

      琼眼眶泛起薄红,心里一片酸涩,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和谈,是违心的话,算不得数!

      可心里同时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琼,你还是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你把他放进了心里的人,到底对你有几分真意?”

      不!这不是真的,晖在自己危难的时刻救过她,那日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已经死在耀的棍棒之下了。

      “那日纯属是个巧合,是个人都不会允许狗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更何况是晖呢?他不过是在捍卫他的尊严罢了!而你却因此深陷其中爱上了他,真是愚蠢至极!”

      不!不是这样的!晖,他曾经对自己很温柔……

      “那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本能的需要罢了,男人嘛,爱你是一回事,上你是另一回事,你要是连这都不了解,就活该被人家卖,到最后,落得个帮人数钱的命运!”

      不!不是这样的!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早已经不知道孰对孰错,心被刀割了一块肉一样,鲜血淋漓。

      议事厅里,熙恨声道:“我们把她杀了,你就一点儿没感觉?”

      晖嗤笑一声,道:“我手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果每一个人的死我都在意的话,那我还做不做事?”

      听到此话,密室里的人早已经跌坐在地上,琼眼睛涣散,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晖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说的是那日围堵我时,身边的那个婢女?

      “她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婢女,已经被你们抓了,如今我们双方和谈在即,谈何要人?你们自行处理便是?”

      “我手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果每一个人的死活我都在意的话,那我还做不做事?

      她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晖说的每一句话,句句戳心,连带着将心里另外一个声音一并戳死,只剩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她手里捧着一片片破碎的血肉,噙不住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

      议事厅里,熙愤然道:“如此,我们便杀了她,以此祭奠我族死去的亡魂!”

      听到此话,晖却忽然沉默了。

      那个婢女吗?名字叫琼,在围堵中曾救了他的命,自己曾宠幸过两次。

      可她现在要死了。

      她有一张姣好的脸,就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从小叫过他哥哥,后来被称为杂种,最后成为了整个中州王宫不齿的人。

      瑶!

      他记得每年冬天,中州的大雪都会如约而至,气温低的可怕,可作为孩子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快乐的盛宴。

      他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似乎是因为一场雪仗,他被耀推进了的湖里。

      湖水带着凛冬的冰冷沁入骨髓,在所有人为了耀的胜利欢呼雀跃时,一根竹竿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哆哆嗦嗦的抬眼一看,一张漂亮得近乎瓷娃娃的脸闯入眼帘。

      “瑶!”他哆哆嗦嗦地喃喃道。

      “还不快起来,你想冻死在湖水里吗?”瑶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关切和鼓励,如果没有瑶递来的那根竹竿儿,也许那年冬天,他就早已经冻死在冰冷的湖水里了。

      半夜,他因为冷,从被子里醒过来,忽然发现被子里钻进一只小花猫,正想把猫捉住时,却看见一个小脑袋瓜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瑶一看见晖惊吓的模样,不由用手抵唇,发出个“嘘!”的声音:“别出声,小心嬷嬷发现!”

      晖没好气地道:“瑶,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我这做甚?”

      瑶撅了撅嘴,瓮声瓮气的道:“还说呢,你白天不是坠湖了吗?我怕你冷,专门给你带了这个!”

      说着,他从小手里拿出了一个暖炉,趁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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