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17章 缘分天定 ...

  •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兴许是春风吹得劲,乳燕样的风筝飞断了线,越过院墙,落在一家人的花园里。少女仰着尚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隔墙眺望,没看到风筝,却迎来了一张清秀而稚气未脱的脸。

      那是她和易的第一次见面。

      易是官宦人家,而她只不过是和他住在同一条街巷的普通少女,但这似乎丝毫不影响他们一起度过许多快乐的时光。

      他们一起放风筝,一起捉蟋蟀,一起下河摸鱼捉虾,两小无猜的日子总能随着少男、少女的春心滋生出情愫。

      直到当他们渐渐长大,对彼此的感情积累得深如燊海之潭的那一天,易母告诉她:“后,你和易儿是不可能的,他将来是要离开后水镇前往京城考取功名的,待他三甲及第,自然会有名门之女婚配,而你的存在,只会耽误他的前途,你还是早早放弃,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瞬间浇灭她的心。

      之后,她和易也不止一次抗争过,甚至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他们对彼此坦诚付出,许诺今生非君不可。

      可是事与愿违,一个男子即使再深爱一个女人,他也不能放弃理想,那是他生命里不得不去实现的宿命,所以易最终还是去了京城。

      他没有抗争过他的宿命,进士及第后娶了名门之女,辜负了他们的诺言,辜负了她。

      可她不恨易,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情到深处似无情,她只希望易能无所挂念,忘了她,忘了他们的感情,一生平安喜乐,可越是这样,她却越是难以忘怀。

      她怀着对一个男人的深情,掩埋了所有的红尘纷扰,直到军队招兵买马的那一天,她剪下满头青丝,也剪断了今生的情愫。

      难道没有了易,她就不活了吗?从此,一个为情所困女人死了,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活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她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有时揽镜自照,她也认不出那个曾经为爱美丽过的女人,她已然蜕变成一个铁甲钢拳的帝国将士!

      有时午夜梦回,她也曾憧憬过有朝一日,他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她看着熙,那张脸还是那么年轻、清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是盛满笑意,就像那天从墙头探出的一朵蔷薇,浪漫而充满期待。

      后好像陷入一种魔障,她神情迷离,对熙道:“易郎,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你走了。”

      熙听后,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坏了今天的计划,既然后因为他这个虚幻的身份已然暴露了性别,就说明,这个叫易郎的人必然是她的软肋,为了拿到钥匙,自己只能暂时扮演一下易郎。

      瑰和瑾见事已至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将今日的计划进行下去。

      只有堃似乎比之前更加冰冷,他俊美的脸上含着刀霜,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送他面具的人凌迟在寒冰地狱,永世封杀。

      随着主事发出花腔命令,游戏正式开始。

      当小倌和花娘带上面具,瞬间变得难以辨认,主事花娘让人从里间取来笔墨和乐器,让客人回忆刚才小倌和花娘准备的才艺,并模仿一遍,在此过程中,等待他们更衣换容。

      一炷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早已有客人按耐不住,开始嚷嚷:“花娘,你搞我们呢?让人看着吃不着,是吧!当心我砸了女瑛阁的招牌!”

      主事花娘赶紧操着任人都想抽两把子的语气,赶紧过去安抚:“客官,别心急嘛,就来了,就来了!”

      堃被按进更衣镜前,百般不情愿地换上主事花娘统一安排的衣袍,那是一件男女通吃的款式,不伦不类,看着有人已经早早地换上,尴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这人最着相、避苦又避丑,讨厌和大众同流合污,即使穿一样的衣服也不行,正当他身和心比着不自在之时,不小心看见某人换上这袍子后就隐没众人,换上素白面具后更是掩盖掉所有特征,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尴尬,至少,不会被什么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认作初恋情人一样让人糟心。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看见熙猝然收回的目光,好像怕他看到,不过看他脱下红衣,那人似乎也松了口气。

      现在他二人半斤对八两,谁也碍不着谁,戴上素白面具,都像扔进雪堆,想找也找不出来。

      当他们二十几个小倌和花娘清一色面具和服饰出现在客人面前时,客人全都傻眼了。

      说好的相中谁带谁走呢?

      说好辨认自己送的那顶面具呢?

      怎么全清一色地白?

      这还能不能叫人好好地玩耍了?

      这时,当主事花娘宣布他们必须从这清一色的人中认出当初相中的那个人,这些客人首先想的就是生无可恋了,只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信心满满。

      后看着这些装扮一样的小倌、花娘,面上有不找出易郎誓不罢休的决绝之色,即使当听到主事花娘说,机会只有一次!

      其他客人听到后则彻底绝望,感觉今晚怕是要青灯伴古佛了。

      机会即使只有一次,后想,她也会找出她的易郎。

      她记得,她的易郎颈部有一块胎记,呈鱼形状,过去的无数时光,她曾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万万不会错。

      她擦了擦眼睛,朝这些清一色的人望去,一个一个地观察,试图找出脖子有鱼形胎记的那一个人。

      本以为要不了一刻钟便可寻出,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竟没有一个人脖子上有鱼形胎记。

      他进来时曾刻意让人在外把守,此间在开始花腔后,无一人从里间出来。

      那么,他的易郎一定还在里面,只不过自己没有找到他,难不成这些年过去,他脖子上的胎记也消失了吗?

      一种悲怆突然涌上心间,她几乎崩溃,一种得而复失的悲恸油然而生,不由失声追问:“易郎,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瑰在熙的身后,戳了戳他后背,示意他要抓住机会。

      熙戴着面具,隐于人群中,自然不怕他认出,但今天要从她那拿地牢钥匙,不和她周旋不行。现在她情绪失控,机会就在此刻,从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里,他猜出自己可能像极了她的初恋情人,于是道:“后,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钢刀甲胄加身,活像个大男人,哪有过去半分温柔?”

      突然听到易郎嫌弃她的声音,后首先一愣,紧接着突然露出尴尬的笑容,用手理了理发髻,低头露出女儿家的娇羞之态,道:“还不是你弃我而去,我无心他人,故而男装示人,久而久之,就越来越像个男人。”

      熙感觉机会来了,沉住性子,道:“既然重逢,我还是喜欢你穿女儿家的服饰,你那钢铁胄甲......”

      “我脱下,我脱下就是......”后还未听熙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变回成过去的样貌,开始解开胄甲的枢扣。

      只几息功夫,胄甲解开,扔至一旁,一串亮蹭蹭的钥匙果然挂将其上。

      主事花娘脸上笑容一僵,眼睛再也无法他顾,命人将之前客人送的面具归还给小倌和花娘,当他们换上这些面具后,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件胄甲上挂的钥匙已然不翼而飞。

      熙不由向后看了看,瑰向他比划了一个得手的手势,熙知道,他们已经成功了。

      一种放松的感觉突如其来,终于不用再演了,关键是,他不想有人误会,至于不想让谁误会,他好像也说不清楚。

      后见面具已然归位,他匆忙一扫,便认出他送出的那一顶。

      这时,主事花娘又送了他们一面一模一样的面具,道:“客人也戴上一样的面具,找到心仪之人后,并与之洞房时才能互相揭开。”

      后接过面具,欣喜地戴上,客人们纷纷上前,去领自己赠与面具的心仪之人。

      后再三确认过,他们的面具上绘着蔷薇,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女儿墙上盛开的花朵,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色。

      后终于在人群里找到绘着蔷薇花的面具,心情就像千年的铁树又开了花,难能可贵得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她牵过面具下的一双手,余生别无所求地走进一间花房,准备了却此生唯一的遗憾。

      只留下一件胄甲孤零零地遗落在密室的角落里,诉说着过去的罪恶和狰狞!

      堃换上客人送的面具,突然生出下一刻要抢人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到最后一刻他总是能为了配合好别人,演出最好的戏码,虽然这戏演得有多让人心堵。

      不就是洞房吗?他还能真和那女人洞房?

      堃不知道怎么,心里七上八下,总想着某人现在在做什么,以至于被一只大手牵了去,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手牵着他来到一间花房,他这才惊醒过来,这是要做什么?他只是来配合行动的,戏演完就该散了。

      他甩开那人的手,正准备夺门而出,却听见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响起:“说好的洞房,你又想跑哪里去?”

      堃陡然停住,那声音以前怎么不觉得,如今听起来却是那么熟悉,他忽然一阵心酸,待转过身子一看,眼前这人不是熙又是何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缘分天定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