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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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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早晨热闹的灵岩山静得有几分凄清。只有路灯昏黄的光亮着,路上已经看不见行人。冯羽看着黑咕隆咚的山头也咽了咽口水:“我还没有半夜来这里玩过呢……”
“我们又不是来玩……”区白月说着,一手抄起冯羽就掠上山去。
西施照边果然是那一老一少两个和尚的身影,两人一听到风声转过身来正对上区白月和冯羽。
“妖孽,你居然还有胆子回来……”园照看上去不像是立刻就要扑上来拚命的样子,冯羽稍稍有些放心。
区白月上前一步:“我们涂山氏从来信守诺言,我既然早上答应了你,晚上就一定会来的。”
“既然来了,还不快把画还给老衲。”紧了紧手中的剑。
冯羽把手里的画卷一抖:“大师这张水墨百合图画得真好啊……”
“师傅……这……”小和尚无心一见师傅珍爱的画上居然只有落款和印章,一张表好的生宣上没有一点墨迹。
园照不理会徒弟吃惊的声音:“你们用了什么妖术?”
“百合,可治百种病,可怯百邪鬼魅,大师你当年画这画也是因为这个吧……”区白月缓缓道来“这画大师定然是极为喜爱,每天都要拿出来赏玩的吧……”
“师傅……”无念看着老和尚,他自然知道出家人不能受物累,可自己也知道在几个夜间醒来的时候看到师傅坐在窗前静静端详着这张画,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园照长叹一声:“这是我修道的业障……你也不要想以它为借口让我对你留情……”
“业障吗?大师可知道一个人深重的思念可以感化外物,这画上的百合不是我用什么妖术隐去,而是感受了你的思念幻化成精……”区白月说着,一抬眼却见那明月下的西施照上又显出了早上那个粉衣女子,只是比起早上看上去更加真实立体了“这西施照原本就感受了天地间几千年的精气,你画上的百合就借它凝成正身来看你,你怎么能叫它业障?”
“非人之物化出人形就是妖孽,那你为何早上不除了它?”冯羽进一步说到。
园照不答话,一把玄铁剑擎在手里骨节都露了白,他想不到自己一生六十余载,降妖伏魔无数居然会在今天被一只狐妖问道无话。自己年轻时曾迷恋过丹青,后来被师傅斥责为玩物丧志就没有再碰过画笔。可四十年前画的这张百合从画的时候就一直是自己所钟爱的,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有时拿出来看看,却总觉得这画上的花一日盛过一日的娇艳欲滴。没想到竟然是感受自己的精气化身成了妖孽。
“不用你说,我也会除了它,然后再除了你!”老和尚沉吟一声,竟然挥剑就去斩那水中人影。
冯羽看着一惊,想不到这个老法海居然这么冷血,想要向身边的区白月说什么,一转头却发现区白月已经先一步赶上前去。
狐仙毕竟道行高深,轻轻一跃就后发先至到了老和尚前头,一下按住了那剑身:“大师,你还不明白吗?我所要说的并不是要毁你的修行,只是世间人人有情,连一朵画上的花都可以为情成精,那你又为什么要苦苦执著于降妖呢?”
老和尚看它居然敢自己闯到剑上来,笑了笑:“妖孽就是妖孽,我密宗不降伏妖孽还叫什么密宗?”接着将剑横扫着砍向区白月腰际。
没想到这个老和尚居然这么冥顽不灵,冯羽眼见着区白月遇险,惊呼一声也要冲上去,却被无念按住了“施主你不能过去……”说着一拳打在冯羽小腹上。
“唔……”酸水反窜上来,冯羽只觉得胸口一窒,张嘴干呕一声,忽然一个圆圆的东西被猛地塞进嘴里,顺着喉咙滚了下去。刚想反应,就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昏了过去。
区白月此时正和老和尚缠斗,忽见不远处冯羽忽的软倒下去,眼中顿时精光暴涨“喀”地一声就把那金刚伏魔剑夹在掌中“你们做了什么!”
“哼哼,你以为老衲我是这么容易被混淆的吗?妖孽,我已进给他服下‘释情丹’,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中你的狐媚之术了……”老和尚朗声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没有吸取这人心险恶的教训,区白月心里一阵懊悔。原本想这老和尚应该可以被自己说动,不料却让冯羽落入了他的陷阱,看着西施照中的花精,区白月有些心寒。再抬眼看那老和尚,心中由怨转怒“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月色下,一阵风吹那头银色短发张扬地飞舞,金眸中升腾起杀气使它看上去完全变了一个人,抿着嘴轻笑道:“看来妖孽就只有做些妖孽应该做的事情……”
园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什么也记不得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感觉心中空荡荡的,了然的什么也没有。倒是有个小和尚一直在摇着自己叫自己师傅,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师傅呢?不记得了。
以手支地站起来,脚边一把断剑,一张残画,画上的水墨百合似是被水晕染了,脏乱不堪。好奇怪,这是在哪里呢?小和尚还在苦苦地叫着自己师傅,真的好奇怪,好奇怪……有人跑来对自己说什么什么大师的,怎么自己会变成大师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啊……
冯羽也醒了,第一反映,白月,白月没事吧?昨天看它和那个老和尚开打,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想喊出白月的名字,忽然胸口又是一窒,猛然间似乎有千万根小针齐齐扎在脑中“啊……”他痛地抱起头来。
区白月守了他一夜,见冯羽没有什么异样,心中祈祷那颗该死的药已经过了保质期。现在见他醒来,心里刚一阵欣慰却见他像头痛欲裂般在床上打滚。“冯羽,冯羽你怎么了? 冯羽想要回答,无奈只要一想到区白月这三个字,头痛似乎都会增加几分,嘴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呻吟声。
“冯羽……”区白月看他那么痛苦,心中焦急却没有一点办法。揉搓着他伸过来的手,想要分散一些他的注意。
他身后一身红衣的仇星诀走过来,拉起区白月的手将他牵到门外,然后“砰”地关上门,转身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冯羽说“你试着不要去想他。”
“双重人格又发作啦……”冯羽心中这么一想,突然头疼就烟消云散了,似乎刚才那针扎的折磨都不曾发生过。
“你不要去想白月,现在听我说……”仇星诀抱着肘看他,一双赤红的眸子里映着冯羽惊讶的面容“虽然没有看见,不过我已经大概猜想到这个所谓‘释情丹’并不会让人忘记感情,毕竟感情是无法脱离记忆单独存在的,所以如果不让你失忆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忘情。这丹药的作用类似某种毒药,只是在你心存爱意一心思念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发作,久而久之就不敢再想起他,从而达到释情的目的。”
红衣青年说话条理清晰,语气明确坚定,和那个柔弱的小毛球真的不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