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小名医》万人空巷

25、第 25 章

　　唐朝颜得知范院使上门诊脉一事，知道自己快到离开的时候了。

　　晚饭后，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把将军府的衣裳换了下来，穿回了太医署学徒的衣服。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唐朝颜开门，只见安允眉头紧锁道：“夜校尉命我明日一早送你回太医署。”

　　唐朝颜笑笑，倒不觉得惊讶，“嗯，我知道了。”

　　安允语气里有隐隐的不舍：“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唐朝颜点头，“嗯，本就没多少东西。”

　　安允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早点休息。”

　　回到屋里，合衣而卧，睡意全无。这半个多月，过得还是很快乐的，执拗的安允，闹人的如沁，明理的如意，还有个不听话的病人。

　　离开这以后，这些人就只能存在自己的回忆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与她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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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的有些快，打鸣的公鸡也比平日里叫的更勤快了些。

　　唐朝颜睡得并不好，简单的洗漱打理，将房间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守卫出了门，经过重重关卡，这才来到侧门。

　　侧门外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马夫是个矮矮黑黑的中年人，唐朝颜并没有见过。

　　左顾右盼了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也没有见到，唐朝颜抿着唇笑了笑，爬进了马车里。

　　随着一声“驾”，马车缓缓驶离。

　　当如沁得知唐朝颜走时，已经过了很久了。她气的对安允使出了一套连环拳，气他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好说声再见。

　　安允也很无奈，但他们身为下人，没有做主的权利。

　　唐朝颜回到太医署时，已是正午，一切感觉恍如隔世。验明身份后，她快步回到自己的房舍。

　　放下包袱和药箱往饭堂赶去，此时的她已经是饥肠辘辘，要是再不吃点什么，怕是要晕过去。

　　赶到饭堂，还有些收尾的饭菜，唐朝颜都舀到了自己碗里。找了个空桌坐下，一口饭还没塞进嘴里，一个巨大的脸就凑了上来。

　　魏承德一脸不可置信的凑到唐朝颜脸前，略带哭腔道：“朝颜，真的是你啊？你回来啦……朝颜，呜呜呜呜……”

　　唐朝颜翻了个白眼，现在饿得没力气怼这个人，抬手将他推到一旁，大口大口扒起饭来。

　　魏承德兴奋的手舞足蹈，“真的是你，朝颜，哈哈哈……活的唐朝颜。”

　　“朝颜，你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的，我吃饭都没有食欲……”

　　“朝颜，还能看见你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唐朝颜扒饭的这段时间，就听到身旁这个人不停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完全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苍蝇投胎来的，嗡嗡嗡吵得人头疼。

　　嗝~~

　　随着一声饱嗝，魏承德停止了他的唠叨，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朝颜，以为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关怀的话语。

　　“月考考过了没有？”

　　考试连续挂科三次者，责令退学，这是学院的规定，而魏承德已经连续挂科两次了。

　　“没考过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呆在这里？”

　　“考过了？”唐朝颜稍稍放宽了心，她不在的日子里，最担心的应该就是这场月考了吧。

　　“这次考的《脉经》，都是你教过我的。”魏承德道。

　　“那就好。”唐朝颜很是宽慰。

　　“你干什么去了？这次竟然连考试都没有参加。”魏承德跟在唐朝颜身后，不停追问着。

　　“说来话长。”

　　唐朝颜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出来……

　　魏承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唐朝颜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细细想来又觉得刺激，隐隐有些羡慕。

　　“哦对了，下午什么课？”唐朝颜问道。

　　“天元纪大论篇。”魏承德回道，这是《素问》的篇名之一。

　　“都上到这里了？”唐朝颜记得她离开前只上到奇病论篇呢，不过《素问》她很早就通读全篇了，所以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嗯，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要去悲田坊实习了。”魏承德说出了一件他很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悲田坊？那是什么地方？”唐朝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是朝廷设置收容孤老贫病人的安养坊，所有课程结束之后，我们就会被分配到那里，积累到一定的经验后，就可以申请考医籍了。”魏承德解释道。

　　“恩这样啊，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你忘了我家是干嘛的。”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你这吊儿郎当的模样真的一点也不像。”

　　魏承德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小时候他也很崇拜他爹，立志成为一名好大夫。但是医场同官场，聪明如他，又看到太多不该看到的事情，曾经的梦想也被圈上了枷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午休过后。

　　唐朝颜盘坐在教室桌前，看着窗外微风吹起嫩绿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内心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多久，教室就坐满了人。

　　齐仲踏入教室后，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环扫一周，看到唐朝颜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释然一笑，入座开始讲课。

　　“今日我们讲五运行大论篇，黄鹤，你来讲讲何为五行？”

　　“老师，五行指金、木、水、火、土……”被齐仲点名的男子起身回答道。

　　“嗯，不错。但在医学中，五行也指心肝脾肺肾。木性为肝脏；火性为心脏；土性为脾脏；金性为肺脏；水性为肾脏……”

　　“以此为例五行还包括很多，有谁知道？”

　　讲台下一片寂静，医学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中一片空白，在他们的认知中，五行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吗？

　　齐仲点名道：“唐朝颜，你来说说看。”

　　唐朝颜起身：“皮、脉、筋、骨、肉。”

　　齐仲满意的点点头，能把医书抠到如此细致的学徒，不过一二。“我们的身体从外到内依次为皮、肉、脉、筋、骨，在内包含五脏六腑，对应金木水火土的属性。那学医之人，应视其外应，知其内脏，确其所病，大家都明白吗？”

　　讲台下依旧是一片寂静。

　　就连唐朝颜也紧促双眉，父亲也如是般讲过，说等她五六十岁自会明白，但离那个年纪还很远。

　　齐仲尴尬的咳了咳，知道自己讲的太过深入，吓到这群年轻人了，又重新换了个简单的思路开始讲解。

　　从最简单的阴阳五行，“有诸内者，必行诸外”，到病理变化，临床诊治。

　　终于熬到了下课的时间，众人瘫坐一团，纷纷抱怨着课程越来越难，可让他们怎么学下去。

　　魏承德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听了一下午的天书，更是郁闷极了。

　　“朝颜，你听懂了？”

　　“没有。”

　　“那就好，不是我一个人不懂。”

　　“但是比之前明白的更多了。”

　　魏承德翻了个白眼，这丫说话总让人有一种抓狂的节奏。

　　“哎，我就不适合学医。”

　　“你好好学的话其实……”唐朝颜想了想，虽然魏承德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但她教给他的知识，总是很快就记住了，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优秀。

　　“吃饭吃饭吃饭……”魏承德不等唐朝颜把话说完，推搡着她就往食堂走去。

　　唐朝颜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见魏承德眼底的失落。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学医这件事情，遇见唐朝颜之后，心底快要熄灭的小火苗也在慢慢的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