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王零一

132、第 132 章

　　昏暗的房间内，睡在床上的人，正一脸痛苦的在睡梦中挣扎着，在梦魇的折磨下，她的额上渐渐沁出了汗水，嘴唇不停的颤动着似是想要呐喊出声，可出口的却是模糊不清的呓语。在她脸上的表情有了那么一瞬间极致的惊恐后，她的眼角有清泪滑落，没入枕中……
　　刺耳的手机铃声恰在这时响起，王安然突然惊恐的张开双眼，人也跟着快速从床上弹坐而起。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更没看清此时的她身在何处，手却已经快速抓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中有着极度的恐慌的“喂”了一声后，便已不再开口，直到她听到话筒中传来的声音。
　　“妈妈，我是安安，我好想你！”稚嫩的童音从听筒的另一头传来。
　　“安……安安？”王安然不敢相信，她很怕自己是因为太想念孩子而出现的幻听，王安然再次确认：“安安，你真的是安安？”
　　“妈妈，真的是我，安安终于听到妈妈的声音了。”那头的安安突然抽抽噎噎了起来：“妈妈，我生病了好难受，你来看我好不好？我不要打针，不要吃药，我只想要妈妈！”
　　“安安，你在哪里？告诉妈妈你在哪里？妈妈马上去找你！”王安然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赤脚往外走……
　　“妈妈，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和乐乐。我生病了，乐乐他，他好惨啊！他被爸爸打了。”安安在另一头突然大声哭起来，没了下文……
　　“安安，别哭，快告诉妈妈，乐乐他怎么了？”听到安安说乐乐好惨，王安然突然语气极为严厉的喝斥安安：“安安不准哭，快说！乐乐怎么了？”
　　“乐乐他……”安安才刚说了这三个字，王安然突然从听筒中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嘈噪声，之后就断线了，话筒里只有挂断后的嘟嘟声传来！
　　她再回发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此时她才注意到，那个电话号码正是她每天必要拨打的阿全的手机号码。
　　王安然在听了安安这通求救电话后，再联想到刚刚梦中的情景：梦里楚擎天逼迫乐乐手机拿枪瞄准目标准备射击，乐乐扣动扳机枪响了，可她看到的却是乐乐中枪躺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不，乐乐，你不能有事，妈妈去救你！妈妈现在就去救你！”想到梦中情景，王安然濒临崩溃，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分不清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见她赤脚往楼下冲向楚整天的房间:“楚擎天，你给我出来。”
　　房间内却空荡荡的，没有楚擎天的身影，而床上根本就没有人躺过的样子。王安然在这里我不到楚擎天，回头就往外走，只是在门口处，她又迅速回身，冲回房间，从楚擎天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把手枪紧紧握在手里。
　　“楚擎天，你快把乐乐还给我！”王安然冲到书房门前，可她却打不开书房的门，打不开便说明楚擎天也不在里面。
　　在这两处地方都找不到他，王安然更紧张了。梦境与安安的话交替在她脑中回旋，都快要把她逼疯了。
　　王安然手里拿着枪便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去，嘴里还念叨着：“乐乐，你千万不能有事，等着妈妈，妈妈马上就去救你和安安。”泪水随着她的自言自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母爱的力量让她坚持前行！
　　在磕绊跌撞间，王安然终于从三楼来到了一楼。在她踏入客厅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了从别墅门外进来的楚擎天等人。
　　楚擎天和他身后的雷，电也看到了王安然。还不等楚擎天开口询问王安然为何深夜了还出现在楼下客厅。
　　王安然便已朝他的方向扑了过去，但在离他还有一臂之遥的距离时，她却突然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楚擎天:“楚擎天，你快把安安和乐乐还给我！”王守然举大声嘶吼着，里面饱含她的恐惧与担忧。
　　“然然小姐……“雷和电刚想出声劝说王安然，便被楚擎天举起的手势制止了，他们只能静候在旁观看事态发展。
　　“然然，再过两天我就会让你见他们的。”楚擎天在王安然举枪对着他的第一时间，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现在的她和往日在他面前，要求见孩子们的她大不相同，现在的她显然是受了刺激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稳定。只是这种时候不可能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两个孩子，难道是，她做了恶梦？所以此刻才会如此爆燥冲动！
　　“不，你就是个骗子，你不会让我们见面的。”王安然很激动，梦境还有安安的话一起刺激了她，再加上楚擎天现在又是从外面回来，更是让她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惧，她语无伦次道：“你把乐乐怎么了？快把他还给我，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他！”
　　“乐乐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害他呢？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已经害死了我妈了。现在又要来害乐乐，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你快把他们还给我，不然我开枪了。”王安然的手配合着在枪管上一动作，咔嚓一声，显然是给枪上了膛的：“楚擎天，你听到没有，快把安安和乐乐还给我，不然，我真的会开枪的。”
　　“好，那你开枪吧！”楚擎天突然用自己的左胸顶在了安然手中的枪口上：“现在，你手中的枪所对着的位置，就是我的心脏。只要你一扣下扳机，我非死即重伤，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楚擎天，你别逼我，我只要安安和乐乐！我只要他们回到我身边，你懂不懂？”尽管王安然被楚擎天无畏和镇定的表情震慑住。但她仍为了两个孩子坚持，不惜和楚擎天对峙到底！
　　“我说过了，再过两天，我会让你见他们。但是现在不行！”别说夜已深，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就是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见孩子们。就算是她用枪指着他，他也不会让她见他们！
　　“楚擎天，你是不是对乐乐做了什么？所以才不敢让我见他！”王安然也没有半分的退让，枪口仍对准楚整天的左胸的位置，而她右手的食指，正放在某个能要人命的重要部件上……
　　“乐乐是我亲儿子，我能对他做什么？你别胡思乱想！”此时他只能尽量安抚她。
　　“要我别胡思乱想也行，你马上让阿全把他们带回来给我。我知道是阿全和他们在一起。”既然今晚都已经走到了举枪相对的这一步，那么今晚，她就一定要见到两个孩子。不然，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真的理智尽失，是会被楚整天逼疯的。
　　“然然，既然你知道是阿全和他们在一起，有阿全在照顾他们，你大可以放心，他们现在很好！”虽然安安有些低烧，但儿科医生已经向他保证过，安安并无大碍。
　　“你骗人，他们很好的话，安安怎么可能会在深夜打电话来向我求救，安安她明明就是生病了，还有乐乐，乐乐也很不好！”
　　“安安打过电话给你？什么时候？”难怪她会如此失常。
　　“就在刚才，楚擎天，你别否认了，安安生病了，你还骗我说她很好。你根本就是个骗子、冷血动物，你虐待他们。”王安然只要一想到她的两个孩子，正在她所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受着病痛的折磨和其它她所未知的煎熬，她就无法克制对楚繁天的怨恨，手中的枪便一直指着他的心脏部位，不曾偏离半分！
　　“安安告诉你，我虐待他们了？”准又是那个臭小子的馊主意，不然凭安安一个人是不可能拿到阿全的手机打给她的。
　　他们住的那处房子，早已在他们住进去时，一切通讯工具便已被清理干净，唯有阿全自己的手机是唯一的通讯工具。想要从阿全身上拿走手机，除了那小子使诈，安安是不可能做到的。
　　至于他为什么从不怀疑自己的儿女是因为真的遇到危险，才会向王安然求救。那是因为在他们住的房子外围，他安排了不下十个孤鹰成员，轮流值班保护他们，近身又有阿全在，那他两个儿女的安全确有保障，又怎会再作他想。唯有和他不对盘的儿子，才会教唆女儿说出那些能让他们的母亲理智尽失，不惜与他举枪相对的话来！
　　“难道不是吗？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虐待他们，折磨我吗？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以至于这辈子，你不仅要折磨我，害死我父母，现在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
　　王安然边控诉，泪水也跟着从眼眶溢出。母亲的死，成了她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在讨伐楚擎天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遣责她自己？
　　“既然你早已认定我是你的苦难源头；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虐待两个孩子的不良父亲。那现在我给你机会，让你亲手除去祸害你的源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虐待孩子们的恶人！你开枪吧，只要你开枪了，你和孩子们都会得到解脱！”楚擎天的嘴角擒着一抹难言的苦笑：有些事，终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她的耐心已来耗尽，而他也不想再这样得过且过的拖下去！
　　“楚擎天，你别以为我不敢！”王安然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楚擎天是宁死也还是不愿意让她见到两个孩子，难道他是真的想要把她逼疯吗？还是她真的要对他开枪？可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啊！
　　“你敢，那你就开枪啊！我等着！”楚擎天的手缓缓抬起，握住王安然的手，帮她调整她手中所握枪支的位置，把那枪口移到更贴近他的心脏的位置上去:“对着这里开一枪，从此以后你就解脱了。”
　　雷和电看着那枪口所对准的位置，心里慌了起来，正想开口劝说:“天哥……”
　　“闭嘴！”楚擎天喝止了雷和电，还交代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准插手！更不许伤了她。”
　　“是，天哥！”老大决定了的事，从不轻易更改。即便今天他们就要真的看到老大在他们面前血溅当场，这件事他们也不能再插手。
　　现在他们只希望，那个老大允许她举枪对着他心脏的女子，能够手下留情，或是清醒些，不要在老大的言语刺激下开枪！
　　雷和电两人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王安然，那四道视浅的强烈感不容忽视，饶是现在心神不宁，精神状态欠佳的王安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热切注视！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也不想这样！”王安然手机的枪仍对着楚擎天，不过她却调转视线，看向雷和电这边，冲着他们吼道：“是他逼我的，是他……”
　　“砰！”一声巨响在四人之间炸开，打断了王安然尚未吼完的话，而被重创的楚擎天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可身形已是摇摇欲坠……
　　楚擎天不可置信的抬起右手抚在自己的左胸伤口处，双眼却直直的注视着王安然：“然然，你，你真的下得了手，我是你的丈夫，你两个孩子的父亲！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天哥！”雷和电急急上前扶住楚擎天，刚才他们的视线全都落在王安然脸上根本不曾注意她手上的动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回头看向他们时，突然就开了枪。
　　王安然被那一声枪响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她只是惊惧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等到楚擎天哀伤的话语传入她耳朵，进入到她的大脑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不知怎么的就朝楚擎天开了枪！
　　“不，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王安然举枪的双手无力的垂下，而那手枪也从她手中顺势掉到了地上，她嘴里喃喃道：“我没有想要开枪的，我没想要杀你。”
　　“走，去医院！”雷是医生，一看自家老大中枪的部位，就知道他无法私下为老大处理伤口，老大必须得去设备和急救设施齐全的医院，准备好充足的血浆，他才能十拿九稳的救回后大的命！
　　“然然，我的生死由你决定。如果你还是怨恨我害死了爸和妈，无法原谅我的过失，那就让一切都在今晚结束，我不会去医院！”楚擎天的脸色，随着左胸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而愈见苍白，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条理清晰，没有丝毫的素乱。
　　“我没想要你死，我只是想让你把安安和乐乐带回我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的！我以为这枪是空的，没有子弹，就像上次那样！”几年前，在她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而对楚擎天痛恨到无以复加，她理智尽失精神恍惚时，曾对他开过枪。到今日，那时的情景她只依稀记得一部分，而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当时楚擎天递给她的那支枪里没有子弹，是空枪。
　　“就因为当年我递给你的是支没有子弹的空枪，当时没有让你如愿杀了我，所以你就耿耿于怀到现在都无法原谅我是吗？”
　　“我没有！楚擎天，你快去医院，快去医院好不好？雷哥，你是医生，你快救他啊！”王安然转而看向雷：“再让血这样流下去，他会死的!”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天哥他不肯去医院。子弹打入的位置极其危险，一定要手术，那就必须得去设备齐全的医院！”
　　“那就赶紧去医院啊！”王安然催促:“快送他去医院！”
　　“可是天哥……”雷看了看自家老大哪怕受了枪伤，也还站得不动如山的身躯，不是他们不想送老大去医院，而是老大不肯移动脚步不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