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来自修真界》千庚福辰

9、风流校草

　　炎热的六月走到末尾，前两天答辩完，谢斯淮迎来了他毕业这天，法硕班拍毕业照。
　　大家能赶回来的都尽量赶回来，只有那么两三个同学，实习公司周扒皮不给请假，在班群里发了哭哭的表情包，只能后面通过电脑给P上去。

　　深蓝色学士服穿在他身上相当服帖，笔直的长腿格外吸睛，身材颀长，是那种走在校园里回头率超高的风流校草。
　　兜里手机铃声响起，瞟了眼备注，谢斯淮单手接听：“小如意，找谢哥哥干啥，我今天回学校拍毕业照，上午没空噢。”

　　贾如意停顿了片刻，语气含糊不清：“是有件事找你，但不是很急，你中午忙完了我再给你打吧。”

　　谢斯淮轻咦：“这么好说话，行吧行吧，中午等我联系你哈。”

　　说完，他挂了电话，往前走几百米，拐一个路口就到他们拍毕业照的地方。
　　一路上，好多穿着学士服的学长学姐们用自己的手机各处留影，纪念最后的校园生活。

　　谢斯淮停下，点开相机，人机似的也给自己来了张。
　　拍完收工，他转身继续往前，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生。

　　披散的头发打理得很精致，简约的发箍别住碎发，女孩怀里抱着一束精致的玫瑰花，眸光似有腼腆，脸颊浮现淡淡红晕，唇上涂了口红，衬得肤色白皙亮眼。

　　谢斯淮记性好，对这张脸有印象。
　　团支书严颜，班上的一切活动主持得井井有条，是个能力出色的女孩子。

　　他礼貌地退后半步，隔开点距离：“严颜同学，找我有事吗？”

　　严颜把怀中的花束往前一递：“谢斯淮，毕业快乐。”

　　谢斯淮挑眉，稍作权衡，将花接了过来：“谢谢，送我的毕业礼物？”

　　严颜心情低落了瞬，没过两秒，便洒脱地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否认？其实是想告白来着，太紧张了，就说成毕业快乐了。”

　　“哇，那我好荣幸，让大美女给我表白这么紧张。”谢斯淮笑眼弯弯，“花我就收下了，祝你前程似锦，未来越来越好，加油！”

　　带着祝福的婉拒，在他话落后，严颜彻底松了口气，眉眼同样染上笑意：“谢谢，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个结果，只是想着几年的暗恋总要做出告别，接下来我就要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出于奇葩梦境的缘故，从前谢斯淮见到女生总会下意识避开，后来慢慢长大，行事变得成熟，发现自己弯了后，心情彻底拐了个方向，不再那么随时的如临大敌。
　　他处理人际关系很有一套，对女孩子足够尊重，不会让人难堪，否则也不会有女生抱着只是告知、不需要回应和结果也要将心意诉说的念头。

　　谢斯淮是真的为她高兴：“那恭喜呀，脱离苦海了，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严颜瞪他，装作不满地回：“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你不许污蔑我心中男神的形象。”

　　谢斯淮配合地委屈住嘴。

　　“你不太像我刻板印象里的双子座。”严颜噗哧一笑，似想到什么，补充道，“哦，也不能说完全不像，能言善辩，喜欢冒险，适应力极强，有着无休止的好奇心，很受欢迎……好像你拥有双子座的大部分优点，却甚少有双子座的缺点。”

　　“所以为什么要信星座，人最该信的是自己。”谢斯淮抽出玫瑰花束里、正中间鲜艳欲滴的一支，别在指间，温柔地递出去，“严颜同学，这就叫礼尚往来。”

　　严颜收下花朵：“纠正，你这叫借花献佛。”
　　接着她轻眨眼，感叹道：“唉，根据我对星座的研究，摩羯克双子，是我这个巨蟹生错了月份，咱俩只适合当朋友。”

　　“……”谢斯淮无言。

　　与严颜分别后，抱着花束的谢斯淮走在路上，哼着歌，忽然意识到件事，脚步一顿。
　　他好像有很多天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以前的频率一周至少会做一次，偶尔两次三次，但最近，将近小半个月过去，似乎一天都没有做过了？

　　这中间出现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要说别的好像也没有吧，朋友三两个，他的生活照常过……

　　几乎是想法刚落，脑海里冷不丁显露出一张冷峻沉默的冰块脸。
　　嘶，联系靳玄殷的来历，搞不好真跟他有关系。
　　小本本记下来，抽空跟靳玄殷探讨探讨。

　　谢斯淮捧着一束玫瑰花入场，同学们发出“哇偶”的夸张调侃。

　　班长拍拍他肩膀，语气酸溜溜的：“唉，我就知道毕业这天会有人跟你告白，哪怕是为了不让校园青春留遗憾呢，毕竟你小子这张脸，帅得我是真服气，唉，大学生和大学牲也是有壁的。”

　　知道班长故意打趣，谢斯淮也故意敷衍地说：“嗯嗯嗯，天生丽质是你羡慕不来的。”

　　班长：“……”
　　操，手痒，想揍人。

　　后一步姗姗来迟的严颜跟好闺蜜手挽手说着话，与人群中和大家打闹成一片的谢斯淮隔空对视上。
　　谢斯淮回了她一个友好的笑，带着善意地起哄：“团支书今天好漂亮。”

　　正气十足，声音很纯净，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的欣赏与真诚。

　　于是接连的夸赞声响起。

　　严颜温婉地笑了笑，跟闺蜜大大方方接受众人的赞美。
　　闺蜜手掌弯成半弧形，遮掩住嘴边，支到她耳朵边悄悄说：“我就说你今天妆化得很好看，非常自然，很上镜，你偏不信，非说我闺蜜滤镜，现在你再看看，群众的审美是雪亮的。”

　　严颜嘴角微勾。

　　还没轮到他们，大家都在与他人合拍。
　　追求不同，各奔东西，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遇见，这段缘分彻底划上了句号。

　　谢斯淮爱热闹，会拉氛围，作为颜值代表，几乎每个人都来找他合影留念。
　　他相当配合，遇到女生主动弯下腰，遇到男生好哥们似的搭肩，拍完一圈自己成了固定景点。

　　学校请了专业的摄影老师来给毕业生拍毕业照，大家自娱自乐了一会儿，摄影师派他的助手过来告知，下个班级轮到他们拍，让同学们提前准备准备。

　　谢斯淮个子高，自觉往最后一排站，旁边是和他差不多海拔的体育委员。
　　体委一身的腱子肉包裹进学士服里，乍一看还看不出来，谢斯淮挨他边上站着，贴得近，那种隐隐的压迫感才没法藏住。
　　尤其当谢斯淮靠近，那身肌肉瞬间紧绷。

　　谢斯淮：“？”
　　咋，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短短一分钟，体委看了他三次，神色欲言又止。

　　谢斯淮贴心地开口：“你可以畅所欲言，一个班的，不丢人。”

　　“谢少，听说你最近在筹备一家私人律所，你看我怎么样？”体委蔡坪自我介绍道。

　　早在入学那年，谢斯淮的家世就被爆了出来。
　　知道他家里有钱，但他本人却没有染上纨绔富二代嚣张跋扈的不良习惯，顶多爱玩了些，感情上生活方面从不乱来，有着绝对的道德标杆。
　　“谢少”这个称呼，最初是叫着玩，到后面蔓延到系里都这么叫，谢斯淮看出他们没恶意，就随他们去了。

　　谢斯淮讶异地扭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狗都不当律师，目标一直是去法院那种神圣的地方发光发热？”

　　蔡坪：“…………这都多久之前的了，你记这么清楚。”

　　谢斯淮回忆回忆，挺意外的：“所以是什么契机令你转变了思想？你当时说得还挺坚定的。”

　　尴尬过后，蔡坪深深叹息：“去年过年，我妈老家那边有个亲戚，女方被家暴，打离婚官司，男方请的律师抓住女方收入来源低，孩子需要母亲攻击她，法官以情节不严重，男方后悔态度明显，夫妻感情并未破裂为由，判决书下来，二审也输了，她受不了，自|杀了。”

　　“那孙子说什么你知道吗？他说，‘官司是我赢了，法官都判我赢，我并不认为有错，她自己心灵脆弱，我为什么要有负担’，妈的，听得我想打人，我差点就动手了，我妈拉住了我，那狗日的律师居然还挑衅我，说我是遇事只会动手的莽夫，我去他爹的莽夫，太憋屈了。”

　　“女方只是想自救，渣男没有给她幸福，让她困于家庭的累赘，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离开而已，但是男方请的律师太会抓漏洞了，一个女性情绪崩溃下的混乱之词，被他用以攻讦，当时我就想，人渣都能当律师，为什么我不行？这脏钱让他赚到，比我亏钱还难受。”蔡坪越说越起劲，义愤填膺，眉头皱起很深一道褶子。

　　谢斯淮当年决定报考法学后，专门去了解过这个行业。
　　很诡异的现象，法律法学相关专业的人才极少，市场上有非常大的空缺，也就这几年才慢慢多了起来，比如他们学校法学系报考从他那届后，报考率简直是往年的翻倍。
　　纵然如此，目前行走在职业岗位上的人数，仍然不饱和。

　　“有人昧着良心做畜牲，就会有人站出来披人皮。”谢斯淮平视过去，“这张人皮，有血有肉，欲望会把沟壑填充，但公正在人心。”

　　明明还是这张脸，蔡坪却觉得，谢斯淮又帅出了新高度。
　　没个影的事，他已然被弄得热血沸腾起来：“谢少，你等我考下法律职业资格证，我一定在律师行业继续发光发热！”

　　谢斯淮：“？”

　　青年似笑非笑地指出：“所以，你资格证还没考过，就在我这里画了个大饼？”

　　蔡坪：“…………”
　　他硬着头皮解释：“去年准备的匆忙，没考过，但今年放心，我准备得可充分了，前不久已经报名，九月份一定会考过，这之前我可以打个杂，踩个点，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摄影老师提着相机过来拍照，蔡坪只好端正身体，听前面喊一二三，看向镜头。
　　第一张拍正常的，第二张拍扔学士帽的。

　　拍完，耳边传来青年好听的声音：“你来吧，正好缺个打杂的。”

　　蔡坪心情像坐过山车，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

　　屋子主人前脚出去，靳玄殷慢他一步离开。

　　关铭找上门，与两人同时错过，从来都是单身痕迹的房间，如今充斥着另一道气息。
　　他站在这里心绪不宁，给唯一知情人打了通电话：“我现在在阿淮这里，你要过来么？”

　　贾如意心里有一股预感。
　　他说了句稍等，然后给谢斯淮打电话，得知对方今天回学校拍毕业照去了，他咽下口中的话，重新约了中午的时间。

　　他们几个都有谢斯淮住所的钥匙，但都很有分寸，偶尔谢斯淮让他们帮忙取个东西会过来，其他的，除非有需要，基本不会在谢斯淮不在家时随意上门。
　　贾如意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看来靳玄殷的出现确实把关铭逼急了。

　　半小时后，贾如意来到谢斯淮家。

　　关铭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抬头望向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真的太犹豫了。”犹豫到硬生生错过。

　　“以前想着当朋友就很够了，可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我又开始不知足，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关铭自顾自地说话，一点点希冀地问，“我了解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足够的优势，我是最合适的。”

　　贾如意也蛮复杂的，安慰道：“你真是魔怔了，以前劝你你不着急，现在多个靳玄殷就待不住了？他俩我感觉会撞号，你是不是想多了？”

　　关铭沉默了。
　　大概是情敌的直觉？阿淮那个人，看着热情仗义，朋友多得数不过来，实际上走到他身边、能称之为至交好友的，就他们四个。
　　他交友有一套原则，会筛选不合适的，只做点头之交。

　　可现在，这个原则被打破了。

　　两人说着话，谢斯淮的朋友圈更新了。
　　毕业照拍了满满九宫格。

　　太阳当空，青年面若桃花，情人呢喃似的目光面对镜头。

　　当初关铭被救赎后，一头扎进来、暗恋好几年的对象，似乎……一如往昔，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