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971》路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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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9
　　饭菜上桌，大家都坐好，多多妈坐在主位上开始抹眼泪，“你们的爸爸要是活着该多好啊！”
　　整个屋内静下来，大家都不说话。
　　立柜上摆着路景福的遗像，慧善、智善、为善、多多鱼贯而出，慧善念叨，“爸，大姐、为善、多多都回来了，您不就盼着全家团聚吗，现在我们姐妹四个都回来了，我们很听话，都听妈妈的话，您就放心吧，您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惦念我们，爸！我们给您鞠躬。”
　　大家鞠躬，眼圈都红了。
　　多多妈忍住悲伤的情愫，招呼孩子们吃饭。
　　为善为了缓和气氛，从提包里拿出给大家的礼物，“现在就发给大家吧，饭后就可以用。”
　　多多满心欢喜的打开小盒子，看后满脸失望，“三姐，你也太小气了，给个牙刷牙膏打发我们，二姐，你看看你的是什么？”
　　二姐吐着舌头，“和你一样，牙刷牙膏，我当什么宝贝玩意呢，比人家毛孩给我的真丝围巾差远了。”
　　多多妈更是一脸迷惑，哭笑不得，这孩子估计念书念的癔症了，买个牙刷牙膏当礼物！
　　大姐看后嘿嘿笑着，“老三，就这礼物还吊了我们半天的胃口，早知是这，你一回家拿出来多好，让大家怀着极大的希望，现在噗通掉到后山深沟里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多多把牙刷往盒子里一扔，“切，吃饭吧！”
　　多多妈怕为善难堪，为她解围，“瓜子不大是人心，她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你们体谅一下，我看着不错，美国货吧？都是英语码码。”
　　为善拍了一下多多的肩膀，“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个是欧乐B的牌子，我之所以要送给大家每人一个牙刷牙膏，是想给你们传递一个理念。”
　　多多对她的理念不感兴趣，她只对满桌子的菜肴感兴趣，你想说你说吧，耳朵听着，嘴巴不停。
　　慧善也开动，一个牙刷牙膏能有什么狗屁理论。
　　多多妈、智善劝她边吃边说，为善急了，边吃边问，“哎呀！就知道你们是这态度，你们说说人身体中最需要保护的地方是哪里？”
　　多多妈看着多多说，“脑子啊，人要是脑子坏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和某种动物一样。”
　　多多满嘴食物，“妈！您老人家能不能别看着我说啊？这话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
　　慧善将饭喷出，正好喷到多多脸上，多多大叫，“二姐你有没有道德，喷到我脸上了！”
　　慧善剜她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和妈说相声！再说喷到你脸上就是没有道德了，亏你读了那么多书，一点脑子都没有！”
　　唯智善等着为善的下文，“别吵吵，听听才女发表的高论。”
　　为善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我跟你们说啊，人身体上最需要保护的地方是牙齿，民以食为天，如果牙齿坏了，你们想想，还怎么享受珍馐美馔？”
　　多多表示赞同，“说的对！没了牙齿那不成了囫囵吞枣了，什么好吃的也品尝不出来了。”
　　为善觉得孺子可教，兴致来了，“多多领会到位，我给你们的礼物就是想让你们以后注重保护牙齿，从清洁卫生开始，最好每天饭后都刷刷牙。”
　　慧善哧哧笑着，“每天啥也甭干，就刷牙了，别学美国佬的那套。”
　　为善没有气馁，仍坚持说道，“二姐，这也不是美国佬的那套，乾隆皇帝里的十常中就有齿常叩，刷牙是一方面，没事叩叩齿也挺好。我小的时候妈妈总给我买糖，龋齿满的，二姐，你可不敢让虎虎吃甜食，毁牙齿！现在我注重保护牙齿，不吃甜食了。”
　　多多妈叹着气，“那时不是忙的顾不上看你，你从小身子弱，牙齿不好与胎里也有关系。”
　　“妈，我没有怪你，也怨我嘴馋。我还说牙齿的事啊，以后你们都要保护好牙齿，你看人家美国人，见面都要拥抱亲吻，我有个邻居八十多岁的夫妻，每天都要接吻，感情好着呢，亲吻是维持爱情最好的方法。”
　　慧善哈哈笑着，“八十多岁还每天接吻，要在咱们这非笑掉大牙不可！为善你的理论不适合国情，你既然回国就丢掉西方那些腐朽东西，循规蹈矩的做个中国人。”
　　简直对牛弹琴，朽木不可雕也。
　　“今天慧善别回去了，智善也留下，大家住一晚上。”多多妈将话题岔开，难得看着全换的孩子们，舍不得她们离开。
　　“我不回去肯定行，就不知道大姐那行不行，会不会一会大姐夫找上门来，寂寞难耐哦，孤枕难眠哦，不抱着智善睡不着觉哦。”慧善做着夸张的手势抱着智善。
　　林毛孩那人是挺磕碜的，智善跟他结婚鲜少分开，她这次回来在娘家已经住了几天了，真怕他不高兴一会跑了来。
　　刚这么想，就听到敲门，多多去开门。
　　慧善揶揄，“说曹操曹操到，没发现林毛孩猴急成这样。”
　　智善红着脸，“说什么啊，他是你姐夫林毛孩是你叫的！”
　　慧善嘴巴上不肯吃亏，“哟，护成这样，不就一个小破厂长，有啥了不起。”
　　“妈！哟，二妹，这个是三妹吧？”林毛孩一进门，全家人都站起来，他看着为善啧啧不已，“路家的才女也回来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瘦，都把脑子用在学习上吧？不像多多胖乎乎圆滚滚的。”
　　多多气的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你和我有仇啊，我又没吃你的喝你的，我胖关你屁事！
　　多多妈加了双筷子，林毛孩成了万花丛中一点绿。
　　“来叫夫人回家？”慧善悻悻的问道。
　　“家里这么小，你们住在太挤了。”
　　“我们姐妹从小挤着长大的，别说现在楼房比以前宽敞，那会住平房，我们都不觉得挤，你趁早回吧，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想说一黑夜的体己话，你别扫我们的兴。”慧善的话咽的毛孩无言以对，从小一块玩大，谁不了解谁，路家二丫头那是院里有名的暴脾气，吃软不吃硬，你跟她哪里能讲得清道理。
　　毛孩嘿嘿笑着，“二妹，我给你买的真丝围巾还合心意吧？”
　　慧善明白他的用心，绷着脸说，“毛孩，你别叫二妹，叫的人起鸡皮疙瘩，还是叫慧善听着顺口。”
　　多多瞪了眼慧善，“光关你顺口了，不顾礼数了，毛孩是你叫的？”
　　毛孩摆手，“没事，妈！一个院长大的，我听着亲切，这些年大家都叫我林厂长，叫名字的越来越少，回到大院大的小的都叫毛孩，我听着舒服，好像回到小时候。哟，怎么人人跟前都摆着牙刷牙膏？”
　　为善刚要开口，慧善抢过话头，“大姐夫，我问你，你每天出门回家亲不亲我大姐？”
　　智善伸手就打慧善，慧善笑着避开，“急什么啊，我又没说什么，刚才他还急着叫你回家呢，要知道害臊就甭来叫啊。你看我家郑建伟，我说今天回家陪老妈，他二话不说的双手赞成，主动承担看虎虎的艰巨任务，还一再叮咛我好好玩，别急着回家！”
　　毛孩爽朗的笑着，“妈！你看家里热闹点多好，我妈刚刚还念叨毛毛呢，都好多年呆在深圳不回来，现在我妈想开了已经不怨她嫁给晋月亮了，可她还不肯回家，晨江说好了要回来，后来又变卦，说什么过年有几笔生意，他们俩钻进钱眼里不出来了，把我妈伤心的。”
　　多多妈听出毛孩的弦外之音，这孩子当了干部，说话弯弯绕绕起来，“智善，一会吃完饭回那边去吧，帮着公公婆婆多干点活，尽尽孝心。”
　　“我收拾完了再回。”智善应了。
　　“先刷牙喽！以后每天饭后要刷牙哦！”多多看着毛孩气就不顺，借口刷牙堂而皇之的离去。
　　“多多！我一来你就走，什么意思啊？”毛孩很不长眼色的在后面叫他。
　　多多怕妈妈训她没礼貌，只得折回身子来坐下，“大姐夫，您是厂长，是领导，我一个升斗小民哪敢有意见啊。”就是有意见，看见你不顺眼的厉害！
　　毛孩竟然没听出多多的讽刺，边吃边看着为善，“为善找上对象没有？”
　　这次是为善抢在慧善前面，“没呢！”
　　“没有我给你踅摸一个，不过，像你这么好的条件，我身边的人真的还都配不上你，长的好，身材好，学历高，将来工作肯定也差不了，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呢，反正我是配不上。”
　　多多奇怪，毛孩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智善百依百顺，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姐竟然还崇拜的点头，我将来可不找这样的男人夸夸其谈，自以为是。
　　“为善已经找上了，就不用你大厂长费心了。”慧善终究还是说出口。
　　为善厉声对二姐说，“瞎说什么呀！”
　　“我哪里瞎说了，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人家毛孩又不外人，是大姐夫，对不？大姐夫？”
　　毛孩受用的点头。
　　慧善接着说，“那人是谁呀，我都快急死了，真不知道哪个男人走了狗屎运了娶了我们路家最优秀的女孩！”